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烤羊肉是最有名的美食之一。动口之前,香气就已经直抵人心,令人垂涎。今天,烧烤只是我们获取美味的手段之一,简单而又轻松。但在170万年前,却意义非凡。
那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此时的直立人刚刚学会取火。火驱散了夜晚的寒冷,隔绝了猛兽的威胁,更奇妙的是:它能烤熟食物。这些直立人由茹毛饮血的古猿进化而来,现在,他们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滋味,它来自蛋白质。
蛋白质由氨基酸组成,是生命最宝贵的能量元素之一。但是,不经加热或特殊处理,大型蛋白质分子就好像上了锁的宝箱,既没有滋味,也很难获得其中的营养。
直立人借助火烤食物进食
火犹如开启宝箱的钥匙,在热力驱动下,蛋白质分解、释放出游离氨基酸和多肽等小分子,它们携带着一种美妙的滋味——鲜。
我们之所以天生具备尝出鲜味的能力,不是为满足味蕾,而是凭借本能选出最为营养并利于繁衍的食物。人类生命的延续,最重要的是依靠蛋白质。熟的食物的蛋白质结构更容易被我们吸收、消化。
170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几乎受制于所有强大邻居。但用火熟食后,戏剧性的逆转就此展开。熟食导致人类体质强健、并进化出较大的大脑,赢得了一张关键王牌——智力。同时,进食和消化的时间大大缩短,当其它大型猿猴还在不停咀嚼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开始向更多领域探索。最终,微观世界里看不见的推手,帮助人类在演化的赛跑上战胜了所有强大的对手。
茹毛饮血的南方古猿进化到能人和直立人,经过了近400多万年,而吃烤熟食物的直立人,不到100万年就演化为智人。伴随食品加工的进步,进化提速,并不断优化着每一个重要指标。
火烤就是最早的烹。人类饮食在孤独的火堆上延续了100多万年后,终于迎来了一个新的革命性进步。
相比于猿猴,人类每天进食时间大大缩短(www.daowen.com)
在距今一万年前后的新石器时代,一个重要发明诞生了——陶器。食物被放进陶罐里加水煮,在汤中诞生了宝贵的水溶性蛋白,营养和鲜味元素的释放比火烤增多了数倍。
汤也让人们对鲜的味觉体验更加清晰。烤的时候鲜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以香味为主;但是一旦有了水煮食物,呈鲜味的蛋白质在汤里便被最大限度地呈现出来。
中国国家博物馆的青铜展厅,大盂鼎沉静地伫立着。它是青铜时代具有最高审美价值的艺术品之一。
在3000年前的中国,鼎是祭祀神灵的高贵礼器,但同时,它还有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功能。以鼎为代表的青铜器,首先是烹饪器具,所以才会叫调鼎。肉则在鼎里进行烹饪。
鼎被做得足够大,可以煮整只的牛羊和鸡鸭,食物混煮,“五味的调和”由此诞生,蛋白质分解也更加充分,浓缩了精华的肉汤变得异常鲜美。俗话说,“肉烂在锅里”,而现在我们说“肉烂在汤里”。长时间熬煮之后,肉不好吃了,汤倒好吃了。于是,分一杯羹,舀出来。不过,这鲜美的羹并不是普通百姓能分到的。它们常常是庆功宴上王对有功之臣的奖赏。而烹煮出美味的大鼎,也一并享有了高贵的身份。
鼎,最终化身为象征王权的国之重器。虽然它早已退出烟火灶堂,但中国的烹饪却一路向前。鲜为人知的是,催生锦绣美食的第一动力,却并非人世间的享受。
大盂鼎
鼎,象征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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