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网络文学潮流研究:主角与炮灰一同崛起

中国网络文学潮流研究:主角与炮灰一同崛起

时间:2023-07-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让我们严重怀疑陈平安不是亲爹生的,而是后妈养的——虽然,“灰姑娘”就是亲爹生、后妈养的主角,然后,在午夜零点的红舞鞋中逆转所有的剧情。但是,后妈及其两个女儿虐灰姑娘,也没有虐得这么惨。但是,悖论在于:在陈平安这个主角身上,我们更容易体验到的,是烽火戏诸侯浸入和浸透的情感。

中国网络文学潮流研究:主角与炮灰一同崛起

烽火戏诸侯还不是这一处这么写。

几乎在《剑来》开篇的第一个大情节“骊珠洞天”大事件之中,他都是这么写的:所有的人都成了气运眷顾之子,独独主角陈平安是天弃之人;

那些特别欠抽的人或妖精,比如马苦玄、宋集薪、王朱等,都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大机缘,但就是主角陈平安一份气数也无;

而且,几乎所有的敌对派,都可以跳出来对主角啪啪打脸,还获得强力人物甚至所谓的大道、天命、气运之庇护与眷顾,就只有主角陈平安一人像无根的浮萍、野生的稗草,孤苦伶仃地承受所有的厄运与灾难……

这让我们怀疑陈平安不是主角,而是配角,甚至是跑龙套的,给那些身负气运、天命和大道的主角做炮灰的。

因为,马苦玄身上所印证的,难道不应该是主角才能自带的光环吗?

现在,这种主角光环被剥夺得干干净净,还成了被其痛殴的“虐”主!这让我们严重怀疑陈平安不是亲爹生的,而是后妈养的——虽然,“灰姑娘”就是亲爹生、后妈养的主角,然后,在午夜零点的红舞鞋中逆转所有的剧情。

但是,后妈及其两个女儿虐灰姑娘,也没有虐得这么惨。

关键的问题在于,这种灰姑娘母题的类型故事,是反角对主角的“虐”,而不是作者对主角的虐——字里行间,言里意外,都透出作者或讲故事的人,对灰姑娘浓浓的同情、喜爱和温暖。

但是,悖论在于:在陈平安这个主角身上,我们更容易体验到的,是烽火戏诸侯浸入和浸透的情感。我们似乎是在陈平安身上“沉浸”入了某种作者自身的情感体验和意蕴之中——就是那种虚拟—增强现实所谓的“沉浸式体验”。

少年一直在绕弯,停了停,终于直奔主题,低下头,语气沉闷,“帮道长救了人之后,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天突然死了,道长能不能帮我下辈子投胎,还投胎做我爹娘的孩子?”

年轻道人沉默不言。

陈平安咧嘴一笑,挠挠头,“不行就算了。确实,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是我为难道长了。”

道人苦笑道:“那位姑娘咋办?”

陈平安猛然转过身,背对着道人,扬起拳头挥了挥,破天荒开起了玩笑:“她长那么俊俏,不救是傻子!”

年轻道人望着故作轻松、推门离去的草鞋少年。

走在泥瓶巷里的少年,好像想起了谁,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

——烽火戏诸侯《剑来》:第十四章 五月初五

以烽火戏诸侯对陈平安“沉浸式”的情感而论[8],没有道理把他塑为主角,却又让自带气运光环的配角对他“群殴”。(www.daowen.com)

那就有一种可能,就是像传统文法“欲扬先抑”,或者就像爽文套路“扮猪吃虎”或者“废柴逆袭”——主角从一开始表现得什么都不如别人,但是随着剧情一层一层逆转,居然逐渐彰显其原来“很好很强大”,或者后来居上、逆袭至王者之巅,成功碾压其他所有原来光环罩过主角的人。

但从《剑来》开局立意的故事框架和节奏来看,扮猪吃虎的爽文套路是一点可能性也无;那种欲扬先抑和废柴逆袭的痕迹也并不显著。

陈平安的确是一个“废柴”到极致的人——天道不眷、气运不顾,所有的好运都躲着他走;

所有的机缘就是送到他手心,也会想方设法从他的指缝尖里溜走。他就是一个遍身都是筛子的不幸儿,所有的幸福和好运都会兜不住,留不下。

但所谓“废柴逆袭”的故事节奏过于缓慢,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这种爽文套路带来的节奏明快的爽点和爽感——即使中间有很多典型的爽文节点,比如:

对山上修仙人蔡金简和苻南华的逆杀;

逆夺被老杨头等诸多人金口玉嘴断言为“天命所归”的马苦玄的终极大气运……

但即便如此,陈平安也没有立马“金手指”大开,一路“开挂”,或者“主角光环”荣耀四方,“虎驱一震,霸气侧漏”,而是缓慢地走在那条所谓打怪升级、闭关寻宝的艰难求索路上,从而让人无法以爽文的主角光环、金手指和升级流等类型和套路来“削足适履”。

而且,就如我们形容烽火戏诸侯写人物、讲故事、建构世界观,更像是中国古典水墨写意,往往泼墨挥毫,铺陈渲染;或者简笔勾勒;不重线条的精雕细刻,而是重笔意和神韵;但又笔利如刀,刀刀划肉刻骨,甚至雕骨刻髓。

这就使得烽火戏诸侯的作品,特别是从《雪中悍刀行》到《剑来》,都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氛围和特质——远看有苍茫意境;中间广阔天地为舞台、人物重风流而不重行迹;但是,近看每一个人物,又都恰似嘴角痣上生根毛,一笔特写道尽万千阅历、沧海桑田。

这就像三重景观,重重叠叠,看似简约远近三层,实则里三层、外三层,“看到山,走到哭”。里面并非曲径通幽,游廓走壁;而是,千仞绝壁、黄沙大瀑、千里冰封……一日看尽壮阔辽远、大气磅礴却又迥异多变的壮丽自然之景。

比如,就整部作品的氛围而言,《剑来》犹如唐代诗人柳宗元那首诗所形容的意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但这种意境是作为远景和背景存在的——因为这种远景和背景,《剑来》就有了一种苍茫、辽阔和深邃的意境;

而且,这种意境不仅仅是时空由近及远、由过去到未来等较为务实的结构,而且是像万古江河、潮生明月等较为务虚的意味,但又不至于像天地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或者沧海桑田、亘古一瞬等“大时间观”“大历史观”“大尺度观”甚或“大宇宙观”一样辽远。

这是一个极难把握但又极需掌控的分寸。

远则缥缈,人物真像是蝼蚁,演出再精彩,也不过是蚁群大战;

近则太实,就像人物的面孔已经凑近你的眼皮底下,毛孔细发纤毫毕现,过于高清而无朦胧之美;

所谓精致和朦胧、精雕和留白、细腻和大气……全在亲疏远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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