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笔者在上海图书馆翻阅家谱搜集的资料,望族比较常见的层级结构是家族——房(也称房派或分支等)——共曾祖或祖父的家,房是最基本的构成单位。所谓房,指的是在父子关系中由子及其直系后代构成的父系团体。[13]每一个儿子构成一房,与其他兄弟并置。儿子成家后生子,其子成家后也在其父系团体属下各自依次单独成为一房,如此累世叠加、延展,一房渐渐繁衍成为一个房派,或称为分支,甚至是一个新的家族。又有大宗与小宗之分,兄弟中伯为大宗,仲、叔、季等俱为小宗。
望族一般历史悠久,子孙繁衍不绝,房派众多。如,宜兴上阳徐氏包括河北老长房、河北老次房、河南小长房、河南小次房和河南小幼房五房,其中,河北老长房由第三世徐贤之子徐珍分出,河北老次房由第三世徐良之子徐宝分出。第五世徐方生金、銮、鉴数子,又各自分出金公派、銮公派和鉴公派,为河南小长房、小次房和小幼房。随着世次的延伸,这些房派又滋生出一些分支,如北门支,上阳桥乐首分、塘田村南首分等。[14]再如,镇江李氏分为唐冈派和山门派,其中,唐冈派又滋生出镇、锐、鏕、録、镗、铠、铧七房;山门派分出铎、钧、鑑、铭、铉、铸等八房。[15]导致分出新支派的原因一般是迁徙和分家。
每一房派又包括多个家庭。笔者所说的家庭,指的是共财、合爨、同堂的父系团体,一般是同一个祖父或曾祖父,即三世或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的比较罕见。这些家庭中有一至两个为核心家庭,在家族中地位最高。以《红楼梦》为例,小说中的贾演和贾源为兄弟俩,因开国有功,分别被封为宁国公、荣国公,其后人至少衍生出二十房。宁国公贾演生四子:长子为贾代化,其余三子不详;荣国公贾源生子数量不详,长子是贾代善。贾代化生二子:长子贾敷早夭,次子为贾敬;贾代善生二子四女,长子为贾赦,次子为贾政,贾敏为长女,其余三女不详;贾敬生一子一女,子为贾珍,女为贾惜春;贾赦生二子一女,长子贾琏为原配所生,次子贾琮庶出,女儿为贾迎春,庶出;贾政生三子二女,长子贾珠早夭,长女为贾元春,贾宝玉为次子,贾探春和贾环为庶出;贾琏生一女巧姐;贾珠生一子贾兰;贾珍生一子贾蓉,娶妻秦可卿;贾宝玉生一子贾桂。另外,小说中代字辈还有贾代修和贾代儒,从他们的遭际和地位来看,应该是贾演和贾源其他兄弟或从兄弟之子。可见,贾氏枝繁叶茂,贾演、贾源辈至少有四房,同父或同祖。贾演、贾源、贾代化、贾代善皆已去世,但贾代善妻室,即贾母尚健在,宁国府和荣国府分别就成为三世、四世同堂的两个大家庭。因为世袭爵位,又有贾元春在宫中为贵妃,贾政等在朝为官,再加上姻亲史氏、王氏等也是声势烜赫,因而成为贾氏的核心家庭。宁国府贾代化后三代单传,都只有一房;荣国府贾代善有两子,又分出为两房。贾赦子贾琏、贾政子贾珠与贾宝玉相继成家后也各自成为单独的一房。可见,分房制对于家族的延绵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房是有延展性和层次性的概念,一代代扩展,房就形成了家;再接着延伸,又形成新的支派,甚至繁衍成一个新的家族。可见,房、房派、支、派、分等的含义相当接近,都是家族的组成部分,以父亲血缘为基础繁衍而成,只是参照的世次不同而已。(www.daowen.com)
一般来说,成员之间的亲疏关系主要取决于血缘的远近。以血缘的亲疏为出发点处理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是一个普遍原则。按照礼制,五服之内,都是近亲,上到高祖、曾祖、祖父、父亲,下到子、孙、曾孙和玄孙,包括高祖父母、曾祖父母、从曾祖父母、曾祖姑母、祖父母、从祖父母、祖姑母,从祖姑母、祖姨母、父母、姑母、叔父、伯父、姨母、兄弟、姐妹、表兄弟、堂兄弟、表姐妹、堂姐妹、孙子、孙女、从孙、从孙女、曾孙、曾孙女、玄孙等。最亲的关系是直系,如父子、母女、祖孙、兄弟和姐妹等。而五服之外,则是远亲。由于近亲的范围广,家族成员处于一个稠密的关系网络之中,彼此的交往也相当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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