高卢人的形象曾被古罗马历史学家斯特拉波刻画下来:他们人高马大,蓄须留发,精力旺盛,鲁莽好斗。但是,就在斯特拉波落笔后的一个世纪,高卢人以另一种形象出现在浮雕作品中:他们辛勤地在田间弯腰耕作,灵巧地在作坊做手工制品。他们扔下长矛,只关心生产和贸易。他们安详温和,创造并享受着和平的日子。人们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什么让高卢人有这般巨大的转变呢?
罗马征服高卢之后的初期,按照高卢各部落的服从态度把它们分为同盟邦、自由邦和雇佣邦。虽然它们都在罗马的管辖范围内,但同盟邦因亲近罗马仍然享有自治权;自由邦是从抵抗转变为臣服的部落,享有部分自治权;雇佣邦则是那些最顽固的部落,不仅没有自治权,还要向罗马缴纳贡赋。
恺撒统一高卢后,很快建立了独裁统治。不过,还没等到恺撒在罗马大干一番,他便遇刺身亡了。公元前27年,他的养子屋大维出任国家元首,带领罗马进入“帝国时代”,继续恺撒未竟的事业。
一向富饶的高卢地区引起了屋大维的重视。他将整个高卢划分为4个行省,除了东南部的那旁行省归元老院管理,其他3个行省都由屋大维直接统治。由屋大维在各个行省设立行政中心,并亲自任命行省总督驻守在那里。其中的卢格敦高卢后来发展为著名城市里昂,高卢人每年都聚集在这里召开代表大会,各地代表们向屋大维致敬,并代表高卢民众提出意愿。行省大会不涉及行政事务,而是以宗教活动为主,促使高卢的多神自然崇拜与罗马的多神教相融合。这同样有助于加强罗马在高卢的统治,并协调行省关系。
在罗马的统治下,高卢人从原始部落迈向奴隶制社会,也从没有文字的民族变成了懂拉丁文的民族。这也要归功于屋大维。因为在成为罗马帝国的行省时,高卢在文字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所以更易于接受外来改造。在屋大维的推动下,拉丁文先是在高卢上层社会中推广,然后逐渐进入寻常百姓的生活中,进一步同化了高卢人。后来,拉丁文成为高卢的官方语言,中世纪时衍生为罗曼语,在此基础上,才发展为今天的法语。
为了加强罗马军备建设,同时也减少高卢人反抗的威胁,屋大维把高卢的青壮年男子编入罗马军队,使他们的战斗热情充分发挥。为了增强高卢人的认同感,屋大维规定,如果高卢人能完成25年的兵役,就可以获得罗马公民的身份和权利。这种荣归故里、成为显贵的荣耀让高卢人非常在意。
屋大维创造了高卢人融入罗马社会的充足条件,尽管在他生前,这种融合并没有完成。使高卢迈出全新步伐的功绩应归于其后的克劳狄。在古典文学家笔下,克劳狄被描绘成一个昏庸无能、贪图酒色、愚不可及的昏庸皇帝,可这样一个备受争议的领导人的确对高卢的罗马化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屋大维在任期间,东北部的日耳曼人一直躁动不安,既威胁高卢的安全,又动摇帝国的稳定统治。克劳狄一改屋大维的激进做法,采用了灵活防守的战略。他不仅在高卢地区修建了坚固的防守基地,还在这些要塞后面修建了许多宽阔的马路,将交通网扩展到边远地区,使罗马军团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需要的地方。(www.daowen.com)
而这张广阔的交通网不只为军事带来了效率,也为经济创造了充分发展的条件。得益于便捷的交通,高卢地区的经济蓬勃发展起来,原来简陋的小渔港、小乡镇转眼间变成了发达的中心城市。乡村人口大量增加,贵族在那里坐拥大片领地庄园。高卢人曾经的城市雏形已经在战火中毁灭大半,但罗马人带来了城市建设的新浪潮。这些城市的布局风格也极具罗马特质,街巷整齐笔直,法国的很多文化名胜,比如凯旋门和圆形竞技场,都是那一时期的成果。
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一项改革,是扩大高卢人的行政权。在克劳狄以前,高卢人通过服兵役换来的罗马公民权只限于城邦内部,并无资格参选行政长官和元老院成员,是克劳狄亲自到元老院力排众议,说服了罗马保守派和敌视高卢的元老们,最终将平等的权利授予高卢人。至此,高卢人全面融入了罗马文明。
后继人韦伯芗皇帝善于思考,通情达理,结合外交政策和军事手段,将莱茵河以外的日耳曼人变为自己的庇护邦,并与他的儿子图密善完成了莱茵边防线的修筑。韦伯芗把上千高卢贵族和富有的奴隶主迁至罗马城,授予他们元老职位或骑士身份,允许他们参与高层行政事务,如担任军官、财务官、监督官等职务。
虽然这一个多世纪中,高卢部落因为不满苛捐杂税和像尼禄那样暴虐的君主的统治而导致不同阶级和不同民族之间的斗争,但毕竟都是局部叛乱。而且由于统治者坚决贯彻怀柔政策,社会整体是在稳定有序地发展。以往并不安分的高卢人习惯了和平的生活,他们放下野性,走入文明。更为可贵的是,在物质文明被改造的过程中,高卢人在罗马的宽容统治下,得以保留自己的精神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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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入侵
帝国后期的罗马皇帝们独断专权,社会江河日下。罗马出现危机后,周边沿海的日耳曼各族乘虚向罗马境内迁徙。4—5世纪,西哥特人、勃艮第人和法兰克人等部族在高卢地区雨后春笋般建立起自己的国家。经过优胜劣汰的争夺,法兰克王国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后的胜利者。蛮族入侵为高卢地区带来了影响深远的历史性转折,多样的人种、丰富的文化,为后来法国文明的多样化融合提供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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