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破译齐默尔曼电报:军事情报管窥的玄妙功夫

破译齐默尔曼电报:军事情报管窥的玄妙功夫

时间:2023-07-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17年1月中旬,四十号房间即英国海军情报处密码破译科,截获一份密码电报。这是德国外交部长阿瑟·齐默尔曼致德国驻华盛顿大使馆的一份电报。为确保对方能够收到电报,齐默尔曼双管齐下使用了两种途径。电报局对所有经它的线路发送的电报都保留着一份副本,因此要搞到齐默尔曼的电报只有到墨西哥城的电报局窃取。不出霍尔所料,在那里果然窃取到了德国驻华盛顿大使发给他在墨西哥同事的齐默尔曼电报的复份。

破译齐默尔曼电报:军事情报管窥的玄妙功夫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密码战。参战的各方已经为之做了30多年的准备,而密码的破译决定了这场战争最终的胜负。

1917年1月中旬,四十号房间即英国海军情报处密码破译科,截获一份密码电报。破译后电文如下:柏林,外交部,1917年1月16日。极机密。阁下本人参阅……我们……建议开始……无限制的潜艇战……潜艇将迫使英国在数月内求和。收电后即报收到。齐默尔曼。

这是德国外交部长阿瑟·齐默尔曼致德国驻华盛顿大使馆的一份电报。当然,四十号房间收到的是加密电报,无法知其含义。但是,它的破译也许成了情报史上举世无双的重大事件

1916年年末,在齐默尔曼拍发他的那份重要密电之前,英国和德国之间的战争进入了僵持阶段。在西线战场,双方部队在同一地区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在北海战区,日德兰战役后,英国有效地将德国舰队包围了起来。但是,在大西洋北部,德国的潜艇仍在继续不断地击沉英国商船。

德国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用饥饿的办法来击败英国。当时能够援助英国的是美国,可是美国并不想卷入千里之外的欧洲战争。为了阻止美国参战,德国外交部长齐默尔曼制订了一项计划,那就是让美国忙于应付其他战场的作战,使它没有时间也没有装备来帮助盟国。这时,齐默尔曼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将他的秘密计划通知德国驻华盛顿的大使馆。

齐默尔曼有两条线路可以传送他的秘密计划。第一条是“绕道瑞典”的线路,这条线路从柏林出发,接斯德哥尔摩,经大西洋抵达阿根廷,再转德国专线接到墨西哥城和华盛顿。另一途径是经美国的外交通信电缆将电报直发华盛顿。它从柏林先接到哥本哈根,然后穿过大西洋就可直达纽约和华盛顿。为确保对方能够收到电报,齐默尔曼双管齐下使用了两种途径。但是,这两条电缆都跟英国连接着,英国的四十号房间截收到了这些电报,收到电报的那天晚上正由德格雷值班。那是一份很长的电报,用詹姆斯·邦德《0075》那样的密本加密。《0075》密本是当时德国驻世界各主要国家大使馆刚刚启用的外交密本之一。不过,这时他们已经有了一套比较可靠的破译《0075》密本的方法。他们猜想,报文开头的几组数字密本组可能是一种固定的格式,比如行文用词夸张,到处都是“帝国的”“阁下的”之类的词汇。阿瑟·齐默尔曼的电报也不例外加了一个固定格式的报头。

由于过去已对《0075》密本进行过几个月的研究,因此,德格雷能够进一步猜译电报中的其他字词。猜译的结果是:

0158 0075 柏林 外交部 1月 16日 句号

极机密 阁下 本人 参阅 句号 发致 2479

的帝国 公使 句号 拟于 2月 1日 开始

无限制的 潜艇战 句号 以迫使英国

在几个月内 求和 句号 收电后 即报

收到 句号 齐默尔曼 句号

这只是一份部分猜译的报文,它证实了英国一直担心的事情,德国准备出动它的潜艇,以便在某种程度上阻止美国参战。(www.daowen.com)

海军上将霍尔将这份部分猜译好的电报呈送英国外交大臣鲍尔弗。鲍尔弗不知做何处置,只好退回霍尔让他自行处理。霍尔不得不身兼起外交官、战略家和间谍三重责任。他的唯一武器,是一份内容尚不完整的电报。而正是这份电报,将决定整个英国的前途和命运。

正如电报所透露的那样,德国于1917年2月1日发动了无限制的潜艇战。作为回答,美国断绝了跟德国的外交关系,却没有像霍尔希望的那样,对德宣战。对霍尔来说,要使美国不再袖手旁观,唯一的办法是将德国的阴谋计划告诉美国。

霍尔一直在琢磨德国计划的具体内容。电报中有一条线索:“发致2479的帝国公使。”“2479”是指什么?它在何地?霍尔猜测它可能指墨西哥。那么德国的计划是否想让美国长期陷入跟墨西哥的战争中去呢?是否想把美国军队牵制去守卫它的南部边境,以至没有力量去跟别处的德国人交战了呢?看来这很有道理,而且十分巧妙。

齐默尔曼电报副本

霍尔极想将其预感吐露出来,可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头脑十分冷静,而且具备一种政治家的才智。假如他能够证实德国的阴谋计划,他可以想象出美国公众将会做出怎样强烈的反应。可惜他手中没有抓到确凿的证据。美国人会把他说的情况贬为英国人愚蠢的宣传伎俩。假如操之过急,就会毫无价值地暴露英国的情报手段。假如向全世界宣布英国有个四十号房间,那么所有使用海底电缆进行通信的国家就会对英国的截听抱有戒心。他手里已经掌握了《0075》密本,假如他泄露了他们的情报手段,德国就会立即弃之不用,四十号房间获取情报的核心源泉就将枯竭,因此他绝不能这样做。另外,他也不能暴露英国截听了瑞典的海底电缆通信,因为美国人很快就会怀疑他们的电缆也被截听。

霍尔需要得到两样东西:一是德国阴谋的证据,二是能够掩盖英国情报工作真实手段的一种说法。倘若“2479”是墨西哥,那么德国驻华盛顿大使馆一定已经将齐默尔曼电报的内容送给它驻墨西哥的领事。假如霍尔能在墨西哥城搞到上述电报的复份,那么就可能得到一些新的情况,而且当霍尔公开上述电报的内容时,德国人和美国人好奇的目光就不会牢牢盯住几千英里外的伦敦和四十号房间,要搞到电报的复份,唯一的办法是偷。

当时外交机构使用的是西联电报公司的商业电报电缆。这些电缆从华盛顿直通墨西哥城。电报局对所有经它的线路发送的电报都保留着一份副本,因此要搞到齐默尔曼的电报只有到墨西哥城的电报局窃取。不出霍尔所料,在那里果然窃取到了德国驻华盛顿大使发给他在墨西哥同事的齐默尔曼电报的复份。由于墨西哥领事馆不属于德国高级驻外机构,因此没有给那里的领事配发绝密的《0075》密本。华盛顿大使发电报用的是墨西哥领事能够解译的《13040》密本。

《13040》是一种密度较低的密本,很容易破译。《13040》密本作为常用密码在“绕道瑞典”的电缆线路上使用多年,四十号房间已经把它大部分破译了,因此破译墨西哥城的那份电报就比较简单,而且德国驻华盛顿大使在加密时又出了个大差错,使霍尔的破译工作变得更加容易。为了密码的安全起见,有一条基本的原则,即决不能一字不变地用两种密码发送同一份电报。倘若用两种密码发送同一份电报,一旦落入间谍之手,那么采用两种密码互相验证的办法,破译密码就要简单得多。齐默尔曼的电报正是犯了上述戒条。只要参照一下《13040》密本,就可以解译《0075》密本中尚未破开的那部分密报。

正如霍尔猜测的那样,“2479”这一组关键密码组正是指的墨西哥,而且用《13040》密本加密的那份电报,把齐默尔曼的全盘计划都暴露出来了。墨西哥将向美国发动进攻,同时,作为对墨西哥的报答,德国支持墨西哥收回在亚利桑那州、德克萨斯州和新墨西哥州的失地,这些内容比霍尔预料的还要重要。他将情报发给了美国总统威尔逊,谎称电报是在墨西哥“获得”的,《13040》密本是在战争初期就“得到”的。

美国报纸以头号标题刊登了这一消息。当美国人得知德国阴谋将美国的部分土地拱手捧给墨西哥时,在美国顿时掀起了一股战争狂热。令人不解的是,此时威尔逊仍然举棋不定,他想这会不会是英国耍的花招?威尔逊认为,霍尔提供的德国阴谋计划的证据不足,因此,他还要进一步加以证实。

幸运的是,霍尔又得到了新的证据。他建议说,齐默尔曼经由美国外交通信电缆发送了他的电报,因此威尔逊必定能够在美国找到这份电报的副本,情况正是如此,就在美国国务院的电报档案里放着一份未经脱密的电报副本。当然,美国人读不懂这份电报的内容,还得霍尔给他们脱密。威尔逊终于心服口服,于1917年4月2日批准了对德宣战。

威廉·詹姆斯上将评论说:“我认为他改变了整个历史的进程。正是由于庞大的美国陆军开进法国,整个美国的海军又大大增强了我们英国海军的实力,因此才使战争局势真正变得对我们有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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