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今中西的经济发展,我们不妨借用数字比拟(虚拟比较帮助思考)。西方的经济发展,在近代以前的千百年里为0(零增长或零发展,即原始社会,国外的经济史家们已经证实[75]),在1500—1980年间平均80。对照中国:在近代以前是10,在1500—1980年间平均为30。而后,中国与西方及日本的经济发展的比拟数值则颠倒过来(80∶30),并且差距逐渐加大。
近代以前,只有中国及中华圈有经济发展(假设比拟数值为10),其他地区几乎为零。这是为什么?
第一,往昔经济发展的难度极大,主要是由于人受制于地理环境,自然占绝对优势,人们囿于国土生态、乡土环境,天人关系是直接的生命攸关,动辄倾覆家园,人群吞噬。历史中国是依靠“道的智慧”保持和恢复人与人、人与自然之“和解、和合”,所以才会有经济发展。其余人类由于没有“道的智慧”,故而都是零发展。
第二,在地理环境上,在近代以前,处于季风亚洲东部的中国,几乎是唯一的自然的适度挑战:不南不北的中间地带,雨热同季,地表高产,人可有为。其余世界,要么挑战太小,生存无忧,而无发展的动因;要么挑战太大,生存困厄,而无发展的机缘。欧洲因其是高纬度、阳光稀、非时雨、地表贫,人群极难生存,冲突压倒一切;若非宗教禁锢人为、人欲和人智,则不能存在。
基于中华文明成就的西方兴盛,加上亚当·斯密的“理论与实际”,谱写了近现代的世界经济史。这部由西方唱主角的历史,是以殖民潮、灭土著为先声,以每几年发动各种战争(诸如鸦片战争)来展开,以世界领土被瓜分完毕而造成市场范围固定与饱和,导致大萧条与世界大战为曲终,由此完成了一个大周期(犹如康德拉季耶夫周期)。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最喜欢《道德经·第十五章》中的话,让我们用它们来解析西方从1492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大周期,如下:
Ⅰ.老子曰:“孰能安以静之徐生?”借喻:是谁把安静而不发展的往昔,变得生机盎然、热火朝天?答:中国启动世界,并且牵引它来到近现代;再让西方为先导,却脱离了“道”。
Ⅱ.老子曰:“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借喻:谁能够把这个浑浊不堪、充满祸乱的世界,变得清净下来?20世纪30—40年代,资本主义世界陷于总危机:大萧条和世界大战;随后阶级斗争与冷战,而今人类则处于核武的恐怖平衡之中。但愿中国文化将能复兴,把世界纳入“和谐之道”。
Ⅲ.老子曰:“保此道者,不欲盈……故能蔽而新成。”借喻:确保动静有序,长波平衡,周期遵道;从而革故鼎新,贞下起元。
1945年之前,西方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政策,不是对内干预以确保社会公平,而是向外进取以打造适合自身的国际环境。换句话说,当生存竞争的重心转到外部世界后,其内部就会自然而然地变得宽松、和解、理性与有序,公民之间的竞争与各组织团体的上下左右的抗争,便几乎没有伤害性。正因为如此,近代西方与欧化国家为了确保其内部的“理性”与“人人自私带来全体福祉”,一方面不愿对外开放本国市场;另一方面,频繁地发动战争,不遗余力地控制“开放世界”,大肆侵略或殖民,由于争夺霸权引起列强火拼,终于导致世界大战。(www.daowen.com)
深究20世纪的两次世界大战的起因,特别是直接导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的起因,在经济学上,应该归罪于亚当·斯密(凯恩斯学派所论)。其起因是,西方在地球表面的扩张达到尽头,市场已经固定,以致各国以邻为壑。全球性的“开放世界”首次出了问题:“开放市场”饱和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美苏英三强通过“德黑兰—雅尔塔秘密外交”,把东欧与中国等置于“铁幕”(剥夺了它们参与世界市场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利);冷战期间,亚欧大陆的东部被迫离开了被美国所主宰的“开放世界”,这为深陷资本主义总危机的西方提供了一次喘息与复苏的机会。西方通过深掘生物圈来掀起消费革命,从而使世界市场从之前的地球表面的广度扩张,变为生态纵深的立体扩张,这就是20世纪下半期至今欧美及亚太各国——后来也包括改革开放以后的中国——获得极度繁荣的主要原因。
至于西方资本主义在其发迹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所创造的财富,超过以往人类历史的总和,对此,我们应当宏观透视,探本追源。
其一,在科技和经济等方面,量变发生于历史中国,质变发生于近现代西方和西方化的国家。中华文明准备了好几千年,才为这个“暴发户”打下了厚实的基础,而且还为之提供了一个可供平衡商业周期的“全球天下”。欧洲人不仅乘着中国人的地理大发现和凭借中国的发明去占领美洲、征服世界,而且利用了被中国所开拓的、现成的世界贸易体系。
在上述的极有利的历史机遇下,西方才有了物质—科技的“爆炸性”的发展。
其二,资本主义是吞噬地球生态的一头怪兽。在20世纪中期以前的百年间,它通过地理上的扩张,换来了“欧美奇迹”,最终演成两次世界大战。而后,又通过深掘生物圈来支持高技术、高消费,接二连三地制造包括大萧条、世界大战和冷战与后冷战在内的巨大祸乱,全人类被置于资本的周期恐慌与核武的恐怖之中,并且在生态环境上,随时都有海涨陆沉、倾覆地球家园之危险。
目前,西方及其盟国仍在凭借霸权来营造和维持那损人利己的国际秩序,其他国家要想生存和发展,就必须突破它(霸权体系)。如此,就难免促使暴力手段与人类冲突皆不断升级。人类正面临双重厄运,不仅在生态上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在军事上也是恐怖平衡、一毁俱毁。
“地球村”是个相对封闭的生态系统,难道人类还能在太空中找到新大陆、新边疆吗?如不能,是否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是人类最大最后的劫![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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