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目的赠与 恋爱期间堕胎的赔偿责任

这是一个发生在筒子楼里的故事。那么什么是筒子楼呢？筒子楼是一种简易楼，一般三到五层高，每层一条公用走廊，两边对称分布若干房间。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末，筒子楼作为许多机关和工厂的职工宿舍，给很多中国人留下了难忘的回忆。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段雪和张涛，就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筒子楼里。

段雪和张涛两家是门对门的邻居，按说两个孩子本应该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可在段雪和张涛的记忆里，小时候看到对方时，却唯恐避之不及，这又是为什么呢？这还要从两家祖孙三代的恩怨说起。

五十年前，段雪的爷爷和张涛的爷爷一块儿进了这座小城的一家大型机械制造厂工作。段雪的爷爷是南方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较真，讲个道理。张涛的爷爷是个标准的东北汉子，凡事大大咧咧，脾气暴躁。这年轻人在一块儿难免有些口角，这一天段雪的爷爷和张涛的爷爷就因为一点儿小事吵了起来，几句话说不拢，张涛的爷爷把段雪的爷爷摁在地下就是一顿胖揍。虽然最后张涛的爷爷挨了厂里的处分，可是段雪的爷爷却认为是奇耻大辱，大病一场，从此两家就结下了仇。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小伙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两家的孩子也和父辈一样进了这家机械制造厂。段家的儿子叫段国瑞，生了个女儿就是段雪。张家也是个儿子叫张援朝，就是张涛的父亲。正所谓冤家路窄，这一年厂里分房子，段国瑞和张援朝住进了一栋筒子楼，两家成了门对门的邻居。虽说是门对门住着，可是两家依旧是谁也不理谁。其实两家就这样冷战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后来发生的另一件事再次加深了两家的仇恨。

20世纪80年代，工厂的效益不景气，张涛的父亲就和几个朋友从广州倒了一些电子表卖，想赚点外快。在当时这可是投机倒把，是一种犯罪行为。所以张援朝他们只能偷偷把摊子摆在胡同里，还得轮班把风。话说怎么那么巧，这一天正是张援朝在胡同口把风，远处过来了骑着自行车下班的段国瑞。张援朝一看是他，故意就往墙边躲，段国瑞也认出是张援朝了，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段国瑞心想这张援朝肯定没干好事，于是骑到近前哼了一嗓子，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段国瑞骑过去没多久，一群警察就冲进了胡同，张援朝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个正着。警察怎么会抓得这么准？灰头土脸的张援朝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是段国瑞报的警。之后他在拘留所里蹲了十多天，一回家张援朝两口子就堵着老段家门骂。

张援朝的爱人骂道：“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抓我爱人一蹲就是十多天，你们的心怎么那么黑啊！”段国瑞和爱人也冲出来理论：“你凭什么说是我报警抓你的？你在那鬼鬼祟祟干啥我都不知道，你们家里人就会血口喷人。”

吵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不过这两件事拧在一块，张家和段家的仇就算是解不开了。两家不但大人老死不相往来，两家各自有了孩子之后，小孩之间也不许在一块儿玩。小时候段雪和张涛对对方的印象仅限于在走廊或者大院里擦肩而过时的一瞥。

2000年段雪上初三时，张涛技校毕业后去南方打工了。转眼间九年过去了，段雪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繁华一时的机械制造厂早就停产了，家属区里的筒子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喧嚣，经济条件好的邻居早搬走了，段家和张家还住在老房子里。

2009年夏天，张涛从广州回到了家乡，和段雪在筒子楼里重逢了。几次接触之后，两个人很快熟悉起来。背着父母，他们逐渐地由聊得来的朋友变成了恋人。

老实内向的女儿突然爱打扮了，还无缘无故地自己唱着歌回家，老段夫妇高兴地盘问女儿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段雪怕父母反对，没敢说实话，谎称刚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是在南方做生意的，等处一段时间了再带回家看。段雪的父母乐开了花，到处吹嘘女儿找了一个做生意的大老板。

对面张援朝也发现了儿子张涛的变化，当初让他从南方回来时还百般地不愿意，这会儿也不提回去的事了，安安心心地找了份工作，肯定是找到可心的姑娘了。一问之下，张涛也不隐瞒，直接说是跟对门的段雪处上了。

儿子居然和仇人的孩子好上了，张援朝拿着鸡毛掸子满走廊地追着张涛打。对面段雪家听说后也闹得不亦乐乎，段国瑞对着女儿一顿喊：“他爷爷当年打你爷爷的事你都忘了？他爸那时候堵着咱家门骂大街你也不记得了？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找他们家的浑小子！”

结果两个人都被赶出了家门，大院里段雪嚎啕痛哭，张涛扯着脖子大喊，非段雪不娶。周围邻居都跑出来看热闹。眼看这么多人围观，张援朝和段国瑞脸上挂不住了，他们把孩子都拉回家。两个年轻人态度非常坚决：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老张和老段不同意，两个人就合伙搞了个绝食抗议。看到孩子三天粒米未尽，老人慌了，也不能真把他们饿死吧！孩子大了不由娘啊，他们要结婚就让他们结吧！

两个孩子都有工作，养家应该没问题，可是结婚之后住哪里呢？两家的家境都不富裕，买房就别想了。正在两家百般为难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好消息。这片筒子楼要动迁了。根据本市的棚户区改造政策，这样的楼房拆一平方米还一平方米。张家和段家都是30平方米的筒子间，回迁房最小户型使用面积50平方米，面积差按成本价补足。张家和段家各自补交10万块左右的面积差价就可以搬进50平方米的新楼房了！

这个消息让两家乐开了花，可到底用谁家的房子做孩子的婚房呢？两家却各有算盘。段国瑞提出，张家是男方应该把回迁的房子给孩子结婚，装修可以由段家负责。张援朝和老伴一听有点为难，动迁总共就给这一套房子，给张涛结婚用了，老两口以后住哪啊？他们说，男方出房也没问题，不过得和公婆一起住！

和老人一起住？这不是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受气的小媳妇吗？段雪的妈妈说什么也不干！没办法张家又提出一个方案，能不能女方家出房子？段家的住房条件比张家好，段雪的爷爷在世时，留下一间小房，现在正出租。如果段家愿意将回迁房给孩子结婚用，这10万块补差款张家拿，另外装修和结婚的费用都是张家出！一听这个，段国瑞生气了，你们老张家娶媳妇，怎么好意思张口跟女方要房子呢？不过段国瑞和老婆一商量，居然同意了。自己的父母居然这么通情达理，真是出乎段雪的意料。

很快动迁开始了，交补差款的时候，张家留了个心眼，把10万元交款的发票留在了自己的手里。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转眼间回迁的房子进户了。张涛和张援朝起早贪黑把段家的回迁房装修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会亲家，过彩礼，办婚宴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段家却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两个孩子结婚住我们家的房子可以，不过张家那套房子得更名到两个孩子名下，算你们给孩子的房子，不影响你们老两口住。第二，你家得拿五万块彩礼，这钱我们也不要，就是给孩子以后生活用。第三，婚礼要办得体面，酒席最少要50桌。

张援朝心里这个气啊，我说你们老段家怎么这么痛快就同意出房子了？原来在这里埋伏着呢！这一下两家又吵了一个不可开交！老张家气急败坏，老段夫妇却是不紧不慢。不愿意算了，那就不要结婚了！

不要结婚了？说得容易啊！动迁时面积补差加上装修花的这15万元可是老张夫妇东拼西凑借的。这还没算装修时老张搭进去的工夫呢！当时为了省点钱，连沙子、水泥都是张援朝带着儿子张涛一袋一袋扛的！这段家除了到工地看看，挑挑毛病，是一手指头都没伸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段家说不结就不结了？张援朝咽不下这口气，委托了律师一纸诉状将段国瑞告到了人民法院，要求段国瑞返还10万元动迁补差款和5万元装修款。

在起诉状中张援朝诉称，张家和段家为了儿女结婚，约定段家出房，张家出动迁补差款和装修款。现段家反悔，又提出新的要求，致使两家儿女不能结婚。对于张援朝已经支出的10万元动迁补差款及5万元装修款，段国瑞属于不当得利，应予返还。

段国瑞辩解道：“两家儿女曾经谈恋爱不假，但是结婚得你情我愿不能强迫。两家子女恋爱期间，男方家自愿给女方交动迁补差款，自愿给女方装修款，这属于赠与，不应返还。”那么这张、段两家到底谁说得有道理呢？这里面涉及一个概念叫“目的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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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与是指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而受赠人表示接受的行为。本案中筒子楼动迁时，张援朝代段国瑞支付了10万元面积补差款和5万元装修费用，这属于赠与，但这种赠与并非无私的。张援朝赠与的目的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张涛和段国瑞的女儿段雪能够用这栋回迁房结婚。根据我国婚姻自由的原则，结婚不能视为是赠与的条件或者义务。所以张援朝的行为不是附条件或者附义务的赠与，张援朝不能要求段雪必须和张涛结婚。

可是在段雪不和张涛结婚的情况下，张援朝的赠与目的就落空了。这种情况下。段国瑞继续占有这15万块钱属于没有合法依据的不当得利，依据《民法通则》第九十二条54：“没有合法根据，取得不当利益，造成他人损失的，应当将取得的不当利益返还受损失的人”的规定，张援朝可以要求段国瑞返还不当得利。

54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节录）

第九十二条 没有合法根据，取得不当利益，造成他人损失的，应当将取得的不当利益返还受损失的人。

动迁补差款10万元，张援朝有交款发票，最终人民法院判决段国瑞全额返还。但是对于装修款，由于张援朝很多费用都没有票据，最终人民法院只支持了3万余元。

忙活了一年多，出了钱出了力，儿子的婚没有结成，还亏了好几万，张援朝是一肚子的火。他拽着儿子张涛一顿骂：“何必就非得找段雪做老婆呢？老段家这么难对付，你真跟段雪结婚了，以后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www.daowen.com)

那边段雪也是一样，段国瑞也骂自己姑娘：“是不是吃迷魂药啦，没了张涛真不活了吗？咱们家提出的三个要求过分吗？这他们都不答应，还上法院打官司，这样的婆家你嫁过去有什么好日子过！”

段雪和张涛挨了骂不敢回嘴，心里可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这结婚本来是我们俩的事，先是因为陈年旧账反对我们结婚，好不容易同意了，为这房子又争个不停。有房没房能怎么样？非得搞得这么复杂。可做儿女的能怎么办呢？两个人背着父母偷偷商量了好几回。终于段雪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抿着嘴笑着对张涛说，她有办法了，包管让父亲段国瑞登门求着张援朝家结婚！段雪有这么大的本事？张涛是将信将疑。

真没想到，没过几个星期，段国瑞真的愁眉苦脸地找到了张援朝，“还是商量商量让他们结婚吧，房子就用我家的。至于那三个条件，如果你们不同意，咱们可以再商量。”

张援朝这次更是糊涂了，这老段家怎么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段雪回家告诉父母自己怀孕了，有了张涛的孩子。女儿怀孕了再不嫁出去，可怎么得了呢？于是骂完孩子没出息之后，段国瑞只好妥协来求张家快点给孩子完婚吧。

“哈哈……现在你段家着急了？要不是你姑娘怀孕了，你是不是还要压迫我们老张家一辈子啊？那段时间多少邻居笑话我张援朝给儿子娶不起媳妇啊！这回你又着急了？哼，这回我还不急了呢！”想到这儿，张援朝倒坐稳了屁股：“别着急啊，我们两家总商量不到一起去，肯定是不太合适，这以后真让孩子结婚在一起，说不定遇到什么麻烦呢。我看孩子的婚事还是等等吧。”

等等？再等段雪就显怀啦，段国瑞知道这是张援朝在故意压自己。他忍住气软磨硬泡地希望说服张援朝给孩子完婚。可张援朝就是不同意。

最后段国瑞急了：“我姑娘现在有了你儿子的种，你还不让他们结婚，那你儿子就是耍流氓，我报警抓他。”

张援朝一听“报警”马上想到了过去，他哈哈大笑地说：“你又要报警啊？我当年卖几块电子表你都喊警察抓我，现在又要抓我儿子啊？你报警去吧。这婚我们就是不结啦。”

段国瑞气得直哆嗦，张援朝接着又说：“你告谁啊？人家孩子是你情我愿的，真报警你老脸往哪搁啊，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你家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吧？”

段国瑞气愤地说：“我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了？那好，这婚我们不结啦，那我家姑娘得把孩子打掉！”

张援朝本想将段国瑞一军，可人家说要把孩子打掉，他也慌张了：“谁允许你打孩子的？”

段国瑞知道对方害怕了，马上说：“打孩子是我家的自由，而且你家还得赔钱！这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凭什么我孩子遭这个罪啊。”

“打掉我张家的孩子，还得我们出什么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是不是疯了？”张援朝怒道。

段国瑞也不示弱，扔下一句：“咱们走着瞧！”说完气哼哼地走出张家。回家之后段国瑞和老伴一合计，这事不能善罢甘休！他们逼着段雪出了手续，把张涛告上了法庭。

开庭那天，段雪没有到庭，是段国瑞作为代理人参加了审理。法庭上，他主张张涛与段雪恋爱造成段雪怀孕，此后又不同意结婚，导致段雪不得不选择堕胎，张涛的行为已构成侵权，张涛应赔偿段雪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各项费用5万元。

张涛这边出庭的也是父亲张援朝。张援朝当庭提出：两个孩子不能结婚的原因是段家出尔反尔，借婚姻索取财物。两个年轻人自由恋爱，你情我愿，怀了孩子也不是张涛一个人的责任，没有道理要张涛赔偿，而且这个孩子也是张涛的，段雪没有权利单方决定堕胎。

到底段雪在恋爱期间怀孕堕胎是否可以要求张涛赔偿呢？我们看一下法律是怎么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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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六条55的规定，“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但是女方在恋爱期间怀孕，是两人恋爱观偏差所致，并非任何一方的单方责任，不属于侵权。恋爱期间，男女双方所承担的更多是道义上的责任，属道德规范调整的范畴，作为成年人的双方已知道也应当知道，同居和堕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自己应该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因此段家起诉要求张涛承担侵权责任对于段雪予以赔偿没有法律依据。但是，对段雪终止妊娠所需费用和必要的营养费，张涛应适当予以帮助和补偿。

55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节录）

第一百零六条 公民、法人违反合同或者不履行其他义务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公民、法人由于过错侵害国家的、集体的财产，侵害他人财产、人身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没有过错，但法律规定应当承担民事责任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法庭上双方各执一词，吵个不可开交。开始还是堕不堕胎，赔不赔偿的问题。后来又牵扯出两个孩子不能结婚是谁家故意刁难，到底孩子结婚谁家该出房子的问题，再后来连张涛的爷爷当年殴打段雪的爷爷，张援朝倒卖电子表被举报这些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被翻了出来，惹得在场的其他人哭笑不得。法官是越听越乱，最后法官说：“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是两个孩子的事，你们不要跟着掺和了，今天暂时休庭。三日后让原被告自己来！”

段国瑞气哼哼地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女儿的别扭：要不是你不害臊怀了张涛的孩子，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在法庭上丢这么大的人。可是家里家外没有段雪的影子。这边张援朝也发现张涛不见了。两家找了整整两天，火车站、汽车站，到处都没有段雪和张涛的影子。两个人不会出什么事吧？老段和老张连着急带后悔，起了满嘴的大泡。

就在两家都急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邮递员给两家各送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一样的：“亲爱的爸爸妈妈，在你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遥远的南方了！在你们去法院开庭的那天，我们已经在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希望您们可以祝福我们。段雪没有怀孕，我们说谎了，实在对不起。我们本来想通过这个办法，使你们能够同意我们结婚，可是没想到你们还是吵个不停。不知道在你们的心里，到底是儿女的幸福重要，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现在你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希望在我们不在家的日子里，你们能够相互照应。我们在异乡也会努力工作，以后好好孝顺你们四位老人。请您们保重身体！”

没有了原告，段雪告张涛损害赔偿一案，人民法院裁定按自动撤诉处理。段国瑞和张援朝这对过去的冤家，如今的亲家，各自守着空落落的屋子，想着远在异乡的孩子，心里说不出的后悔！过年时两家的老人一块儿给张涛和段雪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张援朝和段国瑞说：“你们回来吧！我们和好了，不打了！”听了父亲的话，张涛和段雪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段家和张家的仇不过是一点小事，可是居然疙疙瘩瘩几十年，说穿了还是因为这两家人都是小心眼。这种小心眼在两家处理段雪和张涛婚事这个问题上，表现得更加明显。用谁的房子结婚、摆多少酒席、过多少彩礼，彼此都要讲究一下。其实这也正常，一般老百姓，没有啥钱，没有多余的房，不是穷，而是大方不起。比如张家，如果大方一下，说婚房我们家出，那老两口就得住马路去。段家也是，把自己的房子给女儿结婚了，心里是非常肉痛的，所以想要一点额外的回报。在处理这样的纠纷时，不能高高在上地指责他们的计较和小气，而要理解他们生活的不易。希望段雪和张涛这对小夫妻能够好好努力，像他们说的那样，让两边的父母都过上舒心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