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桃花笑春风,翁偶虹文集回忆录卷

桃花笑春风,翁偶虹文集回忆录卷

时间:2023-07-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桃花村》接《醉打山门》,他又顾虑在风格上不够和谐。《花田错》以花旦春兰、小生卞玑为主,《桃花村》则以鲁智深为主,预定人选是:杜近芳演春兰,叶盛兰演卞玑,李幼春演周通,张雯英演刘玉燕,李世霖演刘员外,王鸣仲演打虎将李忠,骆洪年、叶德霖演差役,茹木春演店家。

桃花笑春风,翁偶虹文集回忆录卷

袁世海思维敏捷,想象丰富,他虽然没有深厚的文学基础,但是却善于从熟悉的传统戏和小说里挖掘遴选出许多适合架子花脸表演的艺术形象。他有几个志愿,希望我辅弼完成。首先,在他老师郝寿臣先生创造鲁智深的经验上,发展了《野猪林》里鲁智深的表演,还想顺流而下地演出《桃花村》、《打郑屠》和《醉打山门》,以及与鲁智深戏堪称姊妹艺术的李逵戏《丁甲山》、《沂州府》、《高唐州》等,也是他相思的对象。同时他还想重新塑造杨七郎——从“打潘豹”起到“两狼山”别父搬兵,以及张定边——《九江口》,郑子明——《打龙棚》。经过他的努力,李逵戏的《丁甲山》已然改为别具新姿的《黑旋风》,《沂州府》已然改为重新编写的《李逵探母》;鲁智深戏的《野猪林》,早已脍炙人口,而《打郑屠》,我曾给他写在《三好汉》里,《桃花村》也用新的风格,与《醉打山门》合为一剧,定名《鲁智深》。新中国实验京剧团参加中国京剧院后,《三好汉》的排演已不能实现,他想单演《打郑屠》,但顾虑戏幅较短,术语称之为“不够一卖”,亦已搁置。《桃花村》接《醉打山门》,他又顾虑在风格上不够和谐。实则我新写的这本戏,用的是山水画的“浅绛”手法,淡中运彩,力求把《醉打山门》的诗的意境与“醉卧销金帐”的喜剧风格统一起来。当然,“不买胭脂牡丹”,会使《桃花村》里的热闹风光褪色三分,而袁世海的表演又是趋向于火炽爽利的,所以对于这个连演《醉打山门》的《桃花村》,也就迟迟不肯问津。

《李逵探母》演出之后,世海兴致勃勃地再接再厉,鼓励我重新结构《桃花村》,以完成《野猪林》后第二个鲁智深的艺术形象。与其说是鼓励,毋宁说是催促。我与世海的艺术交流,默契多年,摸透了他的艺术个性,便索性采取事半功倍的办法,未能免俗地把传统的《花田错》与《桃花村》连缀起来。《花田错》以花旦春兰、小生卞玑为主,《桃花村》则以鲁智深为主,预定人选是:杜近芳演春兰,叶盛兰演卞玑,李幼春演周通,张雯英演刘玉燕,李世霖演刘员外,王鸣仲演打虎将李忠,骆洪年、叶德霖演差役,茹木春演店家。《花田错》原是喜剧,郝寿臣当年所演的《桃花村》也是喜剧风格,两剧连演,不但剧情衔接得天衣无缝,表演风格也是“千里莺啼绿映红”的一色风光。当我把这个方案详细地说与世海时,他拍案叫绝!更加鼓励我(仍然是催促我)加快写作的进度。(www.daowen.com)

《花田错》虽然是传统老戏,《桃花村》也从郝寿臣创演以后经历了几十个春秋,但在连缀性的改编时,也要费些手脚。传统的《花田错》,以“八错”标奇,出现了周通的妹子周玉楼,最后与刘玉燕同配卞玑,还穿插着朱仝、雷横捉拿周通的情节;《桃花村》以火爆取胜,出现了九纹龙史进剪径巧遇鲁智深,以及神机军师朱武等人物,并用逼真的花轿和全副吹鼓手,煞有介事地抬娶花和尚。这些喜剧的渲染无可非议。我在改编时,为了点清眉目,疏畅剧脉,剔除一夫双妻的糟粕,不得不芟枝剪蔓,淘汰了周玉楼、朱仝、雷横、史进、朱武;突出了红娘式的春兰,热情而机智地维护了刘玉燕与卞玑的爱情;突出了鲁智深疾恶如仇而又惺惺相惜的豪爽性格,和主持正义、惩恶向善的智勇行动;突出了卞玑逢爱侣于穷途,忍耻辱于骇浪的坚韧意志,组织成富有传奇性而又有真实感的故事,把对江湖好汉知过能改的歌颂和对腐朽官府软弱无能的抨击,统一在喜剧的风格之内。剧本写好以后,世海就正于他的老师郝寿臣。郝先生初以改动了他的代表剧目为憾,经过一夜细读剧本,第二天早晨,电告世海,表示自己最初的看法是疏忽了改编本的连贯性与思想性,通过咀嚼,认为改编本还是颇为可取的。世海一向非常尊重老师的意见,老师既然表了态,他便立刻以火一般的热情投入到排练之中。这时,正赶上一团旅行演出,借外埠演出之隙,全团同志以“一棵菜”的精神把戏排好。剧本里的最高任务和预期效果,经过几位表演艺术家的精心创作,表现得更为精彩。例如,卞玑改扮女装逃出刘府,在路上遇到鲁智深的盘诘,面对这不男不女的狼狈形象和那吞吞吐吐的尴尬神态,鲁智深霍地挥动禅杖,怒吼厉问,吓得卞玑失魂落魄,在鲁智深挥动禅杖的同时,卞玑的甩发矗立起“朝天一炷香”,配合之恰,衬映之捷,真可谓“铜山东鸣,洛钟西应”。又如,骆洪年、叶德霖饰演的两差役,以春云徐展的念白技巧,把官府的无能而只知勒索百姓的丑恶行径,有层次、有机趣地表现出来。这固然是他们理解到这场戏是用“螺旋蚓曲”的方法写的,而能择善相从,不以卖弄聪明而粗暴地乱改剧本的戏德,也是值得介绍,值得称颂的。杜近芳饰演的春兰,我是用荀派风格刻画的,她虽不擅花旦,更不擅荀派表演,可是她却能在剧本所赋予人物的行动线上精细研究,用梅派演《游龙戏凤》的风格,活泼娴雅地塑造出这个红娘式的春兰,一切搓绳纫针、上鞋帮、纳鞋底的表演,又得到黄咏霓(即雪艳琴)的传授(当时咏霓也在一团,随团演出)。在“送鞋”和“说破”两场里,我又给她安排了两段较为活泼跳动的[流水],用白描的通俗唱词,表现春兰的喜剧性格和乐观精神,她仍以梅派唱法为基调,和谐地融化了荀派的风格。所以春兰这个角色,在她的代表作中,堪称是别具一格。当时的舞台上喜剧较少,此剧上演后,颇得观众欢迎,屡演屡满。直到一九六一年,在全国政协扩大会议期间,《桃花村》以晚会的形式,连演了五六场,也是因为只此一家的喜剧,正好为参加会议的同志们调剂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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