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剧数以千计的剧目中,表现灵堂祭奠、哭丧的剧目数量繁多,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物形象,在同一情景中表现的习俗和表达的方式也会因人而异,千奇百怪,给观众带来不同的感受。在川剧《易胆大》中,将一场四川民间发丧、哭丧的悲剧演化为一场大笑大闹的喜剧,有“巴蜀鬼才”之称的魏明伦为我们带来了不一样的巴蜀灵堂哭丧习俗展示。
且看川剧《易胆大•三闹灵堂》中的表演。易胆大为了解救戏班名旦花想容并给师弟报仇,与龙门镇上一霸麻五爷号称麻大胆打赌,半夜到舍身崖摘取牡丹,谁输了谁下跪。麻大胆怕被算计掉下山崖,为了躲避下跪磕头之耻,便装死报丧——将草纸贴在自家大门上,表示家里死人了。四川民间有“人死仇散”之说,只要人死了,之前所有的矛盾便不再追究。为了掩人耳目,麻家摆设了灵堂。麻五娘回家,误以为丈夫麻大胆已经死了,伤心地嚎起丧来。哭道:
“老幺,你莫劝我。为嫂与你五哥夫妻情重,咋个不伤心啊。”“我的呀,我的……我的镜子、烟竿呢?”当她拿到镜子、烟竿后,左照右看自顾自怜:“唉,我在二里坳打麻将熬了个穿夜(通宵) ,不晓得瘦成啥子样儿了?”然后她一边吸烟一边嚎丧:“我这样年轻这样美,空房守寡去靠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www.daowen.com)
这时,由易胆大假扮的刘媒婆假借悼念之名,来到灵堂探看麻大胆是否真的死了,同时挑唆麻五娘改嫁骆善人。麻五娘上当受骗,动了改嫁的念头。躺在停尸板上装死的麻大胆,听到麻五娘在自己的灵堂之上就想改嫁之事,十分愤怒,但又不得不装死。麻五爷实在不能忍受麻五娘立马就想嫁给骆善人之行为,起身指责她,麻五娘却误认为五爷惊尸了,竟然失手打死了五爷。这下弄假成真,剧情再次发生逆转。最后,戏班名旦花想容终究没有逃出骆善人之手。她为了解救戏班,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该剧虽然是一出大悲剧,但麻五娘哭丧的表演却真切鲜活,乡土味儿十足,让观众捧腹大笑。
模仿民间送葬的表演在川剧中更是丰富多彩,既有生活化的悲剧再现,也有喜剧化的夸张展示。如川剧传统剧目《打红台》,是一个取材于《聊斋异志•庚娘》但又彻底四川化了的剧目。该剧是川剧界少有的以反面人物为主角的戏,刻画了一个笑里藏刀的杀人魔头、浑水袍哥肖方的典型形象。故事梗概为:清明节,惯匪肖方携强占妻子翠娘为父母上坟扫墓,恰逢书生金大用夫妻也来上坟,肖方见金妻庚娘貌美,顿生恶念,设计与金结拜为兄弟。后假言送金大用夫妇回归江南。船至无情渡口,肖举刀谋夫夺妻,推金大用及翠娘堕江。庚娘不从,缢于舱内。肖方心神不宁,令喽啰上岸为庚娘购买一副棺木下葬。适逢官兵进剿红台山,肖惊慌逃走。昌平王救下庚娘收为义女。后肖方被庚娘指认遭斩决。该剧中出现了众人为庚娘抬棺出殡的场面,喽啰们身穿孝服、手拿哭丧棒边走边哭,模仿四川民间出殡的哭丧队伍,颇有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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