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黑色:梭罗瓦尔登的神灵体验

黑色:梭罗瓦尔登的神灵体验

时间:2023-07-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如果说黑色代表着宗教的神灵颜色,那么这种颜色是弥漫在梭罗的瓦尔登世界的一种底色。在瓦尔登,梭罗的神灵体验有三个层次:一是试图发现,接近或感受自然宇宙中的神灵;二是以他独特方式建构自己的神灵世界;三是以神灵使徒的身份向俗世布道。就像梭罗写的那样,“人类一般来说对黑暗仍然感到一丝恐惧,尽管女巫已经都被吊死,基督教和蜡烛伴随在旁”,[76]但真正的神灵体验是无畏和笃信的过程。

黑色:梭罗瓦尔登的神灵体验

如果说黑色代表着宗教的神灵颜色,那么这种颜色是弥漫在梭罗的瓦尔登世界的一种底色。梭罗觉得,人活着要有一个较高的目的,其中一项就是发现宇宙中潜在的神性。他走进瓦尔登的一个重要的愿望就是要追求一种接近神灵的超然生活。梭罗的这种企望,其实是欧美一些超验哲学家们的一个相同的特征。在他们心中,自然是人的灵感的来源,是抗衡物欲横流的美国社会的腐蚀的良药,是接近和通往神性的地方。梭罗是一位具有丰富宗教情怀的人。《瓦尔登》是一部弥散和渗透着宗教神性的经典。它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梭罗那不可遏制的对神明的敬畏和对一种超然力量的追求的渴望。世界历史上许多人文经典的创造者,都具有如此这般的宗教情怀,如《神曲》(Divine Comedy)的作者但丁(Dante Alighieri,1265—1321)、《失乐园》(Paradise Lost)的作者弥尔顿(John Milton,1608—1674)。

在瓦尔登,梭罗的神灵体验有三个层次:一是试图发现,接近或感受自然宇宙中的神灵;二是以他独特方式建构自己的神灵世界;三是以神灵使徒的身份向俗世布道。

梭罗从世俗社会隐退,融入自然,就是要在一个身心自由的状态下,去接近和感受自然宇宙中的神灵。在瓦尔登的森林湖畔,这是一个常萦绕于他心中的愿望,“神之伟大就在于现在伟大,时光尽管过去,他绝不会更加神圣一点的。只有永远围绕渗透现实,发掘围绕我们的现实,我们才能明白什么是崇高。宇宙经常顺从地适应我们的观念。……让我们穷毕生之精力来认识它们”。[72]

“自然”(Nature)一词的拉丁文原意就是“出生”和“产生”的意思。梭罗走进瓦尔登,融入自然是基于一个更深的信仰。他认为,荒野是人的保护之地(in wildness is the preservation of man)。在梭罗的感知世界里,森林是有灵魂的。他还在《瓦尔登》中提醒人们,自然也是人类的救赎之地,不接触原始自然,人的精神就会消亡。他特别欣赏《圣经》里的这段话,“人若赢得了全世界,但却输掉了自己的灵魂,又有何益?”

在梭罗的眼里,森林湖泊皆是神灵的杰作。瓦尔登是“神的垂滴”(God’s drop),是神的造化:“湖泊是自然景色中最美和最具表现力的部分。它是地球的眼睛;凝视湖中,人能够衡量出自己本性的深度。湖边的水生的树木是它周围纤细的睫毛,周边长满树木的群山和山崖是其突出的眉毛。”[73]如此美妙的语言,这种将宇宙神灵、自然和人浑然一体的文字,若不是在瓦尔登,没有天人合一的感觉,梭罗恐怕是写不出来的。可见,在瓦尔登,他变成了一个能够感受神灵所创造的自然神奇的人。

原野中的森林是梭罗朝圣的地方,在那里他可以获得精神的再生和心灵的觉醒。梭罗其实并不是唯一有这种感觉的人,一位欧洲诗人就曾写道,“在乡间散步时,我的思考自然而然带上了庄严的宗教倾向”。[74]在欧洲,“到了18世纪后期,对自然、尤其是荒野自然的欣赏转化为了一种宗教的行为。自然不仅美丽,而且具有道德康复功效。荒野的价值不只是消极的,不只是提供一个私密的地方,一个自省与独自幻想的机会,它还有更积极的作用,给人慈善的精神力量”。[75]梭罗的行动正是这种价值观的美国呈现。(www.daowen.com)

《圣经》时常是梭罗思考和叙述的依据。在《瓦尔登》中,梭罗所用的一些修辞和比喻同《新约全书》的内容颇为贴近,有时甚至还将《圣经》中耶稣的话变成他自己的话,对他的读者施以影响,这与牧师的布道颇有相似之处。梭罗觉得,没有神灵的作品,“就像长在黑暗深林里的植物,只长叶子不开花”,更谈不上果实。但是,没有任何记录显示,这段时间梭罗是否每个周日去康可镇的教会。其实,当他走进瓦尔登时就没有这个必要了,瓦尔登就是梭罗的教会。他在那里,冥思、祷告、忏悔,感悟神灵,并以神灵的使徒的身份向尘世布道。几乎所有的神灵活动都在那里展开。在自然的原野中的自由状态下,梭罗觉得他可以听到神谕般的话语。他走进瓦尔登就像是一种朝圣,去过一种宗教般有原则的生活。这种越境有时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容易,要克服恐惧和彷徨。就像梭罗写的那样,“人类一般来说对黑暗仍然感到一丝恐惧,尽管女巫已经都被吊死,基督教和蜡烛伴随在旁”,[76]但真正的神灵体验是无畏和笃信的过程。在这个意义上看,梭罗在《瓦尔登》其实是精心塑造一个被神化了的人。梭罗既是一个叙述者,也是一个感悟神灵的人,还是一个向尘世布道的人。在一个更深的层面上,《瓦尔登》不仅是一文本,而是梭罗建构的一个神灵王国。乍看这个王国似乎只是一个人的事业,而其实梭罗是在为人类做一个探索。瓦尔登其实是梭罗的宇宙(cosmopolitan)。他要做一个宗教上的独行的虔诚者,去发现人类潜在的神性(the potential divinity of humanity)。

对神灵的渴望,往往产生于自身的独寂与对生命的敬畏。在《瓦尔登》的《寂寞》篇里,梭罗流露出要在原野中建构一种教会的愿望,以及用一种自我心中的宗教取代世俗宗教的努力。有人把梭罗视为一个基督徒,也有人将他视为追求禅宗的人,但他既不是皈依的基督徒,也不是入门的佛徒。他具备两者的特性,但又都不属于他们。《瓦尔登》的文本就是他的《圣经》。梭罗其实在创建一种特殊的美国宗教,至少他提供了一种特殊的宗教的体验。

梭罗是一位具有内在神性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体验到他在瓦尔登的神灵经验。心灵中的神性是梭罗能够真正实现独立的核心要素。瓦尔登使梭罗建构他的一种美好的孤独的神性世界成为可能。《瓦尔登》是一篇带有北美新英格兰浓郁清教风韵的布道。梭罗把瓦尔登变成了宇宙的一个独特的教会。他在向人类布道,为处在困境的人指出方向,为堕落的美国社会提供救赎的方案。梭罗的天堂不在来世,而在今生。

梭罗走进瓦尔登,以自己的方式接近神灵,设计自己的宗教生活,其实还反映出他对世俗社会平庸宗教的反感和失望。他蔑视那些亵渎自己神圣职业的牧师。这些人头上顶着各种假冒神灵的光环,实则庸俗不堪。梭罗嘲讽他们,“在农民工作一周后的休息日里,不应该用一种令人厌烦的布道去折磨这些昏昏欲睡的人的耳朵”。[77]“这种从布道坛、学院和客厅中传来的宗教、文学和哲学的喧闹,透过宇宙而振动,是一个犹如地球轴的嘎吱声那样的声音。”[78]这种布道不可能让人更接近神灵。

爱默生曾做过牧师,梭罗也具有成为一位牧师的潜质,但他没有。在一些人的眼中,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基督徒。这是因为他个性太强,行为奇异,这些都很难被任何世俗的、有组织的教会所接受。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禁锢在任何一个教会。他的神灵体验,只属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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