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学生们正在上体育课时,游贤来向我报案:“李老师,我的随身听被人偷了。”
我问:“怎么回事儿?说具体些。”
“今天,我背着家里把随身听带到学校来。上体育课前,我把它放在教室我的课桌抽屉里。刚才我回教室拿乒乓球拍,发现随身听不见了。”
我又问:“你想想,有谁知道你带了随身听到学校来?”
他说:“好些同学都知道。”停了一下,他又说:“李老师,我的随身听可能是社会上的人偷了。”
“为什么呢?”我感到有些不解。
“万同说,他刚才看见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我们教室外面游逛,可能是那几个人偷了。”
“现在万同在哪儿?”
“他说他去帮我追那几个人去了。”
我想起来了,上体育课不久,万同就来向我请假,说他病了,要提前回去打针,我便同意了。
“他怎么追得上?”我又对游贤说,“你看,这怎么好清查呢?记住,以后不许把这些贵重的东西带到学校里来!”
这是学生进初中第一天上课发生的事。游贤在这第一天便损失了一部价值几千元的随身听;我在这第一天,便遇上了这么一桩“大案”。
第二天早晨,游贤又来向我报告:“今天万同一到学校便叫我把随身听的使用说明书送他。他说他奶奶也给他买了一个随身听,但说明书弄丢了。”
我一下来了兴趣:“万同还说了些什么?”
“他说:‘反正你的随身听都被人偷了,说明书也没用了,干脆就送我算了。’”
我猛然茅塞顿开!遂当机立断:“你马上把万同叫来。”(www.daowen.com)
一分钟之后,万同坐在了我的面前。我请游贤退出办公室后,便仔细打量起万同来:蓬乱的头发,似乎从来没有梳理过;黑黑的脸庞,好像左脸颊上还隐隐约约有一块疤痕;由于下嘴唇比上嘴唇突出,所以随时都给人一种赌气的感觉;眼睛不大,眼神看不出有半点天真,却闪射着与他年龄不大相称的老练。此刻,这双老练的眼睛正坦然地迎着我对他审视的目光,也审视着我。
“今天,公安局的到学校来了。”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万同,严肃而缓缓地说道。
他老练的眼光顿时闪烁出一丝惊慌,但仍然死死地与我的目光对视。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对他说:“昨天,游贤的家长去报了案。公安局的人来学校后,先到政教处……”
万同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我,但眼光已是一片呆滞,仿佛他已没有了知觉。
他的眼睛已完全告诉了我他此刻的内心。我于是接着说:“公安局的人说,破这个案子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终于垂下眼帘,说:“我是与游贤开玩笑的。”
我顺着他的话说:“就是嘛,我也在想,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所以,我才对公安局的人说,先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他于是急忙申辩:“我的确不是想偷,我真的是和他开玩笑的!”
“我也想万同是不会做那种事的。”我语气更加缓和了,“但是,你这个玩笑可开大了,把公安局都惊动了。这样吧,我去向公安局的人澄清这个误会。你呢,下午一定记着把游贤的随身听带来交给我,由我还给他。好吗?”
他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下午,我把随身听还给游贤时对他说:“万同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应该原谅他。而且,你一定不要对班上任何同学讲这件事,以免万同背思想包袱。”
游贤拿着失而复得的随身听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办公室。我却找出了万同的家庭情况登记表仔细研究起来:在父母情况的“备注”一栏中,写着“父母已离异,现随母”一行字。
“哦!原来这个万同是离异家庭的孩子。这种家庭,一般不会有太好的教育环境……”我不禁若有所思起来。
唉!随身听一“案”我倒是火速“破获”了,可我与万同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啊!放下万同的家庭情况登记表,我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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