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祭祀是否亲自行礼,宋以前史书未载,难以确认。晋成帝是亲自行礼的,“元年车驾释奠,拜孔子之座”[122]。唐代应该没有亲自行礼,《新唐书》记载高祖、太宗都是“观释奠”,《唐开元礼》“皇帝视学”也无祭祀的仪注。从宋代开始,皇帝是亲自行礼的。
虽然现在还保存着宋代视学的酌献仪注,但哲宗才开始视学,此前太祖、太宗、真宗、仁宗都曾拜谒孔子庙,亲祭仪注不得而知。宋仁宗拜谒孔子庙时“有司言旧仪只肃揖,帝特再拜”,可知此前皇帝拜谒孔子庙都是肃揖,仁宗开始再拜,皇帝从此跪下向孔子叩首行礼。
金章宗第一次亲祀是在春丁,“承安二年春丁,章宗亲祀,以亲王摄亚终献,皇族陪祀,文武群臣助奠,上亲为赞文”[123],皇帝亲自担任初献,采用的应该是常规的释奠仪注。第二次在中丁,明昌“四年八月丁未,章宗行释奠礼,北面再拜,亲王百官六学生员陪位”[124],既然是“行释奠礼”,采用的也应该是常规的释奠仪注。熙宗、章宗都是“北面再拜”,应该是延续了宋代的礼仪。
元代仅见释奠仪注,而且仅惠宗一人亲自释奠,采用的应该是国子监孔子庙的释奠仪注。
《大明会典》《大明集礼》《頖宫礼乐疏》《明史》等虽然载有释奠礼仪注,但都没有关于皇帝亲祭礼仪的记载,看来明代没有制定皇帝专用的祭祀礼仪。
清雍正四年(1726年)制定了皇帝亲祀仪注,乾隆三年(1738年)进行了增订。其仪注为:
【陈设】先祭一日,乐部设中和韶乐于大成殿外阶上,分左右悬。
至日五鼓,銮仪卫陈法驾卤簿于午门外。
【出宫】日出前六刻,太常寺卿诣乾清门告届时,皇帝御祭服,乘礼舆出宫,引扈如常仪。驾发警跸,午门鸣钟,法驾卤簿前导,不陪祀王公百官咸朝服跪送,导迎鼓吹,设而不作。
【入次】皇帝至庙门外降舆,赞引太常寺卿二人恭导由中门入,至更衣大次少憩。
【就位】太常寺卿奏“请行礼”,皇帝出大次,盥洗,赞引官恭导皇帝入大成中门,由中阶入殿中门,至拜位前北向立,太常赞礼郎引分献官至阶下夹甬道立,鸿胪寺官引陪祀王公位殿外阶上,百官位阶下,左右序立,均北面。
典仪官赞“乐舞生、登歌、执事官各供乃职”(以下自迎神至送神皆典仪官唱赞),文舞六佾进,赞引官奏“就位”,皇帝就拜位立。
【迎神】乃迎神,司香官捧香盘进,司乐官赞“举迎神乐,奏《昭平之章》”(凡举乐皆司乐官唱赞)。
【上香】赞引官奏“就上香位”,导皇帝诣先师香案前立。司香官跪进香,赞引官奏“上香”,皇帝立上柱香,次三上瓣香,奏“旋位”,皇帝旋位。奏“跪,拜,兴”(以下行礼皆有奏),皇帝行二跪六叩头礼,王公百官均随行礼。(www.daowen.com)
【初献】奠帛,行初献礼。司帛官捧篚、司爵官捧爵进。奏《宣平之章》,舞羽籥之舞。司帛官诣先师位前跪献,三叩,司爵官诣先师位前立献,奠正中,皆退。
【初献分献】分献官各诣四配、十二哲、两庑先贤、先儒位前上香、奠献如仪。
【读祝】司祝至祝案前跪,三叩,奉祝版,跪案左。乐暂止,皇帝跪,群臣皆跪。司祝读祝毕,诣先师位前跪安于案上,叩,退,乐作,皇上率群臣行三叩头礼,兴。
【亚献】行亚献礼,奏《秩平之章》(舞同初献)。司爵官诣先师位前献爵,奠于左,仪如初献。
【终献】行终献礼,奏《叙平之章》(舞同亚献)。司爵官诣先师位前献爵,奠于右,仪如亚献,分献官以次毕献,均如初。乐止,《文德之舞》退。
【彻馔】乃彻馔,奏《懿平之章》,彻馔毕。
【送神】送神,奏《德平之章》,皇帝率群臣行二跪六叩头礼。
【望燎】有司奉祝,次帛,次馔,次香,恭送燎所,皇帝转立拜位旁,西向,候祝帛过,复位。乐作,祝帛焚半。
【礼成】奏“礼成”,皇帝由大成中门出,至庙门外升舆,法驾如常仪。
【崇圣祠行礼】崇圣祠承祭官、分献官于皇帝出大次时入祠,上香、奠献如春秋释奠仪。[125]
《钦定国子监志》按语说“雍正四年所定仪注,无上香仪,爵止一献,余同今仪”,说乾隆皇帝亲祀仪注比雍正四年仪注只是增加了上香礼,将一次献爵改为三献。但三上香其实是雍正十一年皇帝亲祀孔子后令礼部增加的,“嗣后亲诣行礼,于香案前行三上香礼”。三献爵是乾隆皇帝增加的,“今览太常寺奏进仪注,朕躬献爵一次,其亚献三献之爵则豫设于案,朕思既行亲祭,仍当从三献之仪,着太常寺重缮仪注进呈”,但没有遵照雍正四年皇帝规定的亲自跪献帛爵,“凡进帛、爵于先师皆行跪献礼。谕礼部:太常寺仪注内开,献帛进酒皆不跪,朕今跪献非误也。若立献于先师之前,朕心实有不安。可记档案,以后照此遵行”[126],改成了由司帛官跪献和司爵官立献。
皇帝亲祀仪注程序与释奠相同,但要简单得多。皇帝仅亲自上香,献帛、献爵都由工作人员进行,皇帝并不亲自敬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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