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连戏的流播是与民俗节日分不开的,除了盂兰盆会外,清明之际,目连戏更多的是靠民间行帮来出资搬演,他们大多以驱鬼除邪为缘由而举办,故而在民众中的影响日渐扩大。近千年来,戏曲能在我国延绵不绝,尤其是它在宫廷日渐衰落的时候,却在民间呈现出一种勃兴的态势,目连戏的不断演出是功不可没的,这一点对川剧也不例外。过去四川农村的一些地方,每逢元宵节、中元节这些喜庆或祭祀的节日,常常举办放焰火或放河灯的盛事,借以表达民众迎福纳祥或送鬼逐疫的心愿。这些习俗,在目连戏的演出中都比较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如《火爆葵花》一场中的烟火架,盂兰盆会之后的放河灯等,在一些大规模的搬目连活动中,都是不可缺少的刻意求工的场面。旧时观灯赏戏的习俗,也在目连戏中得到再现。民国十九年宜宾搬目连时,在《目连挂灯》一场中,制作了一盏九莲灯,十分别致。在众僧唱佛谒后,打杂师引燃莲花灯,灯架一层一层下垂,脱一层架亮一盏灯,垂落九层,亮九盏灯。观者莫不称奇,一时传为佳话。
四川旧时的烟火架
而《接刘氏》一场对民间婚嫁习俗的表现,更是淋漓尽致。这种演出早在清代即已盛行,徐珂在《清稗类钞•新戏》中对此作了详细的记载:(www.daowen.com)
而蜀中春时,好演《捉刘氏》一剧,即?目连戏救母《接刘氏四娘•陆殿滑油》之全本也。其剧自刘青提初生演起,家人琐事,色色毕具。未几刘氏及笄矣,未几议媒议嫁矣。自初演至此,已逾十日。嫁之日,一贴扮刘,冠帔与人家新嫁娘等,乘舆鼓吹,遍游城村。若者为新郎,若者为亲族,披红著锦,乘舆跨马以从,过处任人揭观。沿途仪仗导前,多人随后,凡风俗宜忌及礼节威仪,无不与真者相似。尽历所宜路线,乃复登台,交拜同牢,亦事事从俗,其后相夫生子,烹饪针黹,全如闺人所为。再后茹素唪经,亦为川妇迷信恒态。迨后子死开斋,死而受刑地下,例以一鬼牵挽,遍历嫁时路径,诸鬼执钢叉逐之,前掷后抛。其人以苦苫束身,任其穿入,以中苫而不伤肤为度,唱必匝月,乃为终剧。川人恃此以祓不祥,与京师黄寺喇嘛每年打鬼者同意。此剧虽亦有唱有做,而大半以肖真为主,若与台下人往还酬酢。嫁时有宴,既死有吊,看戏与作戏合而为一,不知孰作孰看。衣装亦与时无别,此与新戏略同,惟迷信之事不类耳。可见俗本尚此,事皆从俗,装又随时,故入人益深,感人益切,视平词鼓唱,但记言而不记动者,又进一层。具老妪能解之功,有现身说法之妙也。
可见,清时四川搬目连不仅在婚嫁礼仪方面“无不与真者相似”,就是对生养死葬的表现也“事事从俗”。而这一点,正是四川搬目连的一大特色。比如《接刘氏四娘》一场的表演,1948年,刘又积先生曾在合江县参加过搬目连,名伶筱小红扮刘氏,名丑东方坤扮媒人,一个姓牟的陕班艺人担任掌阴教。开演之前刘氏在一个庙子里妆扮停妥,拜别爹娘之后,就要举行“踩斗”仪式,即刘氏在父母及家人的簇拥下站在一个民间常用的斗上,手中持一把筷子向后甩过头顶。接着,站在一旁的舅子背起刘氏,上轿起程。斗的前后贴有“丰”“富”二字,意味着这个女子嫁过去会给婆家带来丰盛和富足,甩筷子则寓意快生儿子。花轿抬至婆家,新娘下轿进入新房之时,有跨火盆的仪式,寓意今后的生活红红火火,这样的表演与四川民间的婚嫁习俗几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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