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伦理剧在日常生活叙事中不仅增添了喜剧因素,而且还积极尝试对部分情节段落进行写意化的处理。最初“写意”的概念源自中国绘画,讲求书画的成就在线条、色彩之外,所谓“逸笔草草,不求形似”[21];后来“写意”又在文学观念中流行,即诗文的妙处在文字之外,重在“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致”“味外之旨”[22]。但总体上来说,“写意”强调“意象”的表现性,重视“意境”的创造,主张借物写心,借景传情。新世纪的一些优秀家庭伦理剧开始探索如何实现作品“寓理”“寓情”“寓气”“寓识”的寄托之“寓”,于是在写实的基础上,开始不断尝试运用各种具有象征意义的意象来传情达意,并借助一些富有寓意的情节、特殊天气、独特视听语言等来营造意境,升华主题。
“意象”一般有多种定义,如心理学上的心理意象,文学创作中通过艺术构思形成的心中之象,或是泛化概念中指代所有的艺术形象等。但是,本书中的“意象”则特指家庭伦理剧中的特殊表意性艺术形象,这一形象中包含了电视剧创作者、剧中人物的心意状态以及通过视听语言外化而成的审美对象。朱光潜认为意象是“一种理性观念的最完满的感性形象显现”“一种暗示超感性境界的示意图”[23]。杨义先生也认为“意象是一种独特的审美复合体,既是有意义的表象,又是有表象的意义,它是双构的、或多构的。……意象不是某种意义和表象的简单相加,它在聚合的过程中融合了诗人的才思,融合了他的才学意趣……”[24]由此可见,形式与情感意义的异质同构,成就了“意象”可供人反复回味的生命特征。
在新世纪的家庭伦理剧中,出现了一些借助于独特的形象来蕴含某种特殊意义的“意象”,并成为家庭伦理剧叙事中的闪光质点。如电视剧《家常菜》中的“家常菜”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审美意象。剧中主人公刘洪昌是一个国营食堂的大厨,最拿手的就是“家常菜”,全剧就围绕“家常菜”展开了曲折生动的故事。先是刘洪昌与妻子文惠相识于一顿“家常菜”,文惠考上大学要请同学们吃饭,但是因为钱不够就找到刘洪昌帮忙,他二话不说搭上自己的工资帮文惠办了一桌体面的饭菜。两人因为一桌“家常菜”结缘,但也因为家常菜“羊骨头汤”而被文惠的弟弟妹妹们误解,文涛甚至想要把汤全部倒掉,就此也埋下了弟妹们对洪昌的偏见。最终,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虽然磕磕绊绊不少,但也过起了如“家常菜”般有滋有味的小日子。后来,文惠因为意外身亡后,刘洪昌为了支撑起这个家毅然留了下来,继续每日辛劳地照顾着文惠的弟弟妹妹们。该剧最后是大年三十,刘洪昌做了一大桌子的“家常菜”,等待弟弟妹妹们回家吃饭,以期能够化解家庭矛盾,但是接到电话,因为煤矿塌方,弟弟可能有生命危险,于是刘洪昌立刻赶往煤矿,并不顾生命危险冲进了矿井。最后的大团圆结局,定格在一家人和和美美回家的途中。而大家聚在桌前吃着“家常菜”年夜饭的画面则通过想象呈现在每个观众的脑海里。
该剧开始于“家常菜”又以“家常菜”结束,正如杨义先生所言,意象“应该处在各种叙事线索的结合点上,作为叙事过程关心的一个焦点,发挥情节纽带的作用”[25],所以意象选择“要注意它在情节上的贯穿能力,又要注意它在意义上的穿透能力”。[26]该剧用“家常菜”的意象连缀起剧中的重要情节,从爱情的萌生到亲情的缔结,它都不是孤立静止的,而是在贯穿剧情的过程中,不断附加和激发着新的意义的产生。所以“家常菜”不仅仅是画面上呈现的一桌一饭的餐食,而且是剧中人物对“幸福”坚守和对亲人关爱的一种表现方式,寓意着人们的生活就如同“家常菜”一般,只有注入全部爱心,仔细烹饪,才能做出好滋味。
再比如《夫妻那些事》中的那枚硬币,最初唐鹏追求林君时就是用抛硬币的方式让林君选择是否同意做自己的女朋友,结果是“字”那一面朝上——同意,林君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女朋友,后来又成为他的妻子。多少年后两人要离婚了,唐鹏专程跑到长城上,找到当年藏在长城上的这枚硬币,希望能够挽留住林君,可结果是“花”那一面朝上——离婚,两人都伤心不已。此处,硬币成为两个人爱情婚姻的见证和信物,因为硬币的背后是两个人的感情故事,是饱含回忆的一种情感寄托。同时,硬币也是命运的一种暗示。当初他们能够走到一起,是因为这枚硬币带来的缘分,如今分手还是因为硬币所指代的不可抗逆的“天意”。
此外,《空镜子》中的“空镜子”多次在剧中出现,其实也是创作者对生活的一种理解和感悟。如同编剧万方所言:“镜子是一种很实的东西让你照,但是又有一种空的感觉,像人的一生。小说写了孙燕这个人物从20多岁到40多岁将近20年的一段时光,人的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呀,那种感觉。”[27]
“意境”是从中国传统艺术实践中生发而来的,它集中体现了我们民族审美意识的特殊旨趣。最早“意境”出现在诗歌创作中,唐代王昌龄的《诗格》中提出:“诗有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物境一: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神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情境二: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弛思,深得其情。意境三: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28]这段文字论述了意境创造的三个层次:物境、情境、意境。此后,又有皎然的“缘境不尽曰情”“文外之旨”,刘禹锡的“境生于象外”等观点。而司空图则在《二十四诗品》中提出“韵外之致”“味外之旨”的观念。此外,书法、绘画等领域也十分讲究“意境”。如晋代画家顾恺之很早就提出“以形写神”,南齐谢赫提出“取之象外”,宋郭熙、郭思父子撰写的《林泉高致》则写道:“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境界已熟,心手已应,方始纵横中度,左右逢源。”[29]由此可见,我国对意境的研究历史悠久。
本书所论述的家庭伦理剧的“意境”,指的是家庭伦理剧中由视听语言所呈现出的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的形象系统及其所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空间。首先,情景交融是意境的表现特征。王国维曾说过:“文学中有二元质焉,曰景,曰情。”[30]景和情是意境不可或缺的两个组成部分,景中有情、情中有景。对于家庭伦理剧而言,画面上呈现出来的景和由景生发出来的情相互融合就形成了意境。其次,虚实相生是意境的结构特征。实境是指电视剧中呈现出来的景、形、境,而虚境是指经过实境引发出的审美想象空间。最后,韵味无穷指的是意境的美学特征。明朝陆时雍说:诗“有韵则生,无韵则死。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沉。有韵则远,无韵则局。物色在于点染,意态在于转折,情事在于犹夷,风致在于绰约,语气在于吞吐,体热在于游行,此则韵之所由生也”[31]。意境应当是富有韵味,让人咀嚼不尽,回味无穷。
例如《金婚风雨情》第14集中,有一场在五七干校期间耿直为舒曼跳舞的戏就颇有意境(见图4.1和图4.2)。当时老战友楚建费尽力气刚把耿直安排当了副处长,但是因为舒曼被下放到五七干校,耿直为了舒曼放弃了副处长一职,选择和舒曼一起去了干校。舒曼从小没吃过苦、受过累,无法接受干校的艰苦生活,耿直为此想了办法又把舒曼送回城里,但是,舒曼不放心耿直,没多久又回到了干校。再次返回干校后,舒曼意外怀孕了,考虑到自己和耿直在干校的客观处境,舒曼犹豫是否应该留下这个孩子,每日愁苦忧郁。为了排解舒曼的苦闷情绪,耿直在北方空旷的冰面上为舒曼跳起了笨拙可爱的“四小天鹅”。在这场戏中,视听语言呈现的冬季空旷空间中,耿直和舒曼两人嬉笑舞蹈是实境,而由实境引发出的虚境是耿直对舒曼深深的爱,以及两人在艰苦环境中的乐观豁达。两人的真情和旷野的景致交融在一起,营造出了一番唯美的意境,让观众在为耿直的憨态可掬、舒曼的开怀大笑捧腹的同时,也为两人不为时代困境所阻拦,敢于面对生活而赞叹,可谓余韵无穷。
图4.1 《金婚风雨情》截图
图4.2 《金婚风雨情》截图
意境的营造具体可以通过以下方式来实现:
意境往往通过一些具有精神提升作用的、超越性的情节来突出它自身的独特性和艺术价值。家庭伦理剧一方面需要用写实的手法,逼真地客观再现现实生活;另一方面也需要对生活进行写意化的艺术表现,通过超越性的情节来表达审美韵味。如电视剧《八兄弟》中就有表现八兄弟一家人在无水的废弃水池游泳的情节(见图4.3和图4.4)。一家人同心协力忙活了好几天,终于完成了铲除墙皮的工作,并拿到千余元的酬劳。于是一家老小都跳下了礼堂边上这个无水的泳池里,一边说笑着一边做自由游泳状。从农村来京的务工人员,生活常态就是每天干各种体力活,勉强糊口,其辛劳是不言而喻的。所以,此处画面上的“游泳”情节是超越困苦生活常态的一种艺术化处理。“游泳”的场面引发出了意境的深层情感意义:一方面,水池并没有水,而大家却想象着自己正在水中,于是做出游泳动作和享受状,这是他们内心外化的一种象征性呈现,表达了他们对未来美好、自由、舒展的生活的期盼和憧憬;另一方面,无水的泳池、废弃的工厂,一片荒凉景象,原本映衬出底层老百姓的辛酸与苦楚,但由于大家在泳池中的满心欢喜和载歌载舞,使得感情基调由悲苦变为乐观,暗喻冷家人以及整个农民工群体在逆境中的乐观主义和浪漫情怀。
图4.3 《八兄弟》截图
图4.4 《八兄弟》截图
家庭伦理剧在表现意境时,常常运用雪、雨、大雾等自然天气来营造气氛,烘托情感。以“雪”为例,电视剧《金婚》和《美丽的事》中都有大量的雪景段落。如电视剧《金婚》结尾就是文丽和佟志两人携手走在茫茫雪地中的一个场景(见图4.5和图4.6)。画面上呈现的是佟志和文丽在结束了五十年金婚庆典之后,携手走进了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声音则是在悠扬的音乐中配以文丽当年诵读佟志写的结婚保证书:“一、结婚后不能冲文丽瞪眼珠子,不能大嗓门;如果吵架,不管谁的对错,佟志都要首先赔礼道歉。二、和文丽同志恋爱后,保证不再爱其他女同志,一辈子只爱文丽同志一个……”文丽念保证书的旁白结束后,是两人在雪地中讨论关于“死亡”的一段对白,他们都想“走”在对方的前头。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特别是最后一个摇臂升镜头,拍摄了两人携手走在雪地中渐远的背影,情感抒发达到顶点。雪天成为人生的一种隐喻,雪天的寒冷仿佛是五十年来两人婚姻中遇到的困难和阻力,但是因为他们相互扶持,携手走过,所以虽苦犹甜;而漫天雪花又增添了几分浪漫的诗意,对两人的情感进行了唯美的诗意提升,暗喻五十年爱情的圣洁和崇高。
图4.5 《金婚》截图
图4.6 《金婚》截图
电视剧《美丽的事》第9集中,白腊梅的死和袁航的复职发生在同一天,同一个空间,礼堂里袁航在激昂地演讲,而楼上就是病房,白腊梅正处在弥留之际。通过实景中袁航和白腊梅从不同角度谈论相同事件的反差,引发出人物真情:白腊梅对袁航的一往情深以及袁航自私的爱。雪花纷纷扬扬从礼堂镂空的顶部天窗中飘洒下来,落在袁航和台下医护人员的身上。洁白圣洁的雪花不仅仅是唯美的物象,也成为神灵、命运的象征,仿佛在涤荡袁航的心灵,凸显医护人员的崇高的职业道德,同时也暗示着白腊梅的死(见图4.7和图4.8)。
图4.7 《美丽的事》截图
图4.8 《美丽的事》截图
在营造意境的情节段落中,家庭伦理剧往往采用特殊的视听表达方式,如变速镜头、远景镜头、音乐等来烘托情感。电视剧《金婚风雨情》中耿直跳“四个小天鹅”就是综合运用了上述视听语言来抒发情感、营造意境的(见图4.9和图4.10)。该情节段落刚开始是用中近景镜头来正常呈现两人的神情和动作,但是随着音乐渐强,真实的人声和环境音响渐弱,最后被音乐完全取代,人物的动作也开始升格处理,缓慢呈现了耿直笨拙、搞笑的舞蹈细节。最后以一个远景作结,把荒凉山谷中冰面上兀自舞动着的耿直和笑得前仰后合的舒曼纳入其中,而此刻这空旷的远景画面中实则布满了二人的真情。从这个段落的视听语言处理中不难看出,画面和声音的处理客观上强化了人物的情感,乐观、真爱渗透在可听可见的实境中,此象外之象、景外之景让人回味。
图4.9 《金婚风雨情》截图
图4.10 《金婚风雨情》截图
家庭伦理剧通过意象和意境进行着写意化尝试,并起到了凝聚意义、提升作品审美意蕴的作用。一方面,意象和意蕴好似家庭伦理剧的“文眼”,凝聚起作品的精神和意义。电视剧的日常叙事通过意象、意境这些才华焕发的光亮点来点染整个作品,从而控制了作品的审美色调、节奏和旋律,并提升了作品的意义和审美层次。另一方面,意象和意境也增强了作品的审美韵味。如歌德所说:“优秀的作品无论你怎样去探测它都是探不到底的。”[32]狄德罗在《论戏剧艺术》中也谈道:“美妙的一场戏使人回味不已,倾听忘倦,在任何时期都感动人心。”[33]意象和意境则是让家庭伦理剧“含蓄无垠,思致微渺”,真正做到了余韵无穷。(www.daowe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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