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概况

近年来，数字技术的应用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方方面面的改变。作为金融系统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支付系统可以利用数字支付为客户带来更加便捷、高效的支付体验。大规模采用电子支付的国家已经受益于电子支付为金融体系带来的巨大变化。

印度于2016 年推出的统一支付接口（Unified Payments Interface，简称UPI）系统是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实时支付改革的成功案例。印度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改变了原有错综复杂的支付基础设施并取得了巨大进展。印度的UPI 系统将政府、金融机构、第三方应用联系在一起，目前已经在全球的电子支付领域占据领先地位。有数据显示，印度的UPI 系统以其在系统标准、公布的应用程序接口（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API）数量以及第三方应用参与度上的优秀表现，被评选为全球最领先的实时支付系统（Real- Time Payments，简称RTP）^[16]。印度的UPI 系统为其他国家的实时支付基础设施的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意义。

2. UPI 系统的建立

在建立UPI 系统之前，印度的支付系统可谓复杂而落后。当时，印度的支付基础设施非常古老，缺乏有效监管。交易结算往往无法实时进行，也缺乏高效运转的清算系统。印度于2007 年推出《支付与结算系统法案》（Payment and Settlement Act），标志着对其支付体系改革的开始。随后，印度于2009年建立了印度国家支付公司（National Payments Corporation of India，简称NPCI），作为对零售支付和结算系统的监管机构。事实证明，印度国家支付公司在推动印度向数字化支付转型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随后，印度在2010 年推出了即时支付系统（Immediate Payment System，后称IMPS），为UPI 提供了技术基础。

在2016 年，印度正式推出了UPI。UPI是由印度国家支付公司开发的即时支付系统，旨在促进银行间交易。该接口由印度储备银行管理，将多个银行账户添加到（任何参与银行的）单个移动应用程序中，通过移动平台上的两个银行账户之间即时转账来工作，从而实现无缝的资金流动。UPI 是印度国家支付公司为“建立一个统一的、易得的、普惠的支付系统”的愿景下进行开发的项目，它是印度国家支付公司从2009 年成立以来8 年发展的结晶。

印度储备银行在推行UPI 的过程中，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手段。例如：为扩大客户群，印度储备银行要求在UPI 系统创始最初几年，对系统上进行的支付活动免于收费；对金融机构，印度储备银行积极邀请所有大银行参与进来，说服银行同意使用通用认证系统（Common Authentication System）；对于商户，印度储备银行提供大力支持，使得商户可以使用支付应用或二维码自主发起收款；同时，印度储备银行确保UPI 可以对第三方应用开放。

3. UPI 系统的技术特点和作用

UPI 系统是实时支付（RTP）系统的一种模式。通过对国内银行的通用标准和数字互操作性进行简化和标准化，在可互操作层启用即时支付系统（IMPS），UPI 系统能够全天候进行细粒度的小型零售支付结算，为汇款人和收款方提供即时交易确认。IMPS 是UPI 的切换机制，它提供了基于移动的可互操作的资金转移服务。通过移动电话、互联网和ATM 访问，IMPS 连接了各种利益相关者，例如银行、商家、消费者和电信服务提供商，以使不同金融机构之间能够即时进行支付和结算。

UPI 系统的使用是用户友好的，流程简单、操作安全。使用UPI 系统支付（UPI 称之为PUSH，推操作）的用户交易流程（见图2-3）可分解为：（1）结账：消费者使用其移动设备；（2）消费者发起支付：使用第三方应用程序，消费者发起支付和认证； （3）RTP 指令：指令被发送到银行，在RTP系统中转移资金；（4）付款：资金从消费者的银行账户转移到商家的银行账户；（5）商家确认交易：商家确认资金进入自己的银行账户。同样地，商家也可以对消费者进行收款（UPI 称之为PULL，拉操作），商家首先登陆UPI 应用程序，选择收款选项，输入付款明细，消费者将在手机上收到付款通知，输入UPI 密码授权交易，交易完成后商家和消费者从银行收到通知和短信确认支付状态。

图2-3　UPI 用户付款的交易流程

UPI 有五个关键的特性：（1）UPI 使个人移动电话可以用作所有形式付款的设备，包括人对人，人对实体以及实体对人。使用单个UPI 应用程序合并多个银行业务关系，从而为客户带来良好的用户体验。（2）付款可以由付款人和收款人双方发起。这使个人移动电话既可以用来付款（PUSH），也可以用来收款（PULL）。（3）UPI 允许用户创建其唯一的虚拟支付地址，从而使用户仅通过提供支付地址即可进行支付，而无需在第三方应用程序或网站上提供敏感的详细信息，例如银行账号或凭证。（4）UPI 提供了一组标准的应用程序接口（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API），简约且功能齐全，以支持在UPI 平台上进行交易，从而建立了跨所有银行、金融机构和支付系统的完全可互操作的系统，消除了孤岛和封闭。（5）UPI 在个人移动电话上使用一键式两因子身份验证（One Click-2 Factor Authentication，即客户只需在手机上单击一下，验证移动设备指纹和输入MPIN 码两个因子即可进行交易）进行安全可靠的付款，而无须任何单独的支付设备或实体令牌，这使得用户能够轻松地进行电子支付，获得良好的用户体验。

UPI 的推出使印度成为数字支付领域的世界领先创新者之一。它改变了人们进行支付和转账的方式，作为一种普遍的、低成本的数字工具，降低了个体和企业交易的门槛，推动客户从现金支付到无现金支付行为的转变。

UPI 的应用对其数字支付生态体系的参与方有诸多好处。对银行来说，UPI 基于银行现有基础进行架构，为银行提供了一种通用的交易应用，能够无缝启用商家交易。UPI系统一键式两因子认证的设计和唯一标识符的付款方式更加安全、创新。对客户来说，UPI 全天候可用，使用虚拟ID 降低数据泄露，无须共享银行凭证。其一键式授权更加高效、便捷，用户还可以从移动应用中直接投诉。UPI单一的应用程序可以访问不同的银行账户，在不同的接口上进行支付活动，具有数字互操作性。对于商家来说，UPI 帮助商家轻松进行数字交易，不再需要任何实体银行卡和昂贵的POS 机。同时，使用UPI 中的唯一标识符，商家能够从客户处无缝收款，而无须像实体卡一样产生储存客户虚拟地址的风险。接入UPI，商家能够触及无信用卡/借记卡的客户，吸引客流，扩大客户群。由于UPI 数字交易和移动优先的特性，使其适用于电子商务和移动商务，商家可以获得运营优势和竞争优势。

UPI 的易用性、安全性和强大的业务解决能力使其逐渐成为印度个人用户和企业首选的支付系统。UPI 的使用推动了现有数字支付系统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为印度用户数字交易行为和习惯的转变提供了助力。

4. UPI 系统的最新发展(www.daowen.com)

截至2020 年1 月，使用UPI 的银行数量为144 家，当月交易量为13.05 亿笔，交易金额为21.6 万亿卢比（约合2,857 亿美元）。与2018 年1 月相比，UPI 的月交易量和交易金额在两年间增长了8.6 倍^[17]（见图2-4，图2-5），增长迅速。经有关机构^[18]预计，到2025 年印度每年的数字交易额可能达到1 万亿美元，每5笔交易中就有4 笔是数字交易。UPI 作为一种实时的银行间付款系统的移动应用，大力推动了用户从现金交易到无现金交易的数字支付系统的转变，使得数字交易的整个过程无缝且安全。

图2-4　印度UPI 系统交易量的增长

图2-5　印度UPI 系统交易金额的增长

目前，印度UPI 的交易金额已经超过了电子钱包类支付金额^[19]，但仍未超越信用卡和借记卡交易金额的总和。然而，印度UPI 的交易金额的增长速度却远超信用卡与借记卡交易金额的增长速度^[20]（见图2-6，图2-7）。相信在不久的将来，UPI 会成为印度实现普惠金融的重要推动力。UPI 系统通过不断优化、迭代、更新后将使基于UPI 的数字实时支付系统深入到印度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将更广泛的人口纳入该国数字经济的一部分。

图2-6　印度UPI 系统交易金额与借记卡和信用卡的对比

图2-7　印度UPI 系统交易金额增长率与借记卡和信用卡的对比

5. 经验总结

印度建立UPI 电子支付系统，是针对国内复杂落后的支付系统而进行的重要创新性变革。作为一种被认为是全球领先的实时支付系统，印度UPI 有针对性地克服了国内支付基础设施的诸多弱点，建立起了一套可以实时、高效地进行交易结算，且能被有效监管的框架。

与中国的微信支付、支付宝等有所不同，印度UPI 的建立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官方的推动，印度央行——印度储备银行直接监管，而其创立的印度国家支付公司则直接对该系统进行开发和推广。在官方各种激励措施的强力助推下，UPI 在单个应用程序中整合了国内多个银行的业务关系，激励商户与第三方应用的参与。这种自上而下的变革方式，可以最大限度整合资源优势，推动数字支付系统的发展，助力印度逐步养成用户进行数字交易的行为习惯。

在技术上，UPI 系统实现了用户的良好体验，使用通用的虚拟支付地址避免了客户敏感信息的泄露，而且实现了各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的可互操作，消除了孤岛和封闭。这些特点也为亚洲其他国家建立全国电子支付系统提供了重要参考和技术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