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钰鸾　摄影/丘

没去拜访之前，关于吴大林，听说了一些散碎信息：年近70，制作的砂铫潮州第一。住工棚。前几年中风，一只手力气不如以前，拉胚手艺也不如以前了。几个喜欢他作品的藏家从香港给他带了些药，如今手好些了。

到了大林师傅工棚附近标志性某某陶瓷大广告牌前，给他电话。一会儿，一个笑眯眯的、光着膀子、着夏季大裤衩、打着赤脚的老师傅就向我们走来了。

工棚是几年前大林师傅在朋友的帮助下自建的，开敞，顶高。一进门右边是露天，木架上正晾晒着一排排早上拉好的砖红色陶盘，尚未干透，每个盘子下垫有拉胚的旋转盘。这种陶盘做茶盘可以，做果盘也未曾不可，总之，它就是个足够简单的容器，实用百搭。后面一棵壮硕的滴水观音，在耀眼的阳光下。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这燥热夏季，在周围明晃晃的枫溪陶瓷世界里，这角落简直是片清凉地。

往里一些，一个平头案、一个八仙桌。两个随意放置，尺寸不一的朱红色茶船叠放在平头案上。数个大小不一的茶壶，也就随意放在下面的八仙桌上。都是随意的，吴师傅这里，看不到刻意扭捏不自然。八仙桌下面，一个圆腹窄口，近足部又有不规则内陷的大花瓶，颜色类似龙泉青瓷里的梅子青，竟然也就那么随意放地上了。

整个工棚的中央是最有气势的，一条木架向内延伸，上面两排大花瓶，白底青花，都是大林师傅以前拉的，手绘则由另一位以前同在瓷厂的师傅绘制，花、鸟、山水、仙鹤、寿桃，这位师傅只给大林师傅绘，其他人，概不提笔。大林师傅说以前在陶瓷厂拉大花瓶，有一人高，类似酒店大堂放置的那种，出口内销都有。

大花瓶后面层层的木架上，整齐地放置着一排排等待烧制的器物。主要是砂铫，铫身有的正面放置，有的倒扣。盖子又另分开放，像一个个诱人的小点心。有光从工棚顶射入，似乎器物们自己一个个在发光。

被引到茶桌喝茶，茶桌上所有一切自然都是大林师傅自制的，茶盘、茶杯、茶船，一旁煮水的砂铫，盛水的缸。唯独茶壶不是他做的，是以前公有制陶瓷厂无署名的。

冲茶给我们喝，炒青绿茶，他是老茶鬼，投茶量极大，对我们而言极苦，但聊得开心，也就不自觉那么一杯杯喝下了。冲完一泡，又到缸里舀水入砂铫，再烧一开新沸腾的水，冲茶水才不老。砂铫容量不大，刚好一泡茶的量，新入的水很快就沸腾。一沸腾，砂铫的盖子就欢腾得扑通扑通跳，大林师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用他根本不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们：“你看，它呱呱叫了，叫你了。”

喝着、聊着，很久了，我们才注意到大林师傅的输水装置。水龙头是一节竹管，调节出水的“开关”是一节更细的塞入出水口的竹管，“开关”推进则出水口由小到无，拉出则出水变大。顺着“水龙头”，又发现水管居然是根快达顶棚的粗杆竹子，水被引到竹子顶，再经竹杆一路到“水龙头”，“开关”也未必时时严密的，于是总有水如甘露，滴答滴答落入缸里。“水管”，也就是那根粗竹竿，色泽尚新鲜，绿条纹部分看上去还鲜翠，这输水装置一定是新制没多久的。竹节上还稀疏留有几枝纤细竹枝。我们忍不住叹：“这实在太有仙气了！”一问，这装置又是大林师傅自己做的。

高架在竹竿两侧，看上去几乎悬空的，是大林师傅和他小徒弟的床，也多是竹子搭建的。说是徒弟也不完全是，十几岁小伙子的父亲是大林师傅的好友，小伙子在附近自家陶瓷厂上班，下班就过来照顾一下大林师傅的生活，也帮他揉泥，不知他学了几年，揉起来一股老师傅的劲头。

床下面的柜子放了些葫芦形红泥瓶，里面放的是酒，根本不用再问是谁做的。大林师傅有个外号叫“缶布袋”，据说是制陶多面手的意思。

被引到茶桌喝茶，茶桌上所有一切自然都是大林师傅自制的，茶盘、茶杯、茶船，一旁煮水的砂铫，盛水的缸。唯独茶壶不是他做的，是以前公有制陶瓷厂无署名的。

冲茶给我们喝，炒青绿茶，他是老茶鬼，投茶量极大，对我们而言极苦，但聊得开心，也就不自觉那么一杯杯喝下了。冲完一泡，又到缸里舀水入砂铫，再烧一开新沸腾的水，冲茶水才不老。砂铫容量不大，刚好一泡茶的量，新入的水很快就沸腾。一沸腾，砂铫的盖子就欢腾得扑通扑通跳，大林师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用他根本不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们：“你看，它呱呱叫了，叫你了。”

喝着、聊着，很久了，我们才注意到大林师傅的输水装置。水龙头是一节竹管，调节出水的“开关”是一节更细的塞入出水口的竹管，“开关”推进则出水口由小到无，拉出则出水变大。顺着“水龙头”，又发现水管居然是根快达顶棚的粗杆竹子，水被引到竹子顶，再经竹杆一路到“水龙头”，“开关”也未必时时严密的，于是总有水如甘露，滴答滴答落入缸里。“水管”，也就是那根粗竹竿，色泽尚新鲜，绿条纹部分看上去还鲜翠，这输水装置一定是新制没多久的。竹节上还稀疏留有几枝纤细竹枝。我们忍不住叹：“这实在太有仙气了！”一问，这装置又是大林师傅自己做的。

高架在竹竿两侧，看上去几乎悬空的，是大林师傅和他小徒弟的床，也多是竹子搭建的。说是徒弟也不完全是，十几岁小伙子的父亲是大林师傅的好友，小伙子在附近自家陶瓷厂上班，下班就过来照顾一下大林师傅的生活，也帮他揉泥，不知他学了几年，揉起来一股老师傅的劲头。

床下面的柜子放了些葫芦形红泥瓶，里面放的是酒，根本不用再问是谁做的。大林师傅有个外号叫“缶布袋”，据说是制陶多面手的意思。

被引到茶桌喝茶，茶桌上所有一切自然都是大林师傅自制的，茶盘、茶杯、茶船，一旁煮水的砂铫，盛水的缸。唯独茶壶不是他做的，是以前公有制陶瓷厂无署名的。

冲茶给我们喝，炒青绿茶，他是老茶鬼，投茶量极大，对我们而言极苦，但聊得开心，也就不自觉那么一杯杯喝下了。冲完一泡，又到缸里舀水入砂铫，再烧一开新沸腾的水，冲茶水才不老。砂铫容量不大，刚好一泡茶的量，新入的水很快就沸腾。一沸腾，砂铫的盖子就欢腾得扑通扑通跳，大林师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用他根本不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们：“你看，它呱呱叫了，叫你了。”

喝着、聊着，很久了，我们才注意到大林师傅的输水装置。水龙头是一节竹管，调节出水的“开关”是一节更细的塞入出水口的竹管，“开关”推进则出水口由小到无，拉出则出水变大。顺着“水龙头”，又发现水管居然是根快达顶棚的粗杆竹子，水被引到竹子顶，再经竹杆一路到“水龙头”，“开关”也未必时时严密的，于是总有水如甘露，滴答滴答落入缸里。“水管”，也就是那根粗竹竿，色泽尚新鲜，绿条纹部分看上去还鲜翠，这输水装置一定是新制没多久的。竹节上还稀疏留有几枝纤细竹枝。我们忍不住叹：“这实在太有仙气了！”一问，这装置又是大林师傅自己做的。

高架在竹竿两侧，看上去几乎悬空的，是大林师傅和他小徒弟的床，也多是竹子搭建的。说是徒弟也不完全是，十几岁小伙子的父亲是大林师傅的好友，小伙子在附近自家陶瓷厂上班，下班就过来照顾一下大林师傅的生活，也帮他揉泥，不知他学了几年，揉起来一股老师傅的劲头。

床下面的柜子放了些葫芦形红泥瓶，里面放的是酒，根本不用再问是谁做的。大林师傅有个外号叫“缶布袋”，据说是制陶多面手的意思。(www.daowen.com)

要买几个他的砂铫、茶壶，他说：“砂铫以前一个8分钱、水平壶一个2毛5，现在就算物价上涨了，也不该拿去卖那么贵，反正我就不会这样卖，搞什么嘛。”语气中气愤、不屑都有。要买老厂的水平壶，他千叮万嘱说：“这个买去要好好收好啊，人家跟你要千万不要给，以后都没有了。”“唉，真的，我不骗你啊，一定留好。”生怕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不识货。同事跟他开玩笑：“吴老大，换你这个养好的，好不好？”出乎意料地，他爽快答应了。再试探：“那砂铫也换？烧过的好看。”他还是利落答应了。真的，他根本不在乎，心里没疙瘩。

大林师傅的个人专座对面挂着一面钟，近下午两点，他就指着钟说要上班喽，然后到点就去拉胚，两次拜访他都如此。也不知从陶瓷厂退休了多少年了，不管，反正，每天见到那面钟时间一到，他就一定开始拉胚了。

告别了大林师傅，我们没忍心问他的家庭情况。但无论如何，年近70的人，有一份自己喜欢、骄傲的手艺，乐在其中、自食其力，不抱怨什么，只把日子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笑眯眯地过好。

要买几个他的砂铫、茶壶，他说：“砂铫以前一个8分钱、水平壶一个2毛5，现在就算物价上涨了，也不该拿去卖那么贵，反正我就不会这样卖，搞什么嘛。”语气中气愤、不屑都有。要买老厂的水平壶，他千叮万嘱说：“这个买去要好好收好啊，人家跟你要千万不要给，以后都没有了。”“唉，真的，我不骗你啊，一定留好。”生怕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不识货。同事跟他开玩笑：“吴老大，换你这个养好的，好不好？”出乎意料地，他爽快答应了。再试探：“那砂铫也换？烧过的好看。”他还是利落答应了。真的，他根本不在乎，心里没疙瘩。

大林师傅的个人专座对面挂着一面钟，近下午两点，他就指着钟说要上班喽，然后到点就去拉胚，两次拜访他都如此。也不知从陶瓷厂退休了多少年了，不管，反正，每天见到那面钟时间一到，他就一定开始拉胚了。

告别了大林师傅，我们没忍心问他的家庭情况。但无论如何，年近70的人，有一份自己喜欢、骄傲的手艺，乐在其中、自食其力，不抱怨什么，只把日子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笑眯眯地过好。

要买几个他的砂铫、茶壶，他说：“砂铫以前一个8分钱、水平壶一个2毛5，现在就算物价上涨了，也不该拿去卖那么贵，反正我就不会这样卖，搞什么嘛。”语气中气愤、不屑都有。要买老厂的水平壶，他千叮万嘱说：“这个买去要好好收好啊，人家跟你要千万不要给，以后都没有了。”“唉，真的，我不骗你啊，一定留好。”生怕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不识货。同事跟他开玩笑：“吴老大，换你这个养好的，好不好？”出乎意料地，他爽快答应了。再试探：“那砂铫也换？烧过的好看。”他还是利落答应了。真的，他根本不在乎，心里没疙瘩。

大林师傅的个人专座对面挂着一面钟，近下午两点，他就指着钟说要上班喽，然后到点就去拉胚，两次拜访他都如此。也不知从陶瓷厂退休了多少年了，不管，反正，每天见到那面钟时间一到，他就一定开始拉胚了。

告别了大林师傅，我们没忍心问他的家庭情况。但无论如何，年近70的人，有一份自己喜欢、骄傲的手艺，乐在其中、自食其力，不抱怨什么，只把日子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笑眯眯地过好。

工作状态下的吴大林

工作状态下的吴大林

工作状态下的吴大林

待烧制的砂铫

待烧制的砂铫

待烧制的砂铫

早年吴大林手拉的白底青花大花瓶

早年吴大林手拉的白底青花大花瓶

早年吴大林手拉的白底青花大花瓶

将揉捻好的茶青进行解块

将揉捻好的茶青进行解块

将揉捻好的茶青进行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