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被贴上大众文学、通俗文学、类型文学、快乐文学(快感娱乐文学)和消费文学等形形色色的概念和标签,以便纳入中国与世界“传统”的通俗文艺范畴和谱系之中,甚至被列入“不入流”的新地摊小说与旧文学序列,从而无意或刻意贬低其发展事实与成就。[2]
当无法再忽略、忽视时,就又开始对中国网络文学开展“污名化”运动[3],最终发展成当下势成水火的三定之争(定义、定性和定位):从网络文学是不是文学(新/旧文学)到中国网络文学是“人民币文学”或“人民性的文学”的定义之问;中国网络文学“是不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定性之争;中国网络文学“能不能”承载新时代“书写新史诗”(中国梦和命运共同体)的责任与使命的定位之辩。[4]
三定之争的背后,是在“逆潮流而动PK取大势而行”两种不同的研判与抉择之中,当下新时代中国网络文学发展亟须摆脱“旧定论”的羁绊和束缚,寻找和确立“新定向”:不是纳入“传统”文学谱系和序列之中,为中国网络文学框定一种三流甚至不入流的自我意识、身份和位置,而是应该在席卷中国和全球“网络青年”育新人、兴文化的新文艺潮流、新文创符号/新文创集群和新文化运动(新社会思潮变革)之中,重新寻找和确立其自信、自觉和自为的责任与使命,如书写为美好生活奋斗、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史诗。这就是我们解读、诠释和建构的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新时代“五定”新范式。[5]
我们也一直认为,中国网络文学应该纳入当代文学谱系进行考察和评估——但事实上,这种观点被人误解和误导为:应该将中国网络文学纳入当代文学的“传统”谱系之内,当作“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的子孙传承和衍生变体。其思路和逻辑与上述那些为网络文学“定论”的行为如出一辙——
网络文学纳入“传统”通俗文学与类型文艺的谱系之中,再界定其二流、三流甚至是不入流的身份和位置;
甚至,以五四新文化运动为界标,向前追根溯源至中国古典类型小说的传统“俗”文化谱系,以及向后深究民国大众通俗文艺潮流,将中国网络文学归到所谓“旧文学”阵营,甚或是装神弄鬼、群魔乱舞、玄幻无边的“糟粕文学”:既然是旧文学,就应该弃旧迎新?既然是糟粕文学,那何谈“精粹”?……
完全不考虑网络文学本身在互联网技术革命趋势、中国青年年轻世代更迭和需求嬗变形势和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年发展大势之中“以变应变”“顺势而行”“取势而为”中所形成的前沿趋势和特质。
网络文学已经不仅仅是“新/旧文学”中的新文学(作品之变),也不仅仅是“媒介革命”中从传播到传媒、重心从物转移为人的媒介新文艺(物变),更是“为什么人(为谁写)、什么人为(谁为)、何人作为(塑造了谁)”变化之轴中“育新人、兴文化”的21世纪新青年(网络青年)文学(人变)。
因此,用所谓的传统文学理论、媒介革命或新媒介文艺方法和商业消费文艺概念体系,都不足以解读、诠释和建构网络文学的创作实践、创新风潮、创生(创作生产)机制体制,重大理论、现实与政治问题以及评论评价体系。(www.daowen.com)
仅就纳入当代文学谱系或者传统文学谱系之中,从“文学谱系”的角度考虑,网络文学也是“一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是21世纪以来当下这个“时代之文学”。
即使我们不能简单地按照“进化论”的直线轴,来梳理一个从现当代文学到网络文学越往后越先进的超越和高级发展史,但也不能粗暴地以“今不如古”的复古文学观,纳入当代文学谱系甚至是传统大众类型文艺谱系,来降低和降格网络文学“与时俱进”的发展潮流、特征和趋势。
就算对标五四新文化运动(1919年)引领新白话革命和社会思潮大实验的“新文学”潮流,来衡量百年后中国网络文学引爆社会消费潮流和大众文化现象的“新娱乐”潮流,也能见出其蕴藏和植根于其中的新话语体系、新文艺潮流/新文创符号/新文化集群和新文化运动。
对比这两个时代,它们都是狂飙突进的运动。只不过一个更具有革命性,一个更具有变革性,但同样具有先锋性。一个是试图革掉自己的传统,朝前拥抱那未知、未来和外来的思潮;而另一个却是折返至中华文明的基因和传统的根基,借势、借力、借助于本来、未来和外来作为新一轮的起跳点,从而寻找在互联网技术革命、新一轮中国—全球网络青年思潮和再全球化、市场化商业化消费化等社会变革之中的新变化。
就我们的本意而言,将网络文学纳入当代文学谱系之中进行考察和评估,是因为它是当代文学发展演变的“新亮点”和“新式样”(新语体、新文体、新类型和文学新样式);
我们同时也会将其纳入中国媒介新文艺的发展脉络,但又不局囿于这种媒介革命的“媒介”思维——因为网络文学不仅仅是传统作品的“形态”之变,更是互联网思维的产品“业态”之变,同时亦是“网络青年”青春潮流、舆论情报、思想生态重塑的“生态”之变。
新媒介文艺思维,关注点从作品之变,转移到了媒介的物变;却未注意到这种从形态之变到业态之变的内在逻辑——网络文学不仅仅是“文学”之变,或者“网络”的媒介之变;它亦是一种从作品到产品的互联网思维和商业消费社会业态变迁。
更重要的是背后的“人”之变化:人变了,需求变了,驱动和倒逼内容供给侧的结构性改革;这带来话语权、舆论权和文化领导权之争,以及我们所谓“叙事战”“制脑权”和“脑图重塑”等权杖掌握在谁手里的“网络青年”思想生态重塑等重大理论、现实和政治问题——这就是“青年权”(青年为世界立法)的根本问题:国运、文运和时运的聚焦点,都汇聚于“青运”这一个硬核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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