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礼俗互动与中国社会文化的整合

礼俗互动与中国社会文化的整合

时间:2023-07-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鲁姑奶奶,又称鲁义姑,是东昌府之博平县(今属聊城市茌平区。在当地人的故事版本中,鲁义姑是泰山奶奶的妹妹,与泰山奶奶法力相当。当地传说,农历二月初六为鲁义姑的诞辰日,每年的这几天都会刮大南风,这风是鲁义姑从泰山驾风“回家”而形成的。二月初六泰山奶奶作法,刮起南风将鲁姑奶奶送回茌平的家。无疑,泰山奶奶妹妹的身份,增强了其为“神”的号召力。

礼俗互动与中国社会文化的整合

鲁姑奶奶,又称鲁义姑,是东昌府之博平县(今属聊城市茌平区。博平县1956年改归茌平,现为茌平区的一个镇)及其附近区域至今香火旺盛的女神信仰。这一信仰虽远不及泰山奶奶影响力大,但其与泰山奶奶之间的特殊关系足以反映一个区域社会心理的构建过程。

关于鲁义姑的文献记载,最早见于刘向《列女传》卷五之“鲁义姑姊”:

鲁义姑姊者,鲁野之妇人也。齐攻鲁至郊,望见一妇人,抱一儿,携一儿而行,军且及之,弃其所抱,抱其所携而走于山,儿随而啼,妇人遂行不顾。齐将问儿曰:“走者尔母耶?”曰:“是也。”“母所抱者谁也?”曰:“不知也。”齐将乃追之,军士引弓将射之,曰:“止。不止,吾将射尔。”妇人乃还。齐将问所抱者谁也,所弃者谁也。对曰:“所抱者妾兄之子也,所弃者妾之子也。见军之至,力不能两护,故弃妾之子。”齐将曰:“子之于母,其亲爱也,痛甚于心,今释之,而反抱兄之子,何也?”妇人曰:“己之子,私爱也。兄之子,公义也。夫背公义而向私爱,亡兄子而存妾子,幸而得幸,则鲁君不吾畜,大夫不吾养,庶民国人不吾与也。夫如是,则胁肩无所容,而累足无所履也。子虽痛乎,独谓义何?故忍弃子而行义,不能无义而视鲁国。”于是齐将按兵而止。

此外,《说苑》、解缙《古今列女传》等也有关于鲁义姑的记载,内容大同小异。

鲁义姑与鲁西博平县之间渊源关系的建立,史无所载,鲁义姑祠建立的时间也不确切。可见文献最早为康熙《博平县志》,其曾提及,明崇祯年间,博平知县傅允诚有《鲁义姑祠题壁》诗云:“义姑神祠野云封,一拜荒寒礼数恭。全侄千秋推烈性,回兵此地识遗踪。碑横莫辨前贤篆,台古空余隔代钟。独有明禋如一日,长因伏腊走村农。”[15]该诗中“此地”即指“(博平城)西北十五里‘鹅子岿’(当地的发音同于‘罗庄’)”[16]。道光《博平县志》也记鹅子岿即“齐伐鲁遇姑于此,相传为当年回兵地也”[17]。事实上,这种说法难以考证。正如有研究者在《对“鲁义姑姊”型传说的考察》一文中所说,“鲁义姑姊”型传说在我国的东北、西北、华中、华南、华东都有流传,且情节基本相同。[18]对于山东而言,博平只因地处鲁地而更多了些原生的味道。所以,从现有资料无法得知鲁义姑祠在博平罗庄修建的最初时间,但从明崇祯年间博平知县傅允诚所作诗歌来看,至迟在明代后半叶该祠已经存在了。

鲁姑奶奶信仰在博平起源的文献无从考证,但对其存续原因与过程的梳理有案可稽。康熙《博平县志》卷四“民风解”曾如此描述此地明代以来社会风气的变化:民风“由成化天顺而来,不犹淳且厚……”,至“正德嘉靖间,古风渐渺而犹存十一于千百焉……”,“由嘉靖中叶以抵于今,流风愈趋愈下,惯习骄吝,互尚荒佚。以欢宴放饮为豁达,以珍味艳色为盛礼。其流至于市井,贩鬻厮隶走卒亦多,缨帽缃鞋纱裙细裤,酒庐茶肆异调新声,汩汩浸淫”。[19]

很显然,博平地方社会在明代乃至清代经历了三个所谓“世风日下”的阶段。这种描述与该区域社会发展相一致。首先从社会结构角度而言,明初的“丈夫力耕作以供赋,妇人勤纺织以营衣,经生诵读诗书”,到明中后期变成“务本者日消,逐末者日盛。游食者不事生产,呼庐者相率成风”,人群及其生产结构发生了重要变化,从事商业活动的人员增加。其次,与之相对应,科举人员并不多见。康熙《博平县志》载:“由永乐乙酉至宣德壬子举于乡者六人。至是,不登荐书者六十年矣。”[20]清代,也为数不多。[21]科举不兴,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儒学之不举,以及正统儒家思想影响渐趋衰弱的事实。最后,尽管如此,但地方士绅仍坚持认为,“今博民亦劳矣,而尚不知所迫也,何哉?然流风之不媺,犹可以法令禁;至有愚顽辈,持斋诵经,图修来世,靡财秽行,迷而不返,以自抵于不法,此又获罪于名教者。《风俗通》所谓其侈可忿,其愚可悯之。敝民也,嗟乎!移风易俗……”[22](www.daowen.com)

如何移风易俗,保留传统或顺应变化,应该是明代中后期该区域整个社会的焦虑点。教化与信仰无疑是反映和解决这种焦虑的方式之一。一通“旌表刘氏双节祠碑”记述了当时当地民间信仰的情况:

……祠庙虽皆不载祀典,然泰山为一方之岳,玄帝为五帝之一,蚕姑始治蚕缫,龙女遇暵,应祷其于红女,农人大有益。而关公英爽在世,常著歹风燔贼之功,此皆法施于民,御灾捍患而坚,令祷神辄应,却寇保民,又能以劳定国。至于古之鲁义姑,今之刘义士,其耿耿卓荦之行,又可以风呼颓世者也。[23]

该碑记述的内容虽涉及博平多个民间信仰,鲁义姑只是其一,但是其与刘义士一样,有异于泰山、玄帝等神灵的功能,以“耿耿卓荦之行”,“风呼颓世”。可见,鲁义姑被时人赋予了“续古风”的责任。地方志中对其“责任”的强化,或正如有的学者所言,那些对地方有贡献的人被神化,“其目的就是引导后代效法楷模追求高尚品德,并支持文化系统的价值取向”[24]。这或许正是明末鲁义姑出现的原因,也或者就是社会发展变化的结果。

在地方社会发展脉络中,一定程度上,鲁姑奶奶仁义之形象是明末以来地方社会挽救颓势之需要,当然这种被地方士绅所再创造出的信仰是否流行,还有赖于其与地方社会文化自身的吻合度。其时,泰山奶奶信仰已经大行其道,鲁姑奶奶信仰是否与其有着某些联系?茌平罗屯村(鲁义姑祠所在地)每年农历二月五、六、七日三天,都会举办香火庙会。在当地人的故事版本中,鲁义姑是泰山奶奶的妹妹,与泰山奶奶法力相当。当地传说,农历二月初六为鲁义姑的诞辰日,每年的这几天都会刮大南风,这风是鲁义姑从泰山驾风“回家”而形成的。泰山奶奶是鲁姑奶奶的姐姐,过完春节后,鲁姑奶奶都要到姐姐家去走亲戚。在姐姐的百般挽留下,她一直住到过了二月二。二月初六泰山奶奶作法,刮起南风将鲁姑奶奶送回茌平的家。

当地人口耳相传的这个故事版本中,少了些鲁姑奶奶的义行之举,多了些奶奶的神灵之性。无疑,泰山奶奶妹妹的身份,增强了其为“神”的号召力。明代中后期泰山奶奶的强势发展,与运河区域经济发展造成的社会风气之改变,都在很大程度上重塑了具有儒家文化标签意义的鲁义姑,使其变成挽救颓风的正统之“稻草”。这种契合,应时之需,嫁接自然,既是神道设教的一种范本,也是地方文化间的延展与依附。

事实上,在新的历史时期,当泰山奶奶庙宇在此地几近消失之时,鲁姑奶奶却经历着新的“世变”过程。2014年初,当地政府重建了鲁义姑庙宇,打造了鲁义姑铜像安放庙中,供人瞻仰。目前该乡积极推行仁义理念,打造“孝义之乡”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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