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目前亚洲发达程度最高的国家，也是亚洲的工业强国、制造业强国和科技强国。中小企业在日本企业中占有极大比重，为日本经济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根据日本中小企业厅发布的数据，截至2016 年，日本全国共有358.9 万家企业，其中约有357.8万家为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占整体的99.7%（其中小规模经营者304.8 万人，占整体的84.9%）；大企业约1.1 万家，仅占整体的0.3%^[5]。并且多数大企业也是在千万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的支持下发展起来的，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当中不乏长寿企业，历史超过一百年的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有两万多家。日本的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能够长期健康发展，得益于政府对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的长期支持。

日本的金融体系由中央银行、民间金融机构、政策性金融机构等组成，形成了以中央银行为领导、民间金融机构为主体、政策性金融机构为补充的金融体系。2018 年年底日本中小企业融资余额272 万亿日元，虽然主要是通过民间金融机构实现的融资，但这与日本国家层面积极推动构建政策性融资供给体系息息相关。日本政策金融公库、地方信用担保协会和商工中金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形成了三维度政策性融资供给体系，通过风险管理、信用保障、限制性法律、征信、注册担保制度等各种机制为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提供便捷的融资服务和信用担保，推动了民间金融机构再次对企业信用提供供应链融资，从而形成了良性循环（详见图2-1）。

图2-1　日本政策性融资供应体系示意图

资料来源：日本中小企业厅。

1. 日本政策金融公库

日本政策金融公库（Japan Finance Corporation，简称JFC）成立于2008 年，是根据《日本政策金融公库法》由日本政府全额出资，主要由日本国民生活金融公库（NLFC），日本农业、林业和渔业金融公库（AFC）、日本中小企业融资公司、日本国际合作银行四个机构合并而成。它是以日本政府的中小企业、小规模经营者政策和农林渔业政策为基础，在法律和预算允许的范围内发挥金融功能，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在全国设有152 个分支机构。日本政策金融公库通过向日本的中小企业、小规模经营者和农林渔业者提供资金，积极支持中小企业和初创企业发展业务创新、企业回生、企业继承、海外扩张，支持农林渔业经营者发展新业务领域的成长战略。每年提供约30 万笔资金贷款，其中贷款金额500万日元（折合约33 万元人民币）以下的约占51%，3,000 万日元（折合约198 万元人民币）^[6]以下的约占94%。

日本政策金融公库面向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提供的金融服务有融资业务、信用保险业务、证券化支持业务等三大类。首先，融资业务期限可长达20 年，根据申请路径不同，可分为直接向日本政策金融公库营业店申请的直接贷款和向日本政策金融公库代理机构申请的代理贷款两种。为更广泛使用日本政策金融公库的资金，代理贷款是以商业银行、地方银行、第二地方银行、信用金库、信用组合等民间金融机构为代理店（截至2019 年3 月31 日有466 家代理店），通过其本店、支店进行贷款的申请、审查、签约等手续。其次，信用保险业务是为促进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资金筹措的便利性和多样化采取的信用保证制度，包括中小企业信用保险、信用保险协会的贷款、破产金融机构相关特别保险等业务。最后，证券化支持业务是为中小企业者可从民间金融机构获得无担保的多样化资金支持提供的金融服务。截至2018 年年底，日本政策金融公库中小企业贷款余额5.33 万亿日元^[7]、中小企业信用保险余额21.26 万亿日元。2004 年至2018 年通过证券化方式提供直接融资3,183 亿日元^[8]。

2. 地方信用担保协会

地方信用担保协会（Credit Guarantee Corporation，简称CGC）、日本政策金融公库（JFC）、日本信用担保协会联合会（Japan Federation of Credit Guarantee Corporation,简称JFG）^[9]共同组成日本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向缺少抵押品和信用标的不足的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增加信用价值。地方信用担保协会是根据日本《信用担保公司法》成立的旨在为所在地区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提供信用担保服务，使其能够顺利获得融资的担保机构。地方信用担保协会主要由地方政府出资建立，通过政策金融公库提供的信用保险(再保险)操作分担风险。日本全国共有51 个地方信用担保协会，其中：北海道地区一个，各县一个，东京、横滨、川崎、名古屋、岐阜、京都、大阪等市各一个。截至2019 年3 月底，日本共有122.1 万家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使用了信用保证服务，其中90%为员工人数在20 名以内的企业^[10]。

日本中小企业或小规模经营者可通过向民间金融机构或直接向地方信用担保协会两种渠道申请信用担保。第一，通过民间金融机构申请时，金融机构受理后向地方信用担保协会提交信用保证委托，此后地方信用担保协会对中小企业或小规模经营者开展信用审查，审查通过后向金融机构发出信用担保证书，金融机构向中小企业或小规模经营者发放贷款；第二，直接向地方信用担保协会申请信用担保时，地方信用担保协会会安排一个金融机构受理该融资业务，在金融机构贷款审批通过后，地方信用担保协会发出信用担保证书，金融机构发放贷款（具体流程会随地方信用担保协会所在地区而异）。(www.daowen.com)

信用担保业务当中，金融机构会根据信用担保证书上的约定内容发放贷款，中小企业或小规模经营者经由金融机构支付信用担保金。如果中小企业或小规模经营者不能偿还全部或部分贷款，金融机构会要求地方信用担保协会代偿80%～100%的债务，地方信用担保协会获得向中小企业追偿的权利，同时部分代偿资金由政策金融公库以保险金的形式予以补偿。风险分担机制的最终目的是让地方信用担保协会和金融机构以适当的方式分担各自责任，鼓励其共同努力持续关注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的需求，为其提供适当的贷款融资、后续管理支持和业务发展支援^[11]。根据日本信用担保协会联合会数据，2018 年度地方信用担保协会提供信用担保63.4 万笔，共计8.07 万亿日元；截至2018年底信用保证债务累计223.3 万笔，余额21.08 万亿日元；2018 年度发生担保赔付3.6万笔，共计3,459 亿日元^[12]。

3. 商工中金

商工组合中央金库银行股份有限公司（The Shoko Chukin Bank，Ltd.,简称商工中金）是日本政府唯一和中小企业工会共同出资成立的、专门为中小企业提供融资服务的政策银行。它的前身是成立于1936 年的商工组合中央金库。2008 年，日本政府为提高政府效率，根据《商工组合中央金库股份公司法》将商工中央金库改制为商工组合中央金库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使其逐步民营化，提高经营自主性，扩大业务范围。目前，商工中金提供贷款业务、存款业务、债券业务、汇兑业务、资金证券业务及国际化业务等多元化的金融服务，在全国设有100 家分支机构，境外设有4 家分支机构。商工中金将全国各地分行吸收的客户定期存款资金贷款给需要资金的中小企业和小规模经营者。

商工中金于2018 年5 月22 日向主管部门提交了“商业模式等业务改善计划”的中期计划，并于同年10 月18 日对外公布。根据该计划，商工中金将开展“经营支持综合金融服务事业”，围绕真正从客户为本的长远角度出发，为提高中小企业及中小企业工会的价值作出贡献。融资重点方向分为四类：一是优化中小企业融资结构的经营支持型融资。针对由于贷款偿还额超过了营业现金流，导致资金筹措不稳定，不能专心经营本业的企业，进行支援，改善其财务结构。二是企业回生/经营改善。对财务收支恶化，但有回生可能性的企业提供经营改善支援。三是对地区引领性企业的高风险投资进行融资。对通过并购方式获得地区外公司股权、开发海外市场、进军新型产业等高风险项目进行融资。四是对信用等级不高的创业型企业提供贷款。对创业期较短、机器人、生物工程等难以预判风险的项目提供贷款。截至2019年3 月底，商工中金资本金2,186 亿日元，政府持股资本金1,016 亿日元，占46.5%，其他部分持股资本金 1,170 亿日元，占53.5%；总资产11.75 万亿日元，贷款余额为8.29 万亿日元^[13]。

此外，日本的政策性融资体系注重社会力量参与，组织符合条件的非营利组织参与中小企业支援体系。例如，城市的“商工会议所”和在市町村的“商工会”（都是根据“一地一会”原则依法建立的商会组织）。所在区域的中小微企业都自愿成为其会员。地方政府为这两个商会设立的企业服务中心提供一定财政补贴。这些组织的经营指导员和记账员为辖区内所有会员企业免费提供管理咨询服务。金融机构在贷款前一般也会咨询当地商会（见图2-2）。另外，中小企业厅还在其他工商协会和会计、财务和咨询等事务所中认证一批咨询员，政府提供一定补贴。这些措施都有利于缩小金融机构和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有效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问题，值得借鉴。

图2-2　日本商会、协会在中小企业融资中的作用

资料来源：日本中小企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