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想”得他人不安。“我”迫切盼望看社戏,“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计算着日子等待,精炼的语言表达盼望的迫切。但是“不料这一年真可惜,在早上就叫不到船”,情势急转,看戏无望,而且无法补救:“平桥村只有一只早出晚归的航船是大船,绝没有留用的道理。其余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邻村去问,也没有,早都给别人定下了。”盼望之切和无法看戏的心理落差巧妙地通过周围人的反应烘托出来:从“央人到邻村去问”,到“外祖母很气恼,怪家里的人不早定,絮叨起来”。母亲一边宽慰外祖母,一边“竭力的嘱咐我,说万不能装模作样”。家人忙作一团只因“我急得要哭”,我的心理和家人的反应“绑定”,给人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看不成戏的失落心理继续发酵:“这一天我不钓虾,东西也少吃。”钓虾本是“我”在“乐土”的乐事之一,今天也提不起兴致了,以致母亲由宽慰外祖母到自己“很为难”,外祖母从“絮叨”到责怪“他们太怠慢,是待客的礼数里从来没有的”。——“我”的不快升级,牵动家人的反应也随之升级。“吃饭之后,看过戏的少年们也都聚拢来了,高高兴兴的来讲戏。”本应该能够弥补一些“我”没看成戏的遗憾了,可是“只有我不开口”,少年们以“叹息而且表同情”抚慰我,并出主意、想办法让“我”有戏可看。众人的反应就是“我”心理活动的显示器,“我”不能看戏的忧伤心理在众人的不安、焦急里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了。
2.“想”得景色迷人。终于可以看戏了,“我的很重的心忽而轻松了,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如果说这句话给我的欢快心情奠定了一个基调,那么,航船“飞一般径向赵庄前进了”的途中,那些夏夜的美丽景色,则都因为附着了“我”的快乐而更加迷人。“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氤氲的水汽,原本都是静谧夜晚的幽静景象,但是给“我”的感觉是“扑面地吹来”,客观上是船行之快的缘故,但更是“我”欢快心情的映射。“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但我却还以为船慢。”景物已经完全被心情笼罩,前半句将起伏的连山比作踊跃的兽脊,和欢快的心情“同频”,以船为参照物,连山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了”,可见速度之快;后半句“但我却还以为船慢”,看戏的急切心情毋庸赘述。直至人景合一,婉转、悠扬的笛声,“使我的心也沉静,然而又自失起来,觉得要和他弥散在含着豆麦蕴藻之香的夜气里。”一切景语皆情语,通过自然景物的描写营造意境,展现人物的内心情绪,是写作中常用的手法,而这里作者更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强烈地把“我”的轻松快乐传递给景物,使景物具有了人格特征,从而景物更迷人,心理也更逼真。
3.“想”的动作含情。看社戏的急切心情,不仅渗透在景物上,也着落在人物动作上。“我们立刻一哄地出了门。”“立刻”指不做丝毫停留和缓冲,“立刻一哄”描写瞬间喧扰,欢快毕现。“大家跳下船”,不是“登”不是“跨”也不是“走”,是“跳”!敏捷而急速,自然出于急切和欢乐的心理。“母亲送出来吩咐‘要小心’的时候,我们已经点开船”——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桥石上一磕,退后几尺,即又上前出了桥。”——迫不及待之情。客观上写出农家少年驾船技艺高超,主观上显然是好心情“快进”了动作。紧接着,直接表现动作的欢快:“有说笑的,有嚷的,……在左右都是碧绿的豆麦田地的河流中,飞一般径向赵庄前进了。”人物的心理通过动作展现得一览无余。(www.daowen.com)
4.“想”得幻觉出现。运用联想和想象,通过切换场景、虚化景象来表达自己的心理,也是心理描写的常用方法,使心理活动更形象、更具体、更丰富。“我”盼望看社戏却不能如愿,“到下午,我的朋友都去了”,情急之下“我似乎听到锣鼓的声音,而且知道他们在戏台下买豆浆喝”。“似乎”提示“听到锣鼓的声音”“卖豆浆喝”是想象,这想象足以表现“我”看不成社戏的焦灼,而想象里还追加“而且知道”以坐实想象的可靠性,这么有趣的事与“我”无缘,不动声色地写出“我”的委屈。一字不着“我”的心理,可是“我”的心理纤毫毕现。去看戏途中,“他们换了四回手,渐望见依稀的赵庄,而且似乎听到歌吹了”,“料想便是戏台”,情急之中,把“正对船头的一丛松柏林”误以为是赵庄,沿着这个误会,竟“似乎听到歌吹”,以幻觉写心理,急切之情形象地传递出来。赵庄真在眼前了,看见屹立在庄外临河的空地上的一座戏台,“我疑心画上见过的仙境,就在这里出现了。”通过情景联想写出终于看见戏台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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