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审判机器人:严格责任要求之结构

审判机器人:严格责任要求之结构

时间:2023-07-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严格责任犯罪需要的不仅仅是合理性,而是确保不实施任何犯罪行为。但是,严格责任犯罪不是故意或过失犯罪,因为反驳故意和过失不足以避免追究刑事责任。犯罪人反驳推定的可能性成为严格责任要求的一部分,因为它涉及犯罪人的心理状态。对于内在部分而言,严格责任是每个事实要素要件的最低心理要素要求。由于严格责任仍被视为故意一般要求的例外,因此,对于相对较轻的犯罪而言,这是一个充分的心理要素。

审判机器人:严格责任要求之结构

严格责任从绝对责任(absolute liability)演变而来,并且在刑法中被认可为一种心理要素要求。自18世纪以来,英国普通法判定,某些犯罪既不需要故意,也不需要过失。这些犯罪被称为公共福利犯罪,这是受到了侵权法的启发,因为在侵权法中绝对责任是正当的。[301]因此,这些犯罪成为绝对责任刑事犯罪,对这些犯罪追究刑事责任只需要证明事实要素即可。[302]

绝对责任犯罪被视为例外犯罪,因为它们不需要任何心理要素。但在某些案件中,议会进行了干预并要求具备心理要素,[303]而在其他案件中,法院判决加入了心理要素。[304]到19世纪中叶,英国法院在多种情形中开始将效率作为刑法的标准之一,这导致基于公共不便(public inconvenience)而予以定罪。尽管由于实施犯罪而造成了公共不便,而且并未证明任何心理要素,但是犯罪人仍被起诉和定罪。[305]

实践中,这些有罪判决提高了过失的阈值,创建了一种增强的过失,它要求个体遵守严格准则并确保自身不实施任何犯罪行为。这种行为标准高于过失所确定的行为标准,因为过失只需要合理的行为。严格责任犯罪需要的不仅仅是合理性,而是确保不实施任何犯罪行为。这些犯罪显示,比起对潜在犯罪人的严格正义(strict justice),我们更倾向于公共福利。因为这些犯罪并不被认为是严重犯罪,所以我们“为了所有人的利益”对其予以扩大。[306]

由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法律变革和社会变革,这种发展被认为是必要的。例如,城市中工人越来越多,使得雇主降低了工人的生活条件。议会通过社会福利立法进行干预,这项立法的有效执行是通过绝对责任犯罪而实现的。[307]雇主是否知道工人的适当生活条件是无关紧要的,雇主必须确保不会发生违反这些条件的情况。[308]20世纪,这种刑事责任也扩展到其他法律领域,包括交通法。[309]

美国刑法在19世纪中期认可了绝对责任作为刑事责任的基础,[310]而完全无视先前的对其予以拒绝的判决。[311]当然,该认可仅限于微罪(petty offense),违法犯罪行为只会受到罚金刑罚,而不是非常严厉的刑罚。几乎同时,在大陆法系中也出现类似的认可,因此,刑法中的严格责任成为全球现象。[312]与此同时,由于刑法的内部发展,刑法中的过错要素变得更为重要,但是故意成为刑法心理要素的关键和主导要求。

因此,我们要求刑法对绝对责任进行改造,以满足现代社会对过错的理解,这导致了绝对责任到严格责任的转变。改变的核心是从绝对法律推定(praesumptio juris et de jure)转向相对法律推定(praesumptio juris tan tum),从而使得犯罪人有机会对刑事责任提出反驳。这种推定是过失推定,或者可以驳回,或者不可以驳回。[313]从绝对责任转为严格责任,使得推定过失成为刑法中的第三种心理要素。

自从世界范围广泛接受严格责任以来,各个法律体系从刑法过错层面[314]和合宪性角度,都对其予以了正当化。1998年,欧洲人权法院也对刑法中使用严格责任进行了正当化解释,[315]该院认为严格责任与1950年《欧洲人权公约》所保护的无罪推定原则不相矛盾。[316]该裁决已被欧洲和英国所接受。[317]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一致裁定,严格责任与美国宪法不相矛盾。[318]各州的最高法院亦是如此。[319]但是,在美国,法院建议将这些犯罪的使用限制在绝对必要的最低限度,并且更倾向于使用故意或过失犯罪

刑法建构的严格责任着重于相对过失推定及其反驳方式。根据这一推定,如果犯罪的事实要素要件全部得以证明,那么推定犯罪人至少是过失。因此,对严格责任犯罪追究刑事责任,控方不必证明被告的心理状态,只需要证明其满足事实要素要求即可。犯罪人的心理状态源自行为。到目前为止,严格责任与绝对责任非常相似。(www.daowen.com)

但是,与绝对责任不同,被告可以反驳严格责任,因为它是基于相对法律推定。为了反驳严格责任,犯罪人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1)犯罪人不具有故意或过失;(2)犯罪人已经采取一切合理措施防止犯罪。

第一个条件是指犯罪人的心理状态。根据这一推定,事实要素之实施可推定犯罪人至少存在过失。这意味着犯罪人的心理状态是过失或者故意。因此,犯罪人必须反驳推定的结论,并证明在他的案件中这是不正确的。为此,犯罪人必须证明他没有意识到相关事实,并且在相同情形下,没有任何其他理性人能够意识到这些事实。这一证据类似于反驳故意犯罪中的故意以及过失犯罪中的过失。

但是,严格责任犯罪不是故意或过失犯罪,因为反驳故意和过失不足以避免追究刑事责任。这些犯罪的社会和行为目的是确保个体严格按照规则行事,而不实施任何犯罪行为。而且,这也应该被证明。因此,犯罪人必须证明他已采取一切合理措施防止犯罪。[320]注意,严格责任与过失责任之间的区别:反驳过失责任只要证明犯罪人合理行事即可,但反驳严格责任则必须证明犯罪人采取了所有合理的措施。[321]

为反驳严格责任的过失推定,被告必须如民事案件那样,以优势证据积极证明其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被告无需“超出一切合理怀疑”地证明已满足这些条件,但一般而言,仅仅“提出合理怀疑”也是不够的。此时的举证责任要高于被告的一般证明责任。犯罪人反驳推定的可能性成为严格责任要求的一部分,因为它涉及犯罪人的心理状态。表6描述了严格责任的结构:

表6 严格责任的一般结构

现代严格责任结构与作为上述最低要求的刑法理念一致,[322]它既有内在部分也有外在部分。对于内在部分而言,严格责任是每个事实要素要件的最低心理要素要求。因此,如果对情节和结果经证明严格责任,而且对行为已经证明存在过失,那么就满足了严格责任的要求。这意味着,对每个事实要素要件最低要求是严格责任,但并不仅限于严格责任。对于外在部分,严格责任犯罪的心理要素要求至少要通过严格责任来满足,但并不仅限于此。这意味着,严格责任犯罪的刑事责任可以通过证明故意、过失以及严格责任来实现。

由于严格责任仍被视为故意一般要求的例外,因此,对于相对较轻的犯罪而言,这是一个充分的心理要素。在一些法律体系中,事前或事后的严格责任都仅仅局限于轻罪。[323]这种严格责任的一般结构是一个模板,其中包含源自心理学的术语。为了探究人工智能实体是否能够满足特定犯罪的严格责任要求,我们必须研究这些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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