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明清江南望族参与昆曲艺术组建,注重素质和考试标准

明清江南望族参与昆曲艺术组建,注重素质和考试标准

时间:2023-07-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主人不仅仅出资,还亲自主持家乐的组建,参加伶人和教习的挑择。主人的考试既有针对性,又有严格的标准,是场面,则试乐器;是脚色,则试场上的功夫。由于组班时主人多严格把关,注重素质,为家乐形成秀雅清俊的艺术风格,并取得较高的艺术成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徐树丕《识小录》卷四《梁姬传》载,吴门曲师、伶人才艺精妙卓绝,家乐主人“不惜千里,重资致之,以教其伶伎”。可见,在家乐组建的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出资者。

明清江南望族参与昆曲艺术组建,注重素质和考试标准

主人不仅仅出资,还亲自主持家乐的组建,参加伶人和教习的挑择。首先,态度很慎重。在有关家伶的记述中,“皆吴姬极选”,[22]“极一时之选”,[23]“妙选二八,广征殊丽”[24]之类词语最为常见,可见畜乐者的要求是很高的。其次,挑选方式有时是考试,由畜乐者亲自主持,《玉华堂日记》多次记载了这样的考试:

万历十六年(1588)七月初四日,“沈文秀来,试吹□箫”。

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时文带来外一人,改名呈□,堂试新声”。

万历二十年(1592)五月初七日,“未,有吴郡子弟来靠,试串戏二三出,甚不佳,遣之”。

万历二十五年(1597)十一月十七日,“胡应魁子呈璧到,申,试戏三出”。

主人的考试既有针对性,又有严格的标准,是场面,则试乐器;是脚色,则试场上的功夫。基本功扎实,表现甚佳,主人满意了,就入班;主人不满意,就遣散。

很多时候,畜乐者会在无意之中发现艺术人才。黄卬《锡金识小录》卷一〇《前鉴》“优童”云:

曹氏(梅村)之二温柔者,宝界山农家子弟也。有老农真姓,孪生两儿,姿容丽甚,性聪颖。梅村月夜泊舟山下,闻山麓唱吴歌,声甚清婉,踪迹之,则真氏两儿也。年甫十二,顾影自矜,流目送媚。梅村叹曰:“吾家歌儿数十,无若此者。”召其父,则故租户也,捐田十亩买之,教以歌舞

明末镇江金习之门工之女,“发方覆额,态致盈盈”,一日偶进习之内室。习之认为她适合扮演红娘,呼曰:“停几日,训尔旦曲。”[25]可见,很多畜乐者都是有心人。(www.daowen.com)

畜乐者挑选家伶的标准是什么呢?陈与郊《薠川集》卷八《金茂生》云:“向承枉访,夙谊蔼然,今兹文旆何之也?想当三暑,必还驾吴门,竹几藤床,谅多著作。以沈谢之骨发王孟之趣,滋盛曩时。便中希一教之歌儿,必望留神。貌雅性朴为工,喉清,即未甚习歌不害耳。”陈与郊写信委托朋友物色、教习歌儿,挑选的标准是“貌雅性朴”“喉清”。《海虞别集》卷二《邑人》“钱岱”云:“姬妾数百,皆美丽姚冶,择其声色尤异者,教以吴歈及宋元剧戏。”《吴梅村全集》卷五《王郎曲》自跋云:“王郎名稼,字紫稼,于勿斋徐先生二株园中见之,髫而皙,明慧善歌。”尚镕《李太虚别传》云:“(太虚)歌女之最艳者一曰‘八面观音’,一曰‘四面观音’,声容并美,见者莫不心醉。”[26]可见,畜乐者要求伶人姿容出众,天资聪颖,音质上乘,可谓是声容并重。不过,这并不是唯一的标准。申时行的仆人周铁墩“魁岸矫雄,平颅广颡”,“角抵跳跃,虽俊鹘飞隼莫能过”,外貌和体能非常适合扮演净脚。申时行认为他是好苗子,便让他习净脚,后来,周“擅名梨园四十年”[27]。申班的另一位伶人顾蹩脚声名籍甚,致仕归里的金之俊组织家乐时曾特地盛情相邀。然而,这位顾伶却是位残废,“有足疾,平时行蹒跚”,只因他“疾徐应节”,乐感良好,又擅长表演,申时行就接纳了他,使他成为昆坛的佼佼者。[28]可见,家乐主人往往还根据舞台演出的需要选择家伶,并不一味看重外貌的美丽。由于组班时主人多严格把关,注重素质,为家乐形成秀雅清俊的艺术风格,并取得较高的艺术成就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当然也有部分主人挑选家伶时以色取人,黄卬《锡金识小录》卷一〇《前鉴》“优童”云:

俞是堂宪、安胶峰如山皆有龙阳癖。既富且贵,以重资搆得者不可胜计,大都以色不以技也,惟安氏之钱邦宁称色技两绝。

同卷《声色》载,曹云凤,“肆志豪华,建园亭,纳妖姬、娈童,置优儿数十”。“往维扬、白下多买美女,而钱塘、余姚歌儿之价遂与妓埒”。这类畜乐者组建家乐主要不是追求艺术上的享受,而是为了方便满足肉欲。但是,对色的偏重使这类家乐很难臻于艺术的妙境。

选聘教习也是家乐组建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环节,不少畜乐者大费周章、不惜重金。徐树丕《识小录》卷四《梁姬传》载,吴门曲师、伶人才艺精妙卓绝,家乐主人“不惜千里,重资致之,以教其伶伎”。清顺康间,嘉兴周筼《采山堂遗文》卷上《赠姚生序》云:“有陈氏者,里人也。善音律,造诣独精,每引声发调,迥异寻常。委宛疾徐,毫发入妙,莫不凄人心脾,哀感金石。三吴大室豪家争相延致。”据明确记载,曾担任家乐教习的清曲师有张野塘、陈梦萱、潘荆南、赵瞻云、黄问琴、潘少泾、王渭台、褚养心、曹莘野、钮少雅、徐君见、苏昆生、沈子葵、沈恂如等,而技艺精湛的昆曲名伶在年长色衰后转行当教习的则有麦可、朱轮、陈裕所、周姬、沈娘娘、陈九、朱音仙、冬儿和吴清等,他们都是造诣精深、经验丰富的行家。选择的精心、谨慎,对才艺的注重都体现了畜乐者对艺术的追求。

既然畜乐者如此看重教习,那么,他们选择的标准是什么呢?不用说,首要条件是技艺精湛,堪为伶师。此外,李渔还提出了“淹通文墨”的要求:“优师之中,淹通文墨者少,每见才人所作,辄思避之,以凿枘不相入也。”畜乐者“若系风雅主盟,词坛领袖,则独断有余,何必知而故询”。至于那些“主人多冗,不谙音乐”的家乐就只能倚靠教习和门客,因此就“必择文理稍通之人,使阅新词,方能定其美恶”。[29]由于家乐所演多为文人撰写的剧作,李渔提出的标准是非常合理且必要的。

可见,在家乐组建的过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出资者。他们兴办家乐的目的,追求的目标,都可以从他们选择伶工和教习的态度、标准表现出来。可以说,畜乐者大多认真慎重,体现出对艺术、对美很高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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