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年欧洲革命失败以后,马克思和恩格斯及时地分别写出总结法国和德国革命经验教训的历史著作。为迎接新的无产阶级革命进行必要的理论准备,马克思专心致志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为了负担马克思一家的生活费用,恩格斯以崇高的自我牺牲精神,把很多时间用于经营商业,并经常代替马克思为《纽约每日论坛报》撰稿。但恩格斯智力活动的范围非常广阔,除了坚持军事科学和语言学的研究以外,又开展了自然科学方面的研究。
根据1858年1月14日马克思给恩格斯信中的记载,“完全由于偶然的机会”,马克思“把黑格尔的《逻辑学》重新浏览了一遍”,使他在政治经济学材料加工的方法上得到了很大的帮助。半个月后,马克思又在信中同恩格斯讨论拉萨尔的一部论述赫拉克利特的著作,说这“给我们完整地复制了我们几乎已逐渐淡忘的辩证事物”。这两件事引起了恩格斯重读黑格尔的著作兴趣。在7月14日给马克思的信中,他要求马克思给他寄黑格尔的《自然哲学》,并说他正在进行关于生理学和比较解剖学的研究,发现30年代以来自然科学所取得的成就,处处显示出自然界的辩证性质。
1859年出版的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受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热情关注,他们迅速地读完这部巨著,并给以极高的评价,认为这是“证明自然界的历史发展”的最大规模的尝试,并且“为我们的观点提供了自然史的基础”。
1863年,恩格斯结识了两年前迁居到曼彻斯特、比他年轻14岁的德国化学家肖莱马,经常同他讨论自然科学和自然科学史问题。肖莱马和恩格斯、马克思,很快成了知交,因为他们不仅对自然科学基本问题有相同的看法,而且在政治观点上也完全一致。肖莱马参加了马克思和恩格斯领导的国际工人协会(第一国际),以后又参加了德国工人党。结识肖莱马后,使恩格斯在创建自然辩证法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位卓越的科学顾问。
1869年7月,恩格斯结束了商业生涯,次年9月从曼彻斯特迁居到伦敦。本来他可以从此埋头于自然辩证法的研究,但他一到伦敦就忙于国际工人协会的领导工作,不久就经历了巴黎公社的斗争和第一国际内部同巴枯宁的斗争。不过,他还是挤时间来探讨自然科学和哲学问题。当时,以毕希纳为代表的庸俗唯物论在德国广泛流传,影响很大。当1872年底毕希纳的著作《人及其过去、现在和将来在自然界中的地位》第2版发行时,恩格斯曾打算写一部批判毕希纳的著作,1873年初他已写下了一个片断,这是恩格斯留下来的《自然辩证法》手稿的第一个文献。在这篇手稿中,恩格斯强调指出:直到1830年以前,“自然科学家和旧的形而上学还相处得相当不错,”“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可是,批判毕希纳的工作并没有系统地继续下去,取代的却是正面探索自然科学辩证法问题。1873年5月30日,思格斯从伦敦写信给正在曼彻斯特看病的马克思,信的第一句话是:“今天早晨躺在床上,我脑子里出现了下面这些关于自然科学的辩证思想。”信中提出:“自然科学的对象是运动着的物体。”“对运动的各种形式的认识,就是对物体的认识。”接着,他逐一论述了自然界的各种运动形式及其相互关系。最后他说:“对这些东西进行加工总还需要很多时间”。这封信反映了恩格斯关于自然辩证法的第一个全面的构思,也是他准备写《自然辩证法》一书的起点。马克思接到这封信后,就给同在曼彻斯特的肖莱马看,肖莱马表示赞同。
在这封信的基础上,恩格斯写了一篇题为《自然科学的辩证法》的札记,以更加简练、概括的形式表述了这封信的思想,并且补充了一些重要内容,使原来的构思更加丰富、完整。这是恩格斯开始写《自然辩证法》的第一篇札记,也可以说是他准备写作的第一个提纲。
从1873年5月30日开始到1876年5月这3年时间,恩格斯埋头于全面探索自然辩证法,并写了94篇札记,其中有1875至1876年间写成的《导言》。这篇《导言》是全稿的精髓,它生动地总结了近代科学的成长和发展,特别是自然观的变化和发展,深刻地揭示了自然界的辩证本性,指出“自然界不是存在着,而是生成着并消逝着”。
经过这3年的悉心研究,1876年5月28日,恩格斯给马克思的信中说,他已经“有相当的自由和把握”在自然科学领域中进行活动,连《自然辩证法》“这部著作的最终的全貌也已经开始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为了革命斗争的需要,他却不得不“突然把一切都搁下来去收拾无聊的杜林”。杜林当时是柏林大学讲师,他所宣扬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和形而上学哲学,迷惑了德国社会民主党的一部分群众和某些领导人,5月16日该党领袖威廉·李卜克内西写信给恩格斯,希望他出来制止这种“杜林热”的蔓延。恩格斯欣然接受这一请求,立即停止了自然辩证法的研究,用3个多月时间去涉猎杜林的主要著作,9月就着手写《反杜林论》,到1877年1月初完成了引论和第一编《哲学》,并开始在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机关报《前进》上陆续发表。1877年6月,他继续写第二编《政治经济学》,8月间完成;接下去又写第三编《社会主义》,至1878年4月完成。为了在理论上彻底驳倒杜林那个无所不包、永恒的体系,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全面地、连贯地、正面阐述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因而使它成为一部马克思主义的百科全书。在第一编《哲学》中,恩格斯第一次系统地、全面地论述了辩证唯物论哲学,同时也是第一次发表他多年来关于自然辩证法的研究成果。
恩格斯写完《反杜林论》以后,就回过头来继续他已中断了2年的自然辩证法的研究和写作。1878年5—6月间,他为《反杜林论》写了一篇序,精辟地论述了从形而上学走向辩证法的迫切性。但这篇序当时没有发表,恩格期把它留在《自然辩证法》手稿中,而另外又写了一篇简短的序来代替它。在这前不久,他写了一篇《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揭露当时在英、俄、德等国一些著名科学家中间流行的“心灵论”是最荒唐的迷信,指出这是经验论者蔑视理论、蔑视辩证法所不能不受到的惩罚。
8月,恩格斯在开始继续写作《自然辩证法》时,列出了一个“总计划草案”。这个计划是他5年前最初设想的补充和发展,反映了两年前即已呈现在他脑海中的《自然辩证法》一书的“最终的全貌”。在这篇稿以及一年后写的《辩证法》稿中,恩格斯开始明确地提出辩证法的3个规律:“量和质的转化”;“对立的相互渗透”;“否定的否定”。
以后5年时间,恩格斯在学术方面主要是从事自然辩证法的研究,正如他于1885年写的《反杜林论》第2版序言中所说的:“要确立辩证的同时又是唯物主义的自然观,需要具备数学和自然科学的知识。马克思是精通数学的,可是对于自然科学,我们只能作零星的、时停时续的、片断的研究。因此,当我退出商界并移居伦敦,从而获得了研究时间的时候,我尽可能地使自己在数学和自然科学方面来一个彻底的-象李比希所说的——‘脱毛’,8年当中,我把大部分时间用在这上面。”这里所说的8年,是指1873年至1876年和1878年至1883年这两段时间。
1878年7月以后,思格斯陆续写了《运动的基本形式》、《运动的量度——功》等论文和七十多个札记。1882年11月27日他在给马克思的信中说:“现在必须尽快地结束自然辩证法”。可是,事与愿违,马克思突然于1883年3月14日逝世,恩格斯义不容辞地担当起马克思遗稿《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的整理出版工作,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领导工作,正如恩格斯在《反杜林论》第3版序言中所说:“自从卡尔·马克思去世之后,更紧迫的责任占去了我全部的时间,所以我不得不中断我的工作。”但他还是希望“等将来有机会再把所获得的成果汇集、发表出来”。事实上,在恩格斯生前,这样的机会一直没有到来。1883年9月,他开始整理《资本论》第2卷遗稿,到1885年2月完成。紧接着就开始整理《资本论》第3卷,一直到1894年10月才最后完成。接着他又准备整理《资本论》第4卷。(www.daowen.com)
恩格斯
恩格斯没有机会再专门为《自然辩证法》写稿。直到逝世前不久,他把《自然辩证法》的存稿作了一次清理,把全部181篇稿分成四束,分别加上标题。
第一束共127篇,都是较短的札记和片断,放在最前面的是1873年5月前后写的最初两篇稿《毕希纳》和《自然科学的辩证法》。这一束的总标题是:《辩证法和自然科学》。
第二束共6篇,篇幅都比较大些,总标题是《自然研究和辩证法》。其中有1885年写的《反杜林论》的两个注释和1886年写的《费尔巴哈》书稿中被删略了的部分。这一束的内容显然原来都是准备为别的著作而写的。
第三束是6篇已完成的论文,总标题是《自然辩证法》。其中有1875—76年写的《导言》,1880-81年间写的《运动的基本形式》、《运动的量度——功》和《潮汐摩擦》,1878年写的《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1882年写的《电》。
第四束是42篇札记和片断,总标题是《数学和自然科学。不同的东西》,其中有1880年写的《局部计划草案》和1878年写的《总计划草案》,并把后者放在全稿的最后。
《自然辩证法》中译本
恩格斯逝世后,马克思和恩格斯的遗稿由马克思的最小的女儿爱琳娜和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负责保管。当时代表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负责处理马克思、思格斯遗稿的是伯恩施坦,他没有认真对待这些宝贵的遗稿。在4束内容丰富的遗稿中,他只发表了两篇。一篇是《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发表在1896年的《新时代》杂志上,发表时并未说明出处。另一篇是《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发表在《1898年世界新历画报》年鉴上,发表时才透露这是一系列关于自然辩证法的完整论文中的一篇。可是以后,他再也没有发表过恩格斯《自然辩证法》中别的文稿了。
在恩格斯逝世30年之后的1925年,《自然辩证法》遗稿终于在莫斯科由苏联国家出版社正式出版了。它作为《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的第二卷,以德文原文和俄文译文对照形式发表。
《自然辩证法》在恩格斯生前并未成为最后的定稿,而且离现在已有一个世纪。这一个世纪中,无论在物理科学、生物科学和生产技术方面,都有为前人所无法想象的历史性突破和发展。恩格斯说过:“随着自然科学领域中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必然要改变自己的形式”。在1885年讲到他自己写的关于自然辩证法的研究成果时,恩格斯非常谦虚地说:“也许理论自然科学的进步,会使我的工作的绝大部分或全部成为多余的。”经过100年来自然科学领域的实践的检验,《自然辩证法》中的某些论点和结论确实是过时了,必须加以修正。正如列宁所说:“对恩格斯的唯物主义的‘形式’的修正,对他的自然哲学论点的修正,不但不含有任何通常所理解的‘修正主义’,相反地,这正是马克思主义所必然要求的。”
总起来看,《自然辩证法》所提供的基本思想、基本观点和方法依然是正确的,并且越来越显示出它的强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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