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社会智库的概念界定

在探讨社会智库概念之前，应首先明确智库的概念。智库是一些这样的组织，它们进行政策导向的研究、分析，对国内和国际事务提出建议，从而使得政策制定者和公众能够对公共政策事务做出有信息支持的决定。^[1]《2008全球智库报告》认为，智库或公共政策研究、分析及参与机构是就一些国内外事务开展公共政策研究和分析，提出建议并协助决策者和公众做出明智的公共政策抉择的组织。^[2]国内学者薛澜和朱旭峰在归纳总结国内外学者对智库定义的基础上，从运行和属性方面认为，智库是一种相对稳定且独立运作的政策研究和咨询机构。^[3]《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2015）从研究对象、服务宗旨方面明确了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是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为宗旨的非营利性研究咨询机构，^[4]包含社科院和党校行政学院智库、高校智库、科技创新智库、企业智库和社会智库。

社会智库这一概念出现之前，国内学者对这类智库统称为“民间智库”。《2013年中国智库报告》从属性方面认为，民间智库是独立于其他组织外，关注政府和公众需求，由私人、企业或民间团体创设，经费自筹^[5]。金家厚从属性和地位方面认为，民间智库是相对于官方智库而言的，主要指处于政府系统之外的专门从事政策研究和提供决策咨询服务的组织机构，运作经费主要来自项目和课题研究、社会捐赠、企业资助等。^[6]在对社会智库的概念界定方面，2017年5月，民政部、中宣部、中组部、外交部、公安部、财政部、人社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家统计局九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社会智库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从研究对象、服务宗旨以及组织形式方面明确指出：“社会智库是由境内社会力量举办，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为宗旨，采取社会团体、社会服务机构、基金会等组织形式，具有法人资格，是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重要组成部分。”^[7]学者们也对《关于社会智库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从属性和资金来源方面进行了解读，认为社会智库是相对于官方智库和企业智库而言的，资金可以来源于政府购买服务、企业捐赠、服务收费，也可以来自其他社会组织，特别是基金会的资助。^[8]为回应公众对社会智库的认识和疑惑，将一些内部有在任或退休政府官员的社会智库视为官方智库。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作为国内排名第一的社会智库，该院建院之初就以股份制运作，实行决策咨询委员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依靠社会力量办社会智库。“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是社团民间组织，经费来源全靠自己筹集。为了筹集研究经费，成立了中国国际经济研究交流基金（简称中经基金），中经基金的主要作用在于，资助开展国内外重大经济问题研究的项目，筹资有底线，保证独立性是该中心的基本准则。”^[9]至于社会智库对退休或在职官员的吸纳，公众和学界认为是对其独立性的破坏。王辉耀指出，在美国，智库与政府间存在一种特殊的人才交换通道——“旋转门”：一是智库人才进入政府任职，从政策研究者转变为政策制定者，增强了智库对国家政策的影响力；二是智库大量吸纳政府离任官员，成为高级人才的蓄水池和引力场。^[10]

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本项研究结合《关于社会智库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认为，社会智库是境内社会力量组建、经费自筹、人事独立，不依附于任何利益集团而独立运行的，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决策科学化和民主化的决策咨询机构。

2.社会智库的功能界定(www.daowen.com)

社会智库作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既具有智库一般性的决策咨询作用，也具有自身特殊功能，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首先，社会智库弥补了官方智库的局限与不足。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伟认为，我国智库多以官方、半官方为主，智库本身难以平衡体制属性与政策研究独立性之间的关系，制约因素明显。^[11]社会智库资金来源的多样化使它避免了受制于任何一方，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官方智库的局限。在研究范围上，社会智库关注范围广泛，政府不便出面调查的领域，大多由社会智库调研。社会智库在这些方面注入资源或开展调研，一是可减轻政府负担，二是有助于培育社会资本。

其次，搭建政府与社会的桥梁。在“打捞民意”、集聚民生、链接政府与社会方面，社会智库具有难以比拟的优势，因根植于民间也使其更能深入公众、扎根基层，对研究问题实施长期追踪，并从专业的角度将多元复杂的社会问题进行汇总。正如深圳公众力智库创始人范军在描述社会智库如何发挥桥梁作用时所指出的：“我们卖的不是自己生产的智慧，卖的是为政府和公众智慧起桥梁作用的服务，……政府的话语体系，民间可能听不懂；学者讲的话，政府可能听不懂；民间的话语又不系统。三套体系要有‘转释者’发挥作用。”^[12]而社会智库恰恰担当了政府、学者以及公众间的“转释者”角色。

最后，研究的独立性与接地气。决策者之所以借力智库，就是希望得到新思想、新观点和新的视角。创新性的思想需要基于客观、中立的研究，保障研究机构和研究人员的独立性。^[13]社会智库在独立性方面显然比官方智库更具优势。社会智库的研究课题大多是基于客观存在的现实问题，与政府部门不具有隶属关系。社会智库身份的独立性与研究立场的民间性也决定了它与民间社会有更加直接、紧密的沟通和交流，能深入了解社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并传递最真实、最直接、最迫切的共识性公共问题与公众诉求，以促进政府决策的科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