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涉及了发轫至今二十多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中的两大重要特质。

第一，“脑洞”：创意神奇，层出不穷。网络文学大开脑洞的无限创意，如果非要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奇”；如果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非要用三个词形容，就是：新奇、清奇、神奇。

第二，就是“界域”：拓宽了文学表达的题材、范围和类型；没有什么，是网络文学不可写的——在“文学性”的题材、类型、潮流之外，网络文学还拓宽了许多“非文学性”的命题、疆域和问题；不但拓展了文学内容的概念、内涵和外延，还拓宽了非文学性表达的语言、形式和载体。

在二十多年发展史之中，似乎上天入地、神仙老虎，蒸汽朋克、玄幻仙侠……没有网络文学不能写的。

当传统文学越写越窄，网络文学却越写越宽——即使有所谓的套路，那也是开拓了新路之后，走的人多了，从而被固化成套路。套路走多了，也可以走出新鲜而陌生的路来。

近年来，有一个特别不好的倾向：似乎一谈到网络文学的优劣，就需要把传统文学拿来比较；而且是把中国网络文学和上下五千年中华文明与整个人类文明的经典名著拿来作比较；而一比较，就容易陷入争议。反而，容易把中国网络文学发展进程之中真正的“关键问题”和“根本议题”给忽略了。

比如，由远瞳《黎明之剑》引出的核心议题——我们认为网络文学两大显著特质或是重要贡献：大开脑洞的创意无限；跨界域地拓宽写作题材——如果还是陷入“网络文学还是不是文学”或者“网络文学套路化”的印象式和概念化批评，就会停滞在想表达而表达不出来、想例举而例举不出来的地步。

如“网络文学什么都能写”——从拓展表达的边界和领域来说，你看：爱潜水的乌贼从《奥术神座》到《诡秘之主》，远瞳从《异常生物见闻录》到《黎明之剑》，志鸟村从《未来图书馆》到《大医凌然》……不但是题材拓宽（什么都能写），而且类型融合（科玄合流），表达还跨界（跨越不同的界域）——从文学性到非文学性；从知识普系到思想范式……写得很“硬核”。

凌然默默地回到了队伍后方。

他目前是没有管床资格的。因此，他经手的病人就会被插入到其他住院医的空床上去。查房的时候，遇到了就上来汇报，汇报完了就归位。

“把箱子打开吧。”凌然现在已经知道，宝箱里开出来的东西，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呼叫系统的时候也就越来越随意了。

“打开初级宝箱。”系统应了一声。

凌然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幅开箱的动画演示。

白色的小箱子缓缓地打开锁扣，箱盖翻起，洒出灿烂的光芒，一只精力药剂……

咦？

凌然突然顿住了步子。

“这次不是精力药剂了？”凌然欣然看到，竟是一本书在光芒中颤动。(www.daowen.com)

“这次不是精力药剂。”系统的回答生硬得就像是为了骗稿费似的。

“打开打开。”自从对系统做过图灵测试以后，凌然的态度就很直接了。

反正是没啥感情的系统，客气是没有意义的。

至于说系统能否骗过图灵测试？当然是有可能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凌然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只能装糊涂。

系统没再说话，只是将银光闪闪的技能书翻开，只见一排小字，自扉页闪出：

单项技能书，获得分支技能——tang缝合法（大师级）。

——志鸟村《大医凌然》：第三十五章　单项技能书

我们想表达的是：除了像科幻文学与科幻影视一样，要重视“知识体系”——甚至要区分“硬科幻”和“软科幻”——之外，网络文学也在从“软技能”走向“硬知识”，从很硬核的“三识谱系”重构到更硬核的“新范式”重建。

网络文学相较于传统的纯文学之外，似乎从“纯文学性”拓宽到了“非文学性”的边界和问题域：不但从“个人体验”（杯水中的风波）到了“公共诉求”（如大面积的情绪引爆和同情共鸣）；而且，拓展了文学表达的视域和范围。一切“问题域”——甚或那些重大现实攻关问题、时代重点主题、未来发展趋势命题和人类共同课题——似乎都可以通过网络文学来探求。

从越写越窄的个人狭隘的视野、经验和体验——我们所概括的“杯水中的风波”，到大面积流行引爆社会潮流的消费、快感和娱乐感觉体验亦即爽感……就像中国是一个大吃货民族、一切皆“食材”，网络文学亦是“没有什么不可以作为素材（题材）”的；而且，不是只限于一种厨艺，网络文学是烹、煎、炒等，无一不可。

从“食材”（从素材到题材的拓宽）到“厨艺”（讲故事的技术和理念），网络文学打破了各种表达形式和写作手段；最重要的，恐怕还是网络文学大开“脑洞”（创意无限）、重构“新知本谱系”（新知识谱系、新见识谱系、新智识谱系）和建构“时代新范式”的理念之道——

原来网络文学还可以这样写；

原来网络文学还会重建新知识谱系、重构新见识谱系和重塑新智识谱系；

原来网文还可能这样“写”——从“夹带私货”到共鸣体验和共建虚拟—现实新世界和新秩序——从而刷新我们的观念。

当然，从“刷新观感”到“刷新理念”，还有无限可拓展的空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大概是所谓的纯文学和网络文学都必须面临的契机与挑战：如何探索、实践和建构时代新范式、为美好生活奋斗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从而在理念、思想和价值观诉求，实现超越式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