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规制反向支付协议的宏观思路

第一，反向支付协议的规制必须依靠反垄断法。前文中英格尔提出了一个诉诸禁止专利权滥用原则、在专利法系统内部规制反向支付的主张，这其中有两个非常值得深究的问题：如何理解“滥用专利权”的概念？反向支付协议的规制能不能离开反垄断法？第一个问题非常关键，因为对该问题的回应又具体涉及对我国《反垄断法》第55条的教义学解读。该条规定“经营者滥用知识产权，排除、限制竞争的行为，适用本法”，是我国处理知识产权保护和反垄断审查关系的核心条款。根据条款的文义解释，“滥用知识产权”成为启动反垄断审查的前置性要件，似乎只有先构成“滥用知识产权”的行为才会进一步触发反垄断法的分析，因此对“滥用知识产权”的理解显得尤为重要。根据英格尔的研究，美国法中的滥用专利权有其特殊的意涵，其是依据衡平原则而存在于侵权诉讼中的一个重要抗辩理由，该原则还逐步扩展到版权和商标权领域。而在最早产生滥用专利权概念的英国，专利权人不实施专利的行为被视为滥用，滥用成为强制许可的依据。^[149]可见，滥用知识产权这一概念并不具有普适性，必须结合各国自身情况予以考虑。在我国，“滥用知识产权”是由《反垄断法》第55条首次提出的，在这之前的法律文本或司法实践中并无此概念，因此对该概念的解释不应脱离我国《反垄断法》的立法目的、相关理念和具体文本，也不能局限于英美国家判例法中的特殊含义，更不能想当然地套用民法禁止权利滥用的法理，否则狭隘的前置性制约将使《反垄断法》第55条沦为具文。滥用知识产权应当是一个广义性的一般性范畴，凡是超出法律允许的边界或者正当的尺度之行为都有可能构成滥用，因此它是相对于正当行使权利而言的。^[150]在这个广义的集合中，只有“排除、限制竞争的滥用知识产权行为”这个子集部分才能适用《反垄断法》，其他违背诚实信用、禁止私权滥用等原则的滥用知识产权行为则由知识产权法、反不正当竞争法、合同法等部门法分别予以评价和规制。

关于反向支付协议能不能完全脱离《反垄断法》而仅在《专利法》系统内进行治理的问题也殊值深究，特别是在知识产权法系统不断吸纳竞争政策、逐渐凸显竞争色彩的今天，这个问题并不是空穴来风。例如，我国《专利法（第四次修订草案送审稿）》就增加了第14条，其规定“申请专利和行使专利权应当遵循诚实信用原则。不得滥用专利权损害公共利益或者不合理地排除、限制竞争”。既然《专利法》也需要评价竞争效果，似乎可以将反向支付的合法性分析完全置于《专利法》之下，从而彻底解决反垄断法和专利法纠缠不清的局面。然而，专利法属于私法性质的调整手段具有局限性。首先，与极为严厉的属于公法性质的反垄断法相比，专利法的惩罚力度较轻，无法弥补限制竞争行为造成的巨大社会成本。专利法可以实现“明天有更好的药”，但无法保障“今天有更便宜的药”，扼杀通用药品竞争所造成的“今天买不起药”甚至是“今天没有药”等严重社会问题是私法所难以控制的，需要属于公法的反垄断法介入。史蒂文·D.安德曼指出：“……知识产权制度本身具有的激励效果对于促进公共利益是很重要的。但是这部分利益必须与其他方面的公共利益相协调，且不能被自动视为优先于其他方面的公共利益。在这个法律领域里的一个固有的缺陷是，私有财产总是要服从于公法规范的。”^[151]其次，行使知识产权行为对市场的影响是错综复杂的，由此产生的经济效果也是变化莫测的，旨在保护竞争过程的反垄断法发展了本身违法／合理原则、目的违法／效果违法等复杂精妙的分析工具，可以应对种种市场竞争行为；而主要功能作为确权法的专利法恐怕就力有未逮了。前文述及，学者英格尔提出了一种将反向支付问题完全置于专利法庭内部、彻底与反托拉斯法隔绝的方法，即在禁止专利权滥用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改造，以此作为规制反向支付协议的武器。但在美国法中，禁止专利权滥用原则只是防御之盾而非攻击之矛，不能作为独立的起诉或反诉理由。其存在于如下场合：当专利权人起诉他人侵犯其知识产权时，被诉侵权人通过证明权利人存在权利滥用来避免承担侵权责任的后果。英格尔的方法还存在威慑不足的问题。专利权滥用的成立只会导致侵权赔偿责任的免除和禁止的颁布，权利无法行使的状态可以在滥用停止并消除滥用行为的影响时得以恢复，品牌制药商也不用再忌惮反托拉斯法的三倍赔偿风险。最后还需要注意的是，被授予的专利并不一定就是有价值的，这在专利爆炸式增长的中国显得尤为突出，过于强调“专利的范围”“专利的权利思维”容易陷入过度保护。实际上，专利法本身就内含着清理无效专利的政策目标^[152]，而反垄断法对那些旨在让专利不被质疑的反向支付进行规制与这种清理目标是不谋而合的。“在专利权被视为反托拉斯矛盾对立面的制度环境中，专利法和反托拉斯法两种制度依然可以找到共同点，即拒绝授予弱专利以垄断权力。”^[153]尽管在专利法的修改过程中，不断吸收竞争政策甚至涉及竞争效果的评价，但应将其解读为对滥用专利权行为中的属于专利法调整范畴的这部分子集的评价标准，不能按照反垄断法中的竞争效果评价标准来进行理解。如同专利法中体现竞争政策，反垄断分析规制对知识产权的尊重体现了反垄断法对创新政策的维护，两法尽管以相反的方式在运作，但却殊途同归。2017年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贸易委员在新修订的《知识产权许可反托拉斯指南》中也指出，两法拥有促进创新和提升消费者福利的共同目标。^[154]对反向支付协议适用反垄断法符合这种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追求。

第二，对反向支付协议应当采用相对严厉的违法认定标准。鲁道夫·佩里茨教授指出反向支付协议具有双重危害性——不仅限制竞争，还终止了对在位专利有效性的司法调查，^[155]这些都会产生推高药品价格的效果。一方面，我国虽然在不断加大创新药的研发投入，但是现阶段仍然严重依赖于通用药。鼓励通用药品行业的充分竞争、保证廉价药品的稳定及时供应、保障低收入患者的药品可得性，无疑具有重要的人权保障价值。2018年，一部名为《我不是药神》电影，深刻揭示了我国品牌药和通用药的矛盾关系，引发了公众的极大关注，这从侧面反映了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医疗需求与通用药行业发展滞后、患者用药负担过重的尖锐矛盾。在这种国情现实下，对于延迟通用药进入、增加用药支出、损害患者药品可及性的反向支付协议适用相对严厉的审查标准具有正当性。“考虑到受反向支付影响药物的重要性和医保支出迅猛增长带来的深远影响，对这种协议采取一个更加正当的和更具侵略性的框架将带来巨大的福利。”^[156]另一方面，美国持宽容对待反向支付意见派（如主张专利范围测试）的一个关键考量就是美国诉讼成本较高，这些成本最终也是由制药商转移到最终消费者，加快诉讼终结的反向支付和解协议能提高纠纷解决效率，节约司法资源，进而增进社会福利。2009年美国知识产权法律协会的一份调查报告指出，美国专利侵权诉讼每一方的诉讼费用中位数高达35万美元。^[157]但是，研究者詹映和张弘对中国2008年至2011年期间434件有效案件的实证研究指出，中国专利权人维权总成本超过10万人民币的仅占3.2%。^[158]因此，我国较低的诉讼成本以及上文提及的偏好和解息讼的诉讼传统、倡扬以和为贵的文化观念等因素都在不断削弱适用宽松规制规则的必要性，也间接证成了适用严厉规制规则的合理性。刘孔中教授就认为逆向付款协议是专利药商与仿制药商之间赤裸裸的水平竞争限制，在诉讼费用不高的两岸，始终或几乎始终限制竞争，因此可以采用偏向当然违法的标准处理之。^[159]不过与存在过度威慑之虞的当然违法标准相较，笔者主张“留有余地”的推定违法标准。

第三，反向支付协议的规制应在“禁止+豁免”的分析模式下进行。美国最高院的“Actavis案”判决不仅在其本土产生影响，还干扰了我国学者的判断。国内为数不多几位关注反向支付问题的学者都纷纷建议我国应该适用合理原则。例如，陶冠东的观点就极具代表性：“……反向支付协议应进行全面的合理原则分析，这是基于专利诉讼天然的不确定性以及协议形式的多样化。而我国《反垄断法》中虽未明确规定何种情形适用本身违法，何种情形采用合理原则，但就其规定内容来说，实际上采用的是合理原则。”^[160]当前，世界范围内存在着两种垄断协议分析模式，以美国为代表的“本身违法／合理原则”模式和以欧盟为代表的“禁止+豁免”模式。尽管美国是现代反垄断法的发祥地，但是欧盟反垄断法才是我国《反垄断法》的蓝本，^[161]我国采用的也是“禁止+豁免”的立法模式和分析模式。我国《反垄断法》第13、14条禁止性规定和第15条豁免性规定与《欧盟运行条约》101条第1款和第3款也是对应的。一些学者主张，美欧两种模式的不同仅是文本表达上的差别，内容上具有逻辑一致性。《欧盟运行条约》101条第1款中“基于目的”的分析（特别是列入黑色清单的核心限制）与本身违法原则并无二致，而“基于效果”的分析与合理原则都依赖于一些共通的经济方法，我国虽无合理原则之名但有合理原则之实。因此，对反向支付适用合理原则并无不妥。然而，存在一些共性特征不意味着二者可以等同，“在表面的一致性之下，竞争法律制度在法律思维、分析框架和举证责任分配等方面都有着重大差异”。^[162]

尽管芝加哥学派受到质疑，但其唯效率论的思想遗产犹存。在反托拉斯法追求单一效率目标的过程中，很多适用本身违法的限制竞争行为都改用合理原则进行分析，而合理原则也局限于对经济效率的分析。欧盟竞争法受到弗赖堡学派的影响，该学派主张构建制度性的竞争秩序，这种秩序是以货币政策优先、市场开放、契约自由、责任、私有制等为核心的新型秩序。^[163]竞争法就是这个秩序建构和运行的核心，这也决定了其承载着多元的价值目标。在欧盟追求多重目标的垄断协议分析模式下，可以进行不同竞争利益之间以及竞争利益和非竞争利益之间的权衡。库尔特·马尔克特指出，欧盟模式下一般要进行多方面分析，不限于竞争效果；而合理原则多限于纯竞争层面影响的分析，一旦某些协议产生了限制甚至摧毁竞争的效果，则不会再去考虑其他方面的积极影响。^[164]唐雷指出，《欧盟运行条约》101条第1款项下的限制竞争应按照消费者福利标准判断，是一种内部平衡；而第3款项下将其与限制带来的非竞争政策收益进行平衡，是一种外部平衡。^[165]欧盟还建立了包含个别豁免和集体豁免的豁免体系，通过立法的方式明确分析标准，以增强确定性和稳定性。^[166]相较而言，合理原则虽极具灵活性，但需要强大的判例法传统、成熟的经济理论、较高的法官裁判能力作为支撑，而我国成文法环境、经济理论的供给等能否满足合理原则的适用也是存疑的。此外，欧盟“禁止+豁免”模式也在发展和完善，逐渐吸收美国“本身违法／合理原则”框架的一些科学之处并尝试克服101条第1款管辖权过宽等流弊，例如，引入了“附属限制法则”“客观必要性法则”“显著性要求”等工具，总体上依然是一个值得我国借鉴的模式。一些国内学者建议应用合理原则分析反向支付协议，只注意到了这种分析框架的可欲性，而忽视了在不同制度背景下的可行性。我国反垄断法也是追求多元化的价值目标^[167]，其作为经济法的核心，应当体现经济法社会本位的价值面向。因此，应将反向支付的分析置于“禁止+豁免”模式下进行分析，这有助于实现保护竞争秩序、激励创新、保障人权等多重价值的权衡，克服霍温坎普所殷忧的合理原则的局限性问题。时建中教授也指出，在当前我国医药行业管制改革和市场改革均不到位的背景之下，不应该为排除、限制竞争提供更多乘虚而入的空间，采禁止加豁免的执法模式和分析思路要比采本身违法或合理原则的分析模式和框架更符合当前的中国国情。^[168]

第四，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和食药监管部门应当承担更多的责任。无论是专利范围测试、推定违法原则，抑或是合理原则，都难以圆满地解决反向支付问题。一些学者已经认识到完全依靠反托拉斯执法机构并不是良方，解铃还须系铃人。例如，英格尔诉诸禁止专利权滥用原则的建议就是希望专利法庭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博翰楠的方案则寄望于专利再审程序，让专利和商标局承担更多的职责。科罗纳为代表的学者则希望通过修改相关立法从源头上矫正《哈奇-韦克斯曼法》扭曲的激励机制。国内学者都将分析视阈局限在反垄断法框架内，期望通过反垄断执法机构的积极执法能够毕其功于一役。实际上，对于极具复杂性、兼具多种附随效应的反向支付问题，依靠多个监管部门的协调与配合、完善反垄断政策之外的其他规则体系、实现系统性治理可能才是最佳方案。首先，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应该采用更加审慎的药品专利授权标准，并且在反垄断审查中承担检测药品专利有效性的职责。药品专利授权标准的选择至关重要，宽泛的授权将造成一些创新价值较低的药品也被赋予专利权，而专利权人为了防止自己脆弱专利的有效性被质疑，往往有巨大的激励实施反向支付行为。作为全球的仿制药“药房”，印度对于药品专利授权标准的严格控制做法值得借鉴。例如，印度专利法规定对于不能增强已知物质已有功效的新形式不授予专利权，这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卡瑞尔教授所殷忧的“产品跳跃”问题，也减少了滋生反向支付的问题专利的数量。而我国对于药品新形式的审查只需要满足给已知化合物带来“预料不到的用途或者效果”。改善了药品的可加工性、延长了药品的保质期等都可能属于“预料不到的效果”，治疗效果的增强则似乎在所不问。授权标准无疑比印度要宽松得多，这样容易让专利药企采取专利常青策略，还增大了发生反向支付的可能性。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在药品专利审查中应当严格把握新颖性、创造性和实用性“三性”标准，提高药品专利授权的质量，避免宽泛的授权。

如何让法院审查争议专利的有效性问题一直是美国判例法中的一大难题。博翰楠的建议无疑具有启发意义，即让美国专利和商标局启动再审程序来审查专利的有效性。实际上，这种做法在我国知识产权民事侵权诉讼中已经广泛存在。当被告提出宣告专利无效请求时，法院不能审查专利的有效性，而是中止诉讼，待专利复审委员会对专利有效性作出判断之后，才能继续进行民事判决，这种做法也被我国学者称为“双轨制”。我国反垄断法的运行是一种以行政管理为中心的集中体制，反向支付协议的反垄断法审查由行政机关主导。不过，上述存在于民事诉讼领域的专利效力的双轨制审查程式可以移植到反垄断执法中。当反垄断执法机构对反向支付协议涉及的专利有效性存疑时，可以触发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的再审程序，对专利有效性作出判断。

其次，食药监管部门应当未雨绸缪，不断完善存在诸多缺漏的《征求意见稿》，建立起真正能够平衡专利药创新和仿制药竞争的中国版《哈奇-韦克斯曼法案》。根据美国《哈奇-韦克斯曼法》的规定，只有专利药企在45天内发起了专利侵权诉讼，才有进一步通过反向支付达成和解的可能性；相反，如果专利药企放弃了诉权，那么ANDA申请将自动获得批准。然而，《征求意见稿》中明文规定，我国相关药品专利权人认为侵犯其专利权的，应在接到申请人告知后20天内向司法机关提起专利侵权诉讼。根据文义解释，“应当……提起专利侵权诉讼”的规定实际上为专利药企施加了强制诉讼义务。如果每一起存在专利争议的药品申请都必须强制发起专利侵权诉讼，那么发生反向支付行为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因此，上述规定应当修正为：我国相关药品专利权人认为侵犯其专利权的，可以在接到申请人告知后20天内向司法机关提起专利侵权诉讼。

（二）规制反向支付协议的微观路径

如果将“禁止+豁免”的分析框架与美国反托拉斯法下的推定违法原则进行对照，可以发现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对此，时建中等研究者指出：“可抗辩的违法推定主要源于欧盟经验，是一种较严厉的反垄断规制标准……欧盟竞争法之外，美国反托拉斯法中快速审查（quick look）的本质也是可抗辩的违法推定。”^[169]这也说明美欧两种不同的反垄断分析模式在“天性存疑”的反向支付协议问题上殊途同归，能找到共鸣。上文关于推定违法原则适于反向支付的正当性证明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佐证“禁止+豁免”分析框架的正当性。

回到中国语境中，在“禁止+豁免”的分析框架下，应对反向支付协议进行两个层面的权衡。首先，在禁止性条款下（《反垄断法》第13条）完成内部权衡，对反向支付促进竞争效果和反竞争效果进行分析。^[170]反向支付延迟通用药企的市场进入，导致产出减少甚至没有产出，具有显著的反竞争效果，构成第13条第1款第3项规定的“分割销售市场”型垄断协议。^[171]在内部权衡层面，可以得出反向支付违法的结论。但是在这个权衡层面，有一种特殊的反向支付和解协议需要予以特别对待，即可以让通用制药商免于破产的反向支付协议。与能够投入巨大研发资金、进行大额支付的品牌药在位者相比，通用药进入者经济力量羸弱，而挑战专利有效性的整个过程又无时无刻不在耗费成本。即使在和解谈判中协商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进入日期，但是如果没有反向支付提供的资金支持，通用制药商在财务上就无法维持运营到这个日期。卡德纳、科罗纳等研究者^[172]都认为此种情形下反向支付可以让通用制药商获得“双重红利”——财务上可维系以及提前进入市场。在专利合法垄断期届满之前就引入新的进入者可以降低产品价格，增加产出，刺激市场上的竞争，并且消费者可以分享由此产生的利益。因此，这种反向协议促进竞争效果大于限制竞争效果，因此在内部权衡层面，可以予以排除。

其次，应当在豁免性条款下（《反垄断法》第15条）完成外部权衡（即异质利益的权衡）。某些符合特定条件的反向支付协议具有显著的正向利益，应当在外部权衡阶段运用比例原则等分析工具进行分析，避免绝对化的限禁。需要注意的是，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于2017年3月《关于滥用知识产权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中专门规定了针对“涉及知识产权的垄断协议”的分析方法，要①“分析行为对相关市场竞争产生的排除、限制影响”，还要②“分析行为对创新和效率的积极影响”，似乎更倾向于合理原则。实际上，分析①是在《反垄断法》第13条下进行的内部权衡，分析②则是在第15条项下进行的外部权衡。因此，该征求意见稿中设定的分析框架依然是切合我国反垄断法内置的“禁止+豁免”分析框架的。当品牌药企持有的确实是值得专利法保护的有价值、有效专利时，权利人拥有排除竞争的合法权利，也拥有通过司法和解为尚处有效期的专利“购买保险”的权利。如果值得被保护的创新者丧失了选择和解的权利，这意味着更多的案件将被审判而不是和解，诉讼成本和风险将变得不可预测，这将损伤专利权人的创新激励。因此，反向支付协议涉及长期创新利益与短期静态的竞争利益之间权衡。比例原则是处理利益冲突的经典法学分析工具，第15条豁免性条款其实暗含着比例原则的分析框架。兰磊就指出第15条豁免性条款的文本结构及其搭建的分析框架与比例原则高度契合，应当在豁免阶段以比例原则考察竞争与其他公共政策之间的平衡。^[173]在比例原则下，应当①考察反向支付产生的限制是否为了实现专利诉讼和解的目的（适当性原则）；②是否为实现司法和解的目的所必需／是否存在其他限制较小的替代性选择（必要性原则）；③反向支付的额度、延迟进入的时间等限制与欲实现的目的之间是否相称（均衡性原则）。对于如何审查在位专利的有效性、判断在位专利是否有价值的问题，反垄断法执法机构可以将其交由更具专业性和技术性的专利行政部门来完成。例如，在外部权衡阶段，反垄断执法机构可以申请专利行政部门启动专利再审程序，对专利有效性作出判断；反垄断执法机构再根据专利行政部门的判断结论进行后续分析，从而化解由缺乏化学、药理等知识的反垄断执法者审查专利有效性的难题。实际上，如前文所述，这种双轨制做法在我国知识产权民事侵权诉讼领域已广泛存在。在反垄断执法机构和专利行政部门之间也可以建立此种类似的职能“链接”。

总而言之，从本章对反向支付协议的系统性研究中可以发现，反垄断法在规制反向支付协议上始终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涉及争议专利的有效性问题。专利的有效性问题属于权利思维谈论的问题，并不是反垄断法的制度思维能够予以解决的，因此最好的方法还是依靠不同行政部门的协助，实现权利思维和制度思维的分离。当前，国内对反向支付的研究较为匮乏，实际上反向支付不光只存在于医药行业之中，“针对反向支付的反垄断分析适用于更广泛的范围，如手机行业中的专利诉讼”。^[174]只要市场在位者和进入者之间存在知识产权争议，就有发生反向支付的可能。国内学者应当对这一新型限制竞争行为投入更多的智慧，如此才能和我国作为知识产权强国、制药大国以及医药消费大国的地位相匹配。

表5 我国反向支付协议的反垄断分析框架

续表

续表

【注释】

[1]Rudolph J.R.Peritz，“Taking Antitrust to Patent School：The Instance of Payfor-Delay Settlements”，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8，No.1，2013.

[2]See Peggy B.Sherman and Ellwood F.OakleyⅢ，“Pandemics and Panaceas：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s Efforts to Balance Pharmaceutical Patents and Access to AIDS Drugs”，American Business Law Journal，Vol.41，No.2／3，2004.

[3]有学者估算，一个新药完成FDA的批准程序可能会花费多至10亿美元，但是通用药完成批准程序只需要花费大约1亿美元。See，Laura J.Robinson，“Analysis of Recent Proposals to Reconfigure Hatch-Waxman”，Journal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Law，Vol.11，No.1，2003.

[4]Sheila Kadura，“Is an Absolute Ban on Reverse Payments the Appropriate Way to Prevent Anticompetitive Agreements between Branded-and Generic-Pharmaceutical Com⁃panies？”，Texas Law Review，Vol.86，No.3，2008.

[5]Alexander Denoon and Erik Vollebregt，“Can Regenerative Medicine Save Big Pharma's Business Model from the Patent Cliff？”，Regenerative Medicine，Vol.5，No.5，2010.

[6]See Rudolph J.R.Peritz，“Taking Antitrust to Patent School：The Instance of Pay-for-Delay Settlements”，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8，No.1，2013.

[7]See Thomas F.Cotter，“Refining the Presumptive Illegality Approach to Settle⁃ments of Patent Disputes Involving Reverse Payments：A Commentary on Hovenkamp，Janis＆Lemley”，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8]See Preserve Access to Affordable Generics Act，S.316，110th Cong.pmbl.（2007）.§2（a）（2）～（3）.

[9]Se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Pay-for-delay：How Drug Company Pay-offs Cost Consumers Billions”，available at https：／／www.ftc.gov／reports／pay-delay-how-drugcompany-pay-offs-cost-consumers-billions-federal-trade-commission-staff，2017-08-03.

[10]See FTC Staff Report，“Anticipating the 21st Century：Competition Policy in the New High-Tech，Global Marketplace Executive Summary and Principal Conclusions”，Anti⁃trust Law Journal，Vol.64，No.3，1996.

[11]科恩等学者的一项非常著名的研究指出，医药行业受到专利的影响最大，如果没有专利保护，他们将不会开发新产品，这个事实可以通过医药行业大多数技术的“离散性”特征来予以解释。一项综合技术和一项离散技术的关键区别在于一个新的可商业化的产品或过程是否由大量的独立的可专利性元素构成。新药或化学品通常由相对分散的可专利性元素组成。相比之下，电子产品往往包含有大量的——经常是数百个——可专利性元素，因此具有综合性的特征。离散性特征使得专利权的激励作用要比其他行业更适用于医药行业。See Wesley M.Cohen，Richard R.Nelson and John P.Walsh，“Protecting Their Intellectual Assets：Appropriability Condi⁃tions and Why US Manufacturing Firms Patent（or Not）”，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Working Paper，No.w7552，2000，available at https：／／ssrn.com／abstract＝214952，2018-01-10.

[12]Anne-Marie C.Yvon，“Settlements Between Brand and Generic Pharmaceutical Companies：A Reasonable Antitrust Analysis of Reverse Payments”，Fordham Law Review，Vol.75，No.3，2006.

[13]Joshua P.Davis，“Applying Litigation Economics to Patent Settlements：Why Re⁃verse Payments Should Be Per Se Illegal”，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14]张汉东：“促进医药领域公平有序竞争”，载《中国经济导报》2015年7月17日。

[15]研究者苏华和韩伟通过调研发现，反向支付协议在我国已见端倪。他们曾发现某跨国药企希望向某国内通用制药厂反向支付使其离开市场，但未获成功，继而发起专利侵权诉讼。该案共耗时9年之久，尽管国内药企胜诉，但延误了通用药品的上市时间，而跨国药企则获得9年的市场垄断权。参见苏华、韩伟：“药业反向支付协议反垄断规制的最新发展——兼评Actavis案及Lundbeck案”，载《工商行政管理》2013年第16期。

[16]See Drug Price Competition and Patent Term Restoration Act of 1984，Pub.L.No.98-417，98 Stat.1585（1984）（codified as amended in scattered sections of 15，21，and 35 U.S.C.）.

[17]21 U.S.C.§355（a）.

[18]21 U.S.C.§355（j）（2）（A）.

[19]21 U.S.C.§355（j）（2）（A）（vii）.

[20]21 U.S.C.§355（j）（5）（B）（iii）.

[21]21 U.S.C.§355（j）（5）（B）（iv）.

[22]Butler，Henry N.and Jeffrey Paul Jarosch，“Policy Reversal on Reverse Pay⁃ments：Why Courts Should Not Follow the New DOJ Position on Reverse-Payment Set⁃tlements of Pharmaceutical Patent Litigation”，Iowa Law Review，Vol.96，No.1，2010.

[23]Jennifer E.Sturiale，“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 and Inter Partes Review：A New Sort of Competition”，Alabama Law Review，Vol.69，No.1，2017.

[24]C.Scott Hemphill and Mark A.Lemley，“Earning Exclusivity：Generic Drug In⁃centives and the Hatch-Waxman Act”，Antitrust Law Journal，Vol.77，Iss.3，2011.

[25]Michael A.Carrier，“Solving the Drug Settlement Problem：The Legislative Ap⁃proach”，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26]See Joshua P.Davis，“Applying Litigation Economics to Patent Settlements：Why Reverse Payments Should Be Per Se Illegal”，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27]Se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Agreements Filed With th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Under the Medicare Prescription Drug，Improvement，and Modernization Act of 2003：Summary of Agreements Filed in Fiscal Year 2005”，available at https：／／www.ftc.gov／reports／agreements-filed-federal-trade-commission-under-medicare-pre⁃scription-drug-improvement-5，2017-08-03.

[28]Se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Agreements Filed With th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Under the Medicare Prescription Drug，Improvement，and Modernization Act of 2003：Summary of Agreements Filed in Fiscal Year 2007”，available at https：／／www.ftc.gov／reports／agreements-filed-federal-trade-commission-under-medicare-pre⁃scription-drug-improvement-3，2017-08-03.

[29]Cory J.Ingle，“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Patent Approach to Defending the Argument for Illegality”，I／S：A Journal of Law and Policy，Vol.7，No.2，2011.

[30]See Medicare Prescription Drug，Improvement，and Modernization Act of 2003，Pub.L.No.108-173，117 Stat.2066（codified as amended in scattered sections of 21 U.S.C.and 42 U.S.C.）.

[31]Medicare Prescription Drug，Improvement，and Modernization Act§1101.

[32]Medicare Prescription Drug，Improvement，and Modernization Act§1102.

[34]Henry N.Butler and Jeffrey Paul Jarosch，“Policy Reversal on Reverse Payments：Why Courts Should Not Follow the New DOJ Position on Reverse-Payment Settle⁃ments of Pharmaceutical Patent Litigation”，Iowa Law Review，Vol.96，No.1，2010.

[36]See In re Cardizem CD Antitrust Litig.，332 F.3d 896（6th Cir.2003）.

[37]In re Cardizem CD Antitrust Litig.，332 F.3d 908（6th Cir.2003）.

[38]In re Cardizem CD Antitrust Litig.，332 F.3d 908（6th Cir.2003）.

[39]See In Valley Drug Co.v.Geneva Pharmaceuticals，Inc.，344 F.3d 1294（11th Cir.2003）.

[40]反向支付协议属于一种市场分割协议，典型的市场分割协议分割的是“地域”或“产品”，反向支付协议分割的是“时间”。通用制药商在协议约定的日期前放弃竞争，以换取大额支付。

[41]In Valley Drug Co.v.Geneva Pharmaceuticals，Inc.，344 F.3d 1304（11th Cir.2003）.

[42]In Valley Drug Co.v.Geneva Pharmaceuticals，Inc.，344 F.3d 1309（11th Cir.2003）.

[43]Henry N.Butler and Jeffrey Paul Jarosch，“Policy Reversal on Reverse Payments：Why Courts Should Not Follow the New DOJ Position on Reverse-Payment Settle⁃ments of Pharmaceutical Patent Litigation”，Iowa Law Review，Vol.96，No.1，2010.

[44]Schering-Plough Corp.v.FTC，402 F.3d 1056，1074（11th Cir.2005）.

[45]Michael Clancy，Damien Geradin and Andrew Lazerow，“Reverse-payment Pa⁃tent Settlement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An Analysis of US Antitrust Law and EU Competition Law”，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9，No.1，2014.

[46]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686 F.3d 197（3rd Cir.2012）.

[47]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686 F.3d 214（3rd Cir.2012）.

[48]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686 F.3d 218（3rd Cir.2012）.

[49]Roger D.See Blair and Thomas F.Cotter，“Are Settlements of Patent Disputes Il⁃legal Per Se？”，Antitrust Bulletin，Vol.47，Iss.2＆3，2002.

[50]See Seiko F.Okada，“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ation：Pharmaceutical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Go beyond the Scope of the Patent”，North Carolina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Vol.14，Iss.1，2012.

[51]Seiko F.Okada，“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ation：Pharmaceutical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Go beyond the Scope of the Patent”，North Carolina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Vol.14，Iss.1，2012.

[52]See 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27（2013）.

[53]Marc G.Schildkraut，“Patent-splitting Settlements and the Reverse Payment Fallacy”，Antitrust Law Journal，Vol.71，No.3，2004.

[54]FTC v.Watson Pharm.，Inc.，677 F.3d 1298，1303-05（3d Cir.2012）.

[55]Antitrust Litig.，687 F.Supp.2d 1371（N.D.Ga.2010）.

[56]FTC v.Watson Pharm.，Inc.，677 F.3d 1298，1312（11th Cir.2012）.

[57]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42（2013）（Roberts，C.J.，dissen⁃ting）.

[58]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37（2013）（Roberts，C.J.，dissen⁃ting）.

[59]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31-2234（2013）［quoting Cal.Dental Ass'n v.FTC，526 U.S.756，770（1999）］.

[60]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21（2013）.

[61]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33-2237（2013）.

[62]FTC v.Actavis，Inc.，133 S.Ct.2223，2236（2013）.

[63]Zhenghui Wang，“Reanalyzing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Solution to the Patentee's Dilemma”，Cornell Law Review，Vol.99，No.5，2014.

[64]Michael Clancy，Damien Geradin and Andrew Lazerow，“Reverse-payment Pa⁃tent Settlement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An Analysis of US Antitrust Law and EU Competition Law”，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9，No.1，2014.

[65]国内很多研究者将本身违法原则和推定违法原则不加以区分而混淆使用，但是，推定违法包括不可抗辩的违法推定和可抗辩的违法推定，其中前者才能等同于本身违法原则。在美国文献中，“本身违法原则”（per se illegality）和“推定违法原则”（presumptively illegality）是独立的两个分析规则，后者是介于本身违法和合理原则之间的一种中间性原则。

[66]Herbert Hovenkamp，Mark Janis and Mark A.Lemley，“Anticompetitive Settl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isputes”，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67]See Thomas F.Cotter，“Refining the Presumptive Illegality Approach to Settle⁃ments of Patent Disputes Involving Reverse Payments：A Commentary on Hovenkamp，Janis＆Lemley”，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68]See Michael A.Carrier，“Unsettling Drug Patent Settlements：A Framework for Presumptive Illegality”，Michigan Law Review，Vol.108，No.1，2009；Carl Shapiro，“An⁃titrust Limits to Patent Settlements”，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Vol.34，No.2，2003；C.Scott Hemphill，“An Aggregate Approach to Antitrust：Using New Data and Rulemaking to Preserve Drug Competition”，Columbia Law Review，Vol.109，No.4，2009.

[69]Zhenghui Wang，“Reanalyzing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Solution to the Patentee's Dilemma”，Cornell Law Review，Vol.99，No.5，2014.

[70]Zhenghui Wang，“Reanalyzing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Solution to the Patentee's Dilemma”，Cornell Law Review，Vol.99，No.5，2014.

[71]Keith N.Hylton and Sungjoon Cho，“Injunctive and Reverse Settlements in Com⁃petition-blocking Litigation”，European Journal of Law and Economics，Vol.36，No.2，2013.

[72]Bret M.Dickey and Daniel L.Rubinfeld，“Would the Per Se Illegal Treatment of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hibit Generic Drug Investment？”Journal of Competition Law and Economics，Vol.8，No.3，2012.

[73]See Fiona M.Scott Morton，“Entry Decisions in the Generic Pharmaceutical In⁃dustry”，The 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Vol.30，No.3，1999.C.Scott Hemphill and Bhaven N.Sampat，“When do Generics Challenge Drug Patents？”，Journal of Empirical Le⁃gal Studies，Vol.8，No.4，2011.

[74]Bret M.Dickey and Daniel L.Rubinfeld，“Would the Per Se Illegal Treatment of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hibit Generic Drug Investment？”，Journal of Competition Law and Economics，Vol.8，No.3，2012.

[75]Murat C.Mungan，“Reverse Payments，Perverse Incentives”，Harvard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Vol.27，No.1，2013.

[76]See Lear，Inc.v.Adkins，395 U.S.653（1969）.

[77]See Pope Mfg.Co.v.Gormully，144 U.S.224，234（1892）.

[78]Cory J.Ingle，“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Patent Approach to Defending the Argument for Illegality”，I／S：A Journal of Law and Policy，Vol.7，No.2，2011.

[79]Cory J.Ingle，“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Patent Approach to Defending the Argument for Illegality”，I／S：A Journal of Law and Policy，Vol.7，No.2，2011.

[80]Windsurfing Int'l Inc.v.AMF，Inc.，782 F.2d 995，1l0（Fed.Cir.1986）.(www.daowen.com)

[81]Cory J.Ingle，“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Patent Approach to Defending the Argument for Illegality”，I／S：A Journal of Law and Policy，Vol.7，No.2，2011.

[82]Henry N.Butler and Jeffrey Paul Jarosch，“Policy Reversal on Reverse Payments：Why Courts Should Not Follow the New DOJ Position on Reverse-Payment Settle⁃ments of Pharmaceutical Patent Litigation”，Iowa Law Review，Vol.96，No.1，2010.

[83]Henry N.Butler and Jeffrey Paul Jarosch，“Policy Reversal on Reverse Payments：Why Courts Should Not Follow the New DOJ Position on Reverse-Payment Settle⁃ments of Pharmaceutical Patent Litigation”，Iowa Law Review，Vol.96，No.1，2010.

[84]Michael A.Carrier，“Solving the Drug Settlement Problem：The Legislative Ap⁃proach”，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85]David W.Opderbeck，“Rational Antitrust Policy and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 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The Georgetown Law Journal，Vol.98，No.5，2010.

[86]David W.Opderbeck，“Rational Antitrust Policy and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 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The Georgetown Law Journal，Vol.98，No.5，2010.

[87]Michael A.Carrier，“A Real-World Analysis of Pharmaceutical Settlements：The Missing Dimension of Product-Hopping”，Florida Law Review，Vol.62，Iss.4，2010.

[88]See Steve D.Shadowen，K.B.Leffler and J.T.Lukens，“Anticompetitive Product Change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89]Abbott，432 F.Supp.2d 408，416-422（D.Del.2006）.

[90]FTC v.Cephalon，Inc.，No.08-cv-00244（JDB）（D.D.C.2008）.

[91]2004年到2008年，Cepahlon公司将药品Provigil的价格上涨了74%，以降低市场需求。See Jonathan D.Rockoff，“How a Drug Maker Tries to Outwit Generics”，The Wall Street Journal，2008-11-18（Bl）.

[92]Joshua P.Davis，“Applying Litigation Economics to Patent Settlements：Why Reverse Payments Should Be Per Se Illegal”，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93]Jennifer E.Sturiale，“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 and Inter Partes Review：A New Sort of Competition”，Alabama Law Review，Vol.69，No.1，2017.

[94]美国专利和商标局有“单方或双方专利复审程序”（ex parte or inter parte reexamination），但是它们属于非诉程序，也没有时间限制。而IPR程序是诉讼程序，有18个月的时间限制。既然是诉讼程序，IPR程序存在终局性的风险，即如果主张专利无效一方在此程序下败诉，则今后无法在任何程序中对专利提出没有新颖性和创造性的无效性之请求。

[95]Jennifer E.Sturiale，“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 and Inter Partes Review：A New Sort of Competition”，Alabama Law Review，Vol.69，No.1，2017.

[96]Seiko F.Okada，“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ation：Pharmaceutical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Go beyond the Scope of the Patent”，North Carolina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Vol.14，Iss.1，2012.

[97]Alex E.Korona，“Stuck in Neutral：The Future of Reverse Payments Agreements in Hatch-Waxman Litigation”，Seton Hall Circuit Review，Vol.7，Iss.1，2010.

[98]Alex E.Korona，“Stuck in Neutral：The Future of Reverse Payments Agreements in Hatch-Waxman Litigation”，Seton Hall Circuit Review，Vol.7，Iss.1，2010.

[99]See John R.McNair，“If Hatch Wins，Make Waxman Pay：One-Way Fee Shift⁃ing as a Substitute Incentive to Resolve Abuse of the Hatch-Waxman Act”，University of Illi⁃nois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Policy，Vol.2007，Iss.1，2007.

[100]See Sheila Kadura，“Is an Absolute Ban on Reverse Payments the Appropriate Way to Prevent Anticompetitive Agreements between Branded-and Generic-Pharmaceutical Companies？”，Texas Law Review，Vol.86，No.3，2008.

[101]S.1315，111th Cong.1st Sess.（2009）.

[102]Michael A.Carrier，“Solving the Drug Settlement Problem：The Legislative Ap⁃proach”，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103]Michael A.Carrier，“Solving the Drug Settlement Problem：The Legislative Ap⁃proach”，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104]In re Cardizem CD Antitrust Litig.，332 F.3d 896（6th Cir.2003）.

[105]Michael A.Carrier，“Why the Cope of the Patent Test cannot Solve the Drug Pa⁃tent Settlement Problem”，Stanford Technology Law Review，Vol.16，No.1，2012.

[106]In re Tamoxifen Antitrust Litig.，466 F.3d 213-214（2d Cir.2006）.

[107]Michael A.Carrier，“Why the Cope of the Patent Test cannot Solve the Drug Pa⁃tent Settlement Problem”，Stanford Technology Law Review，Vol.16，No.1，2012.

[108]35 U.S.C.§282（2006）.

[109]See Kimberly A.Moore，“Judges，Juries，and Patent Cases：An Empirical Peek inside the Black Box”，Michigan Law Review，Vol.99，No.2，2000.

[110]Mark A.Lemley and Carl Shapiro，“Probabilistic Patents”，The 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Vol.19，No.2，2005；Carl Shapiro，“Antitrust Limits to Patent Settle⁃ments”，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Vol.34，No.2，2003.

[111]See Herbert Hovenkamp，Mark Janis and Mark A.Lemley，“Anticompetitive Set⁃tl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isputes”，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112]David W.Opderbeck，“Rational Antitrust Policy and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 Hatch-Waxman Patent Litigation”，The Georgetown Law Journal，Vol.98，No.5，2010.

[113]Michael A.Carrier，“Why the Cope of the Patent Test cannot Solve the Drug Pa⁃tent Settlement Problem”，Stanford Technology Law Review，Vol.16，No.1，2012.

[114]See Herbert Hovenkamp，Mark Janis and Mark A.Lemley，“Anticompetitive Set⁃tl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isputes”，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115]市场分割协议是极为严重的反竞争协议，固定价格协议尚且允许竞争者进行价格因素以外的竞争，而前者却是全方位地限制各方之间的所有竞争。See Mi⁃chael A.Carrier，“Unsettling Drug Patent Settlements：A Framework for Presumptive Illegal⁃ity”，Michigan Law Review，Vol.108，No.1，2009.

[116]参见［美］J.E.克伍卡、L.J.怀特：《反托拉斯革命》（第5版），林平、臧旭恒等译，经济科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64页。

[117]See Thomas F.Cotter，“FTC v Actavis，Inc：When is the Rule of Reason Not the Rule of Reason？”Minnesota Journal of Law，Science＆Technology，Vol.15，Iss.1，2014.

[118]Thomas F.Cotter，“FTC v Actavis，Inc：When is the Rule of Reason Not the Rule of Reason？”Minnesota Journal of Law，Science＆Technology，Vol.15，Iss.1，2014.

[119]参见［美］克里斯蒂娜·博翰楠、赫伯特·霍温坎普：《创造无羁限：促进创新中的自由与竞争》，兰磊译，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108页。

[120]Anne-Marie C.Yvon，“Settlements Between Brand and Generic Pharmaceutical Companies：A Reasonable Antitrust Analysis of Reverse Payments”，Fordham Law Review，Vol.75，No.3，2006.

[121]Michael A.Carrier，“Solving the Drug Settlement Problem：The Legislative Ap⁃proach”，Rutgers Law Journal，Vol.41，Iss.1＆2，2009.

[122]Robert D.Willig and J.P.Bigelow，“Antitrust Policy toward Agreements that Settle Patent Litigation”，Antitrust Bulletin，Vol.49，No.3，2004.

[123]FTC，“FTC Testifies before House Judiciary Committee's Subcommittee on Regu⁃latory Reform，Commercial and Antitrust Law about Antitrust Concerns and the FDA Approval Process”，available at https：／／www.ftc.gov／news-events／press-releases／2017／07／ftc-testifies-house-judiciary-committees-subcommittee-regulatory，2017-08-28.

[124]Matthew Avery，William J.Newsom and Brian Hahn，“The Antitrust Implications of Filing‘Sham’Citizen Petitions with the FDA”，Hastings Law Journal，Vol.65，No.1，2015.

[125]德雷克等研究者通过对68个药品专利和解协议的实证研究发现，27个存在反向支付的协议可以让品牌制药公司的股价平均上涨，反向支付总是对品牌制药公司有利，能增加它们的预期利润；41个没有反向支付迹象的协议对股票价格没有显著的影响。See M.K.Drake，M.A.Starr and T.G.McGuire，“Do‘Reverse Payment’Settlements Constitute an Anticompetitive Pay-for-Delay？”，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he E⁃conomics of Business，Vol.22，No.2，2015.

[126]Michael A.Carrier，“Unsettling Drug Patent Settlements：A Framework for Pre⁃sumptive Illegality”，Michigan Law Review，Vol.108，No.1，2009.

[127]一些学者认为，创新与竞争的权衡属于内部权衡，因为创新极容易转化为生产效率，能够带来巨大的竞争优势，企业为了获得竞争优势而采取创新性竞争行为，两者之间是一种简单的线性关系，这在互联网行业体现得尤为明显。但是，阿洪（Aghion）等学者一项著名的研究指出创新和竞争之间的关系呈现出“倒U型”。在企业技术水平大致相似的行业，竞争鼓励创新。但是，由初始利润较低的落后企业进行创新的行业，竞争阻碍创新。在医药行业中，鼓励企业的新药创新，特别是对于一些罕见病、稀缺病药品的技术创新更大程度属于社会公共利益。See Phil⁃ippe Aghion et al.，“Competition and Innovation：An Inverted-U Relationship”，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Vol.120，No.2，2005.

[128]［美］基斯·N.希尔顿：《反垄断法：经济学原理和普通法演进》，赵玲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93—94页。

[129]See Herbert Hovenkamp，Mark Janis and Mark A.Lemley，“Anticompetitive Set⁃tl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isputes”，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130]Broadcast Music v.Columbia Broadcasting System，441 U.S.1（1979）.

[131]Herbert Hovenkamp，Mark Janis and Mark A.Lemley，“Anticompetitive Settle⁃ment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Disputes”，Minnesota Law Review，Vol.87，No.6，2003.

[132]参见焦海涛：“社会政策目标的反垄断法豁免标准”，载《法学评论》2017年第4期。

[133]Schering-Plough Corp.v.FTC，402 F.3d 1056，1074（11th Cir.2005）.

[134]Michael Clancy，Damien Geradin and Andrew Lazerow，“Reverse-payment Pa⁃tent Settlement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An Analysis of US Antitrust Law and EU Competition Law”，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9，No.1，2014.

[135]Commission Communication，“Executive Summary of the Pharmaceutical Sector Inquiry Report”，available at http：／／ec.europa.eu／competition／sectors／pharmaceuticals／in⁃quiry／communication_en.pdf，2017-08-18.

[136]European Commission，“Antitrust：Commission Fines Lundbeck and Other Phar⁃ma Companies for Delaying Market Entry of Generic Medicines”，available at http：／／euro⁃pa.eu／rapid／press-release_IP-13-563_en.htm，2019-04-10.

[137]See European Commission，“Antitrust：Commission Fines Lundbeck and Other Pharma Companies for Delaying Market Entry of Generic Medicines”，available at http：／／eu⁃ropa.eu／rapid／press-release_IP-13-563_en.htm，2019-04-10.负责竞争政策的杰奎因·阿尔穆尼亚表示，一家公司为了让它的竞争对手离开市场并推迟更便宜药品的市场进入而向竞争支付是不可接受的。这类协议直接损害患者和已经受到严格预算限制的国家卫生系统。委员会不会容忍这种反竞争做法。

[138]Michael Clancy，Damien Geradin and Andrew Lazerow，“Reverse-payment Pa⁃tent Settlement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An Analysis of US Antitrust Law and EU Competition Law”，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9，No.1，2014.

[139]严仁群：“‘消失中的审判’？——重新认识美国的诉讼和解与诉讼调解”，载《现代法学》2016年第5期。

[140]See Melanie J.Brown，“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 the European Commission's Pharmaceutical Sector inquiry Report：A Missed Opportunity to Benefit from U.S.Experience”，Columbia Journal of Law and the Arts，Vol.33，Iss.3，2010；Ashutosh Kumar，“Patent or Pa⁃tient，Link Them Properly：Patent Linkage and Competition（A Comparative Study）”，a⁃vailable at http：／／works.bepress.com／ashutosh_kumar／1，2019-04-10.

[141]Seung Joo Jeong，“Patent-Drug Approval Linkage in Korea Under Korea-U.S.FTA-Based on Comparative Study on U.S.Hatch-Waxman Act and Canadian Patented Medicines（Notice of Compliance）Regulation”，MIPLC Master Thesis Series（2012／13），a⁃vailable at https：／／ssrn.com／abstract＝2407320，2018-12-10.

[142]Melanie J.Brown，“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in the European Commission's Pharmaceutical Sector inquiry Report：A Missed Opportunity to Benefit from U.S.Experience”，Columbia Journal of Law and the Arts，Vol.33，Iss.3，2010.

[143]Memorandum Opinion，CollaGenex Pharms.，Inc.v.Thompson，No.03-1405，2005 WL 256561（D.D.C.Jan.19，2005）.

[144]Rt.Hon.Sir Robin Jacob，“Patents and Pharmaceuticals-a Paper Given on 29th November at the Presentation of the Directorate-General of Competitions’Preliminary Report of the Pharmaceutical Sector Inquiry”，available at http：／／ec.europa.eu／competition／sectors／pharmaceuticals／inquiry／jacob.pdf，2017-12-10.

[145]刘友华、隆瑾、徐敏：“‘专利悬崖’背景下制药业的危机及我国的应对”，载《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6期。

[146]马修·艾弗里等研究者指出，2009年到2014年间，超过40%的最著名的品牌药品失去专利保护。See Matthew Avery，William J.Newsom and Brian Hahn，“The Antitrust Implications of Filing‘Sham’Citizen Petitions with the FDA”，Hastings Law Jour⁃nal，Vol.65，No.1，2015.

[147]See Michael Clancy，Damien Geradin and Andrew Lazerow，“Reverse-payment Patent Settlements in the Pharmaceutical Industry：An Analysis of US Antitrust Law and EU Competition Law”，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9，No.1，2014.

[148]Michael A.Carrier，“Drug Patent Settlements Around the World”，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62，Iss.4，2017.

[149]参见张伟君：《规制知识产权滥用法律制度研究》，知识产权出版社2008年版，第48—49页。

[150]参见王先林：“竞争法视野的知识产权问题论纲”，载《中国法学》2009年第4期；吕明瑜：“知识产权垄断呼唤反垄断法制度创新”，载《中国法学》2009年第4期。

[151]［英］史蒂文·D.安德曼：《知识产权与竞争策略》，梁思思、何侃译，电子工业出版社2012年版，第68页。

[152]一个明证体现为专利被许可人禁止反言原则的消亡，该原则下被许可人对被许可专利有效性的质疑是被禁止的。但在“Lear公司案”中，美国最高法院认为与鼓励竞争的公共政策相抵牾而推翻了该原则。被许可人可能是唯一有足够经济激励挑战专利的主体，如果他们被禁止反言而保持缄默，消费者利益终将受到损害。See Lear，Inc.v.Adkins，395 U.S.653（1969）.

[153]Cory J.Ingle，“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A Patent Approach to Defending the Argument for Illegality”，I／S：A Journal of Law and Policy，Vol.7，No.2，2011.

[154]US DOJ and FTC，“Antitrust Guidelines for the Licensing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available at https：／／www.justice.gov／atr／guidelines-and-policy-statements-0／2017-update-antitrust-guidelines-licensing-intellectual-property，2017-09-07.

[155]Rudolph J.R.Peritz，“Taking Antitrust to Patent School：The Instance of Payfor-Delay Settlements”，The Antitrust Bulletin，Vol.58，No.1，2013.

[156]Michael A.Carrier，“Unsettling Drug Patent Settlements：A Framework for Pre⁃sumptive Illegality”，Michigan Law Review，Vol.108，No.1，2009.

[157]Catherine Rajwani，“Controlling Costs in Patent Litigation”，Journal of Commer⁃cial Biotechnology，Vol.16，Iss.3，2010.

[158]参见詹映、张弘：“我国知识产权侵权司法判例实证研究——以维权成本和侵权代价为中心”，载《科研管理》2015年第7期。

[159]刘孔中：《解构知识产权法及其与竞争法的冲突与调和》，中国法制出版社2015年版，第260页。

[160]陶冠东：“反向支付的反垄断法适用”，载《竞争政策研究》2017年第3期。主张适用合理原则的观点，还可参见罗蓉蓉：“美国医药专利诉讼中‘反向支付’的反垄断规制及其启示”，载《政治与法律》2012年第12期；宋建宝：“专利诉讼反向支付和解协议的反垄断审查：美国的规则与实践”，载《知识产权》2014年第2期。

[161]参见李剑：“中国反垄断法实施中的体系冲突与化解”，载《中国法学》2014年第6期。

[162]Csongor Istvan Nagy，EU and US Competition Law：Divided in Unity？，Farn⁃ham：Ashgate Publishing Limited，2013，p.1，转引自叶卫平：“反垄断法分析模式的中国选择”，载《中国社会科学》2017年第3期。

[163]参见［德］瓦尔特·欧肯：《经济政策的原则》，李道斌译，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77—305页。

[164]［美］库尔特·马尔克特：“美国反托拉斯法的现状和发展趋势”，邵建东译，载［德］爱里克·松尼曼：《美国和德国的经济与经济法》，法律出版社1991年版，第163—168页。

[165]See Townley，C.Article 81 EC and Public Policy，Hart Publishing，2009，chapter 6.

[166]参见许光耀：《欧共体竞争法通论》，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48—150页。

[167]我国《反垄断法》第1条规定，为了预防和制止垄断行为，保护市场公平竞争，提高经济运行效率，维护消费者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发展，制定本法。

[168]辛颖：“医药行业反垄断要与医改进程相结合”，载http：／／www.legalweekly.cn／article_show.jsp？f_article_id＝12525，访问时间：2017年9月31日。

[169]时建中、郝俊淇：“原则性禁止转售价格维持的立法正确性及其实施改进”，载《政治与法律》2017年第11期。

[170]传统观点认为，《反垄断法》第13条禁止性条款的功能就是简单机械地进行违法推定，任何权衡分析（包括对竞争效果的分析）都应在第15条豁免性条款项下进行。但是，兰磊等学者对这种一元论提出批判，认为第13条下也在进行促进竞争效果和反竞争效果的权衡，而第15条下进行的是竞争和其他公共政策的权衡。反向支付协议规制之惑验证了后一种二元论观点的正确性，也只有二元模式才能解开该困惑。参见兰磊：“论我国垄断协议规制的双层平衡模式”，载《清华法学》2017年第5期。

[171]有学者认为，反向支付协议延迟仿制药上市构成第13条第1款第4项规定的“限制开发新技术、新产品”协议，但是反向支付协议中通用药企的研发并没有受到限制，一般情况下通用药品往往已经仿制成功，品牌药企希望限制的是通用药的市场进入。

[172]See Sheila Kadura，“Is an Absolute Ban on Reverse Payments the Appropriate Way to Prevent Anticompetitive Agreements between Branded-and Generic-Pharmaceutical Companies？”，Texas Law Review，Vol.86，No.3，2008；Alex E.Korona，“Stuck in Neu⁃tral：The Future of Reverse Payments Agreements in Hatch-Waxman Litigation”，Seton Hall Circuit Review，Vol.7，Iss.1，2010.

[173]兰磊：“论我国垄断协议规制的双层平衡模式”，载《清华法学》2017年第5期。

[174]Seiko F.Okada，“In Re K-Dur Antitrust Litigation：Pharmaceutical Reverse Payment Settlements Go beyond the Scope of the Patent”，North Carolina Journal of Law＆Technology，Vol.14，Iss.1，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