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管子与管氏家族:对齐桓公死因的思考

管子与管氏家族:对齐桓公死因的思考

时间:2023-07-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虽然为了防止诸公子争位,管仲与齐桓公立孝公昭为太子,并将孝公昭日后即位之事嘱托给宋襄公,但齐桓公对此并不坚决,在众多内宠面前摇摆不定。他们对齐桓公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齐桓公竟然宠信他们,从而形成了奸臣乱政的隐患。齐桓公问其故,她告诉齐桓公是竖刁等人作乱的缘故。因此,我们说,任用竖刁等人只是齐桓公之死悲剧教训的一个方面。齐桓公失于检点,导致霸业毁于一旦。

管子与管氏家族:对齐桓公死因的思考

齐桓公晚年时,由于齐桓公的自身因素,齐国形成了三大隐患:

其一,内宠众多,使诸公子对君位皆有觊觎之心。齐桓公有三位夫人,皆无子,另有如夫人六位,生无诡、孝公昭、昭公潘、懿公商人、惠公元及公子雍。君主往往有众多妻妾,亦有不少公子。古时为了防止公子们争位,将嫡、庶分得很清楚,并有明确的立嗣规则,即“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但是,齐桓公的三位夫人无子,六位如夫人之子不分嫡、庶,皆有嗣位资格,因而难以遵从“立嫡不立庶”的规则,从而使诸公子皆生即位之想。

其二,未尽早确立太子,埋下了诸公子争位的隐患。虽然为了防止诸公子争位,管仲与齐桓公立孝公昭为太子,并将孝公昭日后即位之事嘱托给宋襄公,但齐桓公对此并不坚决,在众多内宠面前摇摆不定。《左传·僖公十七年》载:“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武孟即公子无诡,齐桓公既立孝公昭为太子,又答应立无诡,齐桓公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更加剧了诸公子争位的态势,正如《左传·僖公十七年》所说“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

其三,宠信奸臣。奸臣主要有竖刁(竖刀)、易牙、卫公子开方等。他们对齐桓公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齐桓公竟然宠信他们,从而形成了奸臣乱政的隐患。

特别是在鲍叔、管仲、隰朋相继去世后,各种隐患进一步突出,最终使齐国宫室发生内乱。齐桓公四十三年,桓公病重。诸公子各自结党争夺君位,竖刁等人趁机与诸公子联合作乱。他们将重病中的齐桓公幽闭宫中,不使任何人出入。齐桓公吃喝全无,身边又无一人,又饥又渴。一宫女偷偷来到宫中,齐桓公向她要饭吃,她说没有;要水喝,还是说没有。齐桓公问其故,她告诉齐桓公是竖刁等人作乱的缘故。当齐桓公得知自己因为竖刁等人作乱而陷于如此困境时,不觉长叹。《吕氏春秋·知接》载齐桓公云:“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乎!”他后悔没有听从管仲的话,但已经晚矣,一切皆不可挽回。他以衣袂蒙面,在懊悔不已、又饥又渴中死去。齐桓公去世后,诸公子忙于争位,竟然无人理会。直到公子无诡被立为国君后,齐桓公才得以入殓。这期间竟无人过问,尸体生出的蛆虫都爬出了门外。齐桓公作为一代霸主,竟然在近臣的幽禁中死去,一生叱咤风云,英雄盖世,但最终身死不葬,为蛆虫所食,不禁让人掩卷深思、长叹不已!

古人对齐桓公之死多有感慨,在总结其教训时,一般都归结为用人不慎,如《管子·小称》云:“死十一日,虫出于户,乃知桓公之死也,葬以杨门之扇。桓公之所以身死十一日虫出户而不收者,以不终用贤也。”《韩非子·难二》云:“昔者桓公宫中二市,妇闾二百,被发而御妇人。得管仲,为五伯长;失管仲、得竖刁而身死,虫流出尸不葬。”《韩非子·十过》篇亦云:“故桓公之兵横行天下,为五伯长,卒见弑于其臣,而灭高名,为天下笑者,何也?不用管仲之过也。故曰:过而不听于忠臣,独行其意,则灭其高名,为人笑之始也。”可见,后人一般都把齐桓公晚年的教训归结为没有坚持听从管仲的意见,即不用忠臣之言而任用奸臣。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从古到今由于多有怀才不遇之人,任贤使能一直都是人们的普遍情结。齐桓公之死正是人们评说的最佳话题,其中突显尊用贤人的重要性以及不用贤人的沉痛教训。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古人出于对任贤使能的强调,往往忽略了君主本身的因素,似乎只要任贤,君主有再多的缺点也不会出问题。这一看法表现得很突出,如《说苑·尊贤》云:

或曰:“将谓桓公仁义乎?杀兄而立,非仁义也;将谓桓公恭俭乎?与妇人同舆,驰于邑中,非恭俭也;将谓桓公清洁乎?闺门之内,无可嫁者,非清洁也。此三者亡国失君之行也,然而桓公兼有之,以得管仲隰朋,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毕朝周室,为五霸长,以其得贤佐也;失管仲隰朋,任竖刁易牙,身死不葬,虫流出户。一人之身,荣辱俱施者,何者?其所任异也。”由此观之,则任佐急矣。(www.daowen.com)

《说苑》指出齐桓公“非仁义”“非恭俭”“非清洁”,并强调这三条每一条都是“亡国失君之行”,但又指出由于齐桓公任用管仲等贤佐,非但不“亡国失君”,反而成为五霸之首。而任用竖刁等人,虽为五霸之首,也落得身死不葬的下场。由此可见“贤佐”最为关键

强调任用贤佐无疑是正确的,但是,那种认为君主是否自律无关紧要的观点是错误的。我们只要对齐桓公之死略加分析便会看出,齐桓公自身的放任不羁才是悲剧形成的最根本原因。假如齐桓公不那么好色,不因宠爱某一位美女就给予其夫人地位,而遵守规则只立一位夫人,分清嫡、庶界限;假如在明确嫡、庶的基础上,早日确立太子,而不是在立嗣问题上犹豫不决,那么,齐国就很难会出现诸公子争位的混乱局面。假如太子地位牢固,纵然齐桓公任用竖刁等人,竖刁等人也不敢在齐桓公病重之时把齐桓公幽禁宫中;假如太子能够顺利即位,竖刁等人即使被齐桓公任用,也掀不起风浪。因此,我们说,任用竖刁等人只是齐桓公之死悲剧教训的一个方面。

事实上,由于身份地位的局限,无论辅臣多么精明强干,也无法完全消弭因君主不自律而形成的隐患,齐桓公之死正说明了这一问题。尽管管仲对隐患早有觉察,早就采取了避免内乱的措施,如将辅佐太子孝公昭即位之事委托给宋襄公,以防万一;如向齐桓公指出竖刁等人是奸佞之臣,苦口婆心地说服齐桓公驱逐竖刁等人;管仲还提出让隰朋继任齐相,等等。从管仲采取的措施来看,不能不说管仲眼光敏锐,防患于未然,用心良苦,但是,隰朋也相继去世,人算不如天算,这是管仲所始料不及的。齐桓公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听从管仲的意见,在管仲去世后又重新任用竖刁等人。管仲再有能力也难以管理死后之事,只有委托宋襄公之事,最后发挥了作用。太子孝公昭靠宋襄公成为国君,终于使齐国局势得以稳定。

齐桓公失于检点,导致霸业毁于一旦。齐桓公的六位如夫人所生的六位公子,除孝公昭被立为太子,其他五公子即无诡、昭公潘、懿公商人、惠公元、公子雍,有四个相继为君。先是无诡争得君位,但在位仅三个月就被杀。然后是孝公昭,在位十年。孝公昭去世后,昭公潘杀齐孝公之子而自立,在位二十年。昭公潘去世后,其子齐君舍即位,懿公商人又杀齐君舍而自立,在位四年被弑。齐人废懿公之子而立惠公元。六公子中,只有公子雍没有染指君位,但也在易牙的辅佐下,依靠鲁、楚的力量,占居于谷,自成一体。除了上述六公子,还有一些公子逃亡他国。《左传·僖公二十六年》载:“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从齐桓公四十三年(前643)桓公去世,到齐惠公即位(前609),在这三十余年时间里,有五位公子相继为国君,其中两位被杀,有两位公子杀侄自立。而这血淋淋的现实竟然源于齐桓公的宠爱过多、过滥。本来,就霸业而言,尽管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凭借多年形成的威望,在齐桓公去世后,齐国的盟主地位再延续一段时间是完全可能的。《春秋·僖公十九年》载,齐孝公二年冬,鲁僖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左传》载:“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德。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可见,在齐桓公去世两年后,诸侯还不忘“齐桓之德”而“盟于齐”。如果齐国政局平稳,完全能够延续霸业,只可惜齐桓公由于自身问题,使政局长期混乱,导致霸业顿失。

因此,我们说任用贤佐很重要,而君主的自律更重要。若不然,纵有管仲这样的贤佐,也难以阻止败亡的结局。

[1]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31~32页。

[2]临淄区文物管理所:《山东淄博市临淄区出土高子戈》,《考古》1984年第9期,第8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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