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俗权衡》上卷四篇主要围绕“族”展开,分别讨论了何为族、族内称谓的使用、交往仪节以及拜祭礼仪。首篇即“辨族”。赵执信认为“族”是“人道之相与系维,而礼之所托始者”,族是“礼”的根本载体。[15]他的理论来源主要是《礼记》。在他看来,“族”主要指由父族、母族和妻族形成的“九族”范围,并以同姓、异姓的标准来判定九族中亲属关系的远近。他理解的九族与汉代孔、郑大儒在注经中提到的九族不同,大儒将上至高祖下及四世孙视为九族。但他指出以实际寿限来算,九代人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所以这种说法是“断断不可通者”[16]。而他比较赞同的观点是“三党之说”,其中父族有四种亲属关系,母族有三种,妻族有二种,这样由父、母、妻所形成的族党群体,称为“九族”。在这九族中,又以父、母及妻同姓的人最为亲近,此三族最为重要。而其余六族虽也有亲缘关系,但因为是异姓而关系稍远。这种亲属关系包括:父亲的姊妹之夫及子、自己的姊妹之夫及子、自己的女儿之夫及子,此为来自父亲方面的三族外姓;母亲的母族(外祖母的娘家)、母亲的姊妹及子,此为来自母亲方面的二族外姓;妻子的母族(妻子母亲的娘家),此为来自妻子方面的一族外姓,共六族外姓。在他看来,三族的关系最近,六族关系较远,必须遵循“先三而后六,异姓不得加同姓,不可易者也”[17]的原则。
除辨析九族外,他还认为联宗不过是建立交情的一种手段,拘泥太多,也只是因为共同追溯一个宗祖,而互相称为兄弟。但这种交情,在主持联宗的这一辈还尚可维系,到其儿子那一代就停止了。所以联宗并不像师生、同年这样的情谊自然亲切。其实赵执信在此处是意有所指,他之所以不看好联宗,也是因为颜神镇赵氏一族在明代进行联宗后,至清初族内因先祠和田产而产生过不小的争端。[18](www.daowen.com)
随后,赵执信对族内称谓、出行、宴席等仪节及家箴进行讨论。称谓指九族内各亲属关系之间相互称呼的方式,他认为北方言多质,南方言多婉。其中本乡俗最陋者是称伯叔母、从伯叔母之兄弟皆曰“舅”,被称呼的人也以舅自安。在他看来,这是对母亲的大不敬。至于出行及宴席中要遵守的礼节,主要是按照长幼尊卑依次行拜礼。“家箴”一节阐述了作者对同姓族内规矩和礼仪的理解,并且将这些规矩定为一门之言,“贤者以为规,不肖者以为罪,听之而已”。赵执信认为,赵氏一族家世以宽厚著称,但今日已经变坏。这是为什么呢?他指出:“恣睢始于一二人,而礼度失之千万里。”[19]因为族内一二人挑起争端,使得礼度全失。在他看来,遵从孝道、父前四拜、兄前再拜是符合族内交往礼仪的。对生者长辈或同辈的礼节,根据亲疏远近而遵行不同的叩首仪式。而于已经亡故之祖先,则主要遵循另一套祭拜规则,即先祠和坟墓祭祀。他称祭祀亡故祖先是遵孝道的主要表现,正所谓“夫事亡如存,孝道也”,两种礼仪也是“二者相衡,是非了然矣”。[20]先祠的祭拜日期有春秋二祭、元旦,及己之生日和每月的朔、望日。坟墓的祭拜在忌日、寒食、十月朔日。显然,在他的观念中,判断是否行孝道的标准,还是要看人们如何对待亡故的祖先。而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反映在丧葬礼仪方面,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卷四篇文章中,他着重对颜神镇及其周边乡村中流行的丧礼进行了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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