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强迫卖淫与强奸罪共犯的区别

2010年一个秋天的早上，北方一座小山村炊烟袅袅，到处弥漫着柴火的香气。这正是家家户户做早饭的时间。可是村民曲德江家里却是摔盆打碗，打作一团！

邻居周大婶听了直摇头，这两口子，这一大早又打起来了！真是的，这媳妇杨小翠也够命苦的，摊上了曲德江这么个男人。家里、地里什么活都不干不说，每天就知道赌钱！经常没白天没黑夜地连着赌上好几天，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卖了个净光，地也输给了别人，老婆养了几只小鸡没等下蛋也都被他卖了扔在了赌桌上！

这杨小翠长得多漂亮啊，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可这曲德江不但不疼媳妇，还经常在赌输了后打媳妇出气。这一早上的，不知道又是闹哪一出呢？周大婶竖着耳朵听着，摔摔打打的声停了，紧接着院门咣当一声，周大婶知道曲德江又走了。她叹了口气，嘱咐老头子先吃饭，自己出了院门，一转弯进了杨小翠家。

杨小翠正在灶间里抹眼泪，头发都乱了，一边脸肿了起来，不用问，肯定是曲德江打的。看见周大婶进来，杨小翠一下就哭出了声：“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又怎么了？”

“还能怎么？要钱呗！前天我爹来看我了。看见家里米缸里都没有米了，给留下了五百块钱，让他知道了，就跟我要！不给就打我！周大婶，这家里地都让他给输出去了！一点进项没有，他出去到哪里都能混一口吃了，我和孩子在家里净等着挨饿，要不是大婶你平时接济，都得让他给饿死了。我爹来了，家里愣是连一把米都拿不出来！这给我臊的！周大婶子你不知道啊，怕丢人，家里这些事我都不好意思和娘家说啊！”

杨小翠说得伤心，周大婶听着也伤心，抹着眼泪劝她：“这么也不是个事啊？你要不和他离了吧，另找个人家！”杨小翠摇摇头：“大婶！他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稍不如意就打打杀杀的！那次打架，我就说回娘家去，堵到院门口抬腿就是一脚，把我肋骨都踹折了！他说了，我要敢和他离婚就杀了我全家！唉，这就是命啊！”

周大婶叹了口气：“唉！孩子你就是太老实了，被他欺负住了！这青天白日的还没有王法了！有派出所、有政府的，他不敢！”

嘴上硬气，可是周大娘也是怕这曲德江的牛脾气，上次曲德江打小翠，周大娘过来劝架，这一句话不对，曲德江把周大娘都推了个跟头。好容易安抚着小翠不哭了，周大娘拉着小翠带着孩子到自己家去吃口饭。

杨小翠被周大娘拉走了。再说这曲德江，拿了钱自然是又奔了赌桌。你还别说今天曲德江的手气还真不错，一天下来赢了一千多块。可是到了半夜手风转了不但赢的吐了回去，连500块钱本钱也输掉了。输红眼的曲德江找人借钱翻本，可没有人愿意借给他，有人还起哄说：“你家啥也没有了，拿啥还啊？拿媳妇还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边看热闹的黄二林动了心。黄二林是个老光棍，快四十岁了还没娶上老婆，垂涎曲德江媳妇杨小翠很久了。

黄二林跟曲德江说：“我借你1000块钱翻本，月息三分。”急于翻本的曲德江同意了，双方写了字据。这一次曲德江又一直赌了一白天，最后把借来的1000块钱也输掉了。

欠了钱还不上，利息越滚越高，黄二林天天跟着曲德江后面要债，逼得曲德江是没着没落的。一看火候差不多了，黄二林开始暗示曲德江可以用老婆顶账，说只要杨小翠陪他一宿不但赌债不用还了，他还再借给曲德江500块钱翻本，而且这事他们俩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一来二去的，曲德江心动了。这天晚上，曲德江和黄二林一起喝了一顿酒，借着酒劲曲德江把黄二林带回了家。

一进门，曲德江就先给了老婆杨小翠一记耳光，然后一把推到炕上说：“我欠了老二钱还不上了，你陪他睡一觉，老实点！不然揍死你！”然后一转身关门出去了。

杨小翠被打懵了，瞪着眼睛坐在炕上，黄二林笑嘻嘻地过去就拉扯她。杨小翠这才反应过味儿来，拼了命地挣扎，两只手在黄二林的脸上抓了十几条血檩子。一边挠，杨小翠一边骂：“曲德江！你不是个男人！你让别人来欺负你老婆！你个畜生！”

曲德江挨着骂一声不吭，黄二林被挠得可受不了了，他喊曲德江：“你媳妇挠我，老曲，你还是还钱吧！”曲德江一听火了，隔着门喊：“惯得她，给她两撇子就老实了！”黄二林一听，上去就给了杨小翠几巴掌，然后强奸了杨小翠。

自己的丈夫竟然带人强奸了自己，真是没法活了！杨小翠把一根绳子甩上了房梁就要上吊！曲德江赶紧把杨小翠抱了下来！杨小翠扭头又到厨房去找菜刀，要抹脖子！

眼看着要出人命了，曲德江也害怕了，苦苦哀求：“小翠啊！我是被他逼债逼得不行了，才一时糊涂答应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没办法就把自己的媳妇给人家欺负？天下哪有你这样的男人？”杨小翠披头散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要上派出所报案！他黄二林强奸我！我自己的丈夫曲德江在一边看着！我告诉你！你们两个都跑不了！”

“报什么案？这种事还有往外说的？多丢人啊！”曲德江赶紧劝着。

“你还知道丢人啊！这么丢人的事情你怎么干得出来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一向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的杨小翠居然还闹起来没完了，寻死觅活也就算了，居然还说出了报案、离婚的话！恼羞成怒的曲德江，一股火腾地就上来了！一巴掌打在了杨小翠的脸上：“给你脸了是吧！你还没完了！我就这么干了！怎么的吧！”说完曲德江一摔门走了！

曲德江走了留下杨小翠一个人抱着孩子哭！怎么办呢？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杨小翠收拾了收拾东西，抱着孩子跑回了娘家。

女儿抱着孩子回了娘家，不用问，一定是曲德江又给她气受了。杨小翠的父母相对叹气。怕父母伤心，杨小翠也没有告诉老杨夫妇所发生的事情。

这边，曲德江回到家看到杨小翠带着孩子走了，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好你个杨小翠！真不过了？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弄了瓶白酒，喝到半夜，曲德江越喝越窝火：“出去打牌手气这么背，回家老婆还带着孩子跑了！这可不行，既然嫁给我了，那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打骂你都得受着！还敢回娘家，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到这儿，曲德江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了杨家。

到了院门口，曲德江也不敲门，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杨小翠！你给我出来！”

听到是曲德江的声音，杨小翠吓得抱着儿子缩在炕上一动也不敢动。老杨夫妇赶紧披上衣服迎出去问：“怎么回事？一大早的！”

“怎么回事？我来接我媳妇！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有你们家这样的吗？你们把姑娘留在娘家什么意思？杨小翠！你给我出来！赶紧抱着孩子跟我回家！”说着就要往屋里冲。

老杨夫妇赶忙拦在了前面说：“你干什么吗？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赶紧让杨小翠出来！要不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啊！”说着曲德江伸手就把老杨推了一个跟头！然后冲进屋一把从床上把杨小翠扯了下来，杨小翠倒在地上，抱在怀里的儿子摔了出来，哇哇大哭。曲德江可不管这些，上去就给了杨小翠一脚：“你厉害了，还敢往娘家跑？赶紧给我回家，要不然信不信，我把你家房子一把火烧了！”然后扯着杨小翠的衣服就往外拖。

老杨冲上去厮打，又被曲德江打了两下子。看见父亲挨打，小翠心痛得抱住曲德江的大腿哀求：“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看到小翠服软了，曲德江得意洋洋地放开了老杨：“这就对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擦干了眼泪，小翠抱着孩子跟着曲德江回了家。到家之后，曲德江又是一顿打。

曲德江打够了，又跑出去赌钱，一去就是好几天。小翠一个人躺在床上，直挺挺地看着房梁。心想：一狠心，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可是一看到身边牙牙学语的儿子，心就又软了，自己要是真死了，儿子怎么办啊？

再说曲德江，这几天也是一肚子的窝囊。媳妇、儿子虽然连打带吓唬地弄回来了，可是这兜里一分钱也没有，赌桌人家都不让靠边，看着人家一把赢个三百、五百的，曲德江心里这个痒痒啊！上哪儿整点钱呢？曲德江就想起了上次黄二林还答应再给他的五百块钱。

“这小子，便宜占完了，不提这钱的事了？害的杨小翠寻死觅活地和我折腾。不行！这得去找他去！”想到这儿，曲德江抬腿就奔了黄二林家。

没想到黄二林痛痛快快地就给了他一千块，条件是让杨小翠再陪自己一宿。看看钱，再想想赌桌，曲德江一咬牙答应了。他把家门的钥匙给了黄二林，让黄二林自己去。他告诉黄二林，杨小翠要是不干，就往死里打。

这边曲家，杨小翠刚哄着孩子睡了觉，自己坐在炕上，给孩子缝补衣裳。唉，这么可爱的一个儿子，生在谁家不是宝贝一样宠着啊！可是在自己家里，摊上这个酒鬼加赌棍的爹，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自己这辈子是完了，可是孩子呢？难道也要认命？杨小翠忍不住又落下眼泪。

就在此时，突然院门外门锁一阵响，杨小翠以为是曲德江，怕挨骂，赶紧把眼泪擦了。可没想到，房门一开居然进来的是黄二林，这可把杨小翠吓了一大跳，这个恶人怎么又来了？他不是又要使坏吧？他要是再敢动自己，就和他拼命！杨小翠从针线筐里抄起剪子，冲着黄二林一顿比划：“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扎死你！”(www.daowen.com)

黄二林狞笑道：“我干什么？你老公收了我1000块钱，让你今天陪我！”说着伸手就来夺杨小翠手里的剪子，杨小翠举手就一下子，剪子差点儿扎到黄二林的眼睛。黄二林吓得一个趔趄，坐在地上。黄二林怒了，想起了曲德江往死里打的话，爬起来，冲过去，左手抓住了杨小翠拿剪刀的那只手，右手抡圆了，对着杨小翠的脑袋就是好几巴掌，打得杨小翠眼冒金星，倒在床上半天反应不过来。黄二林趁机又来拉扯，杨小翠照着黄二林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下子踹得黄二林半天直不起腰来。杨小翠跑到了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横在了自己的面前。

黄二林刚想冲过来，杨小翠举着菜刀就一顿挥舞，杨小翠真的拼了命了，黄二林吓得抱着头跑了。

黄二林被赶跑了，杨小翠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瘫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自己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看着天要亮了，杨小翠听着外面又是一声门响，难道是黄二林又回来了，杨小翠抖得像筛糠一样，一把抓起菜刀“谁！不要进来！”

“谁？我！你干什么你？”一推门，是曲德江！

一看到是曲德江，杨小翠的脑袋嗡的一下子！是这个人，就是这个曲德江，让自己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杨小翠几乎来不及思考，举起菜刀，冲着曲德江就是一刀：“你个畜生！你去死吧！”曲德江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一刀重重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哼都没哼出来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血一下子喷溅了出来！

曲德江死了，吓得浑身瘫软的杨小翠爬到了邻居周大娘家的门口，拍打着周大娘的家门：“大娘，救救我吧！大娘我杀人啦！大娘快开门吧！”

周大娘帮着惊慌失措的小翠报了警。很快公安机关赶到了现场，经法医鉴定，曲德江已经当场死亡。杨小翠以故意杀人罪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在公安局里，小翠终于说出了自己遭受的这些屈辱。根据小翠提供的线索，公安机关很快将黄二林抓获。经过三个多月的侦查，检察机关对黄二林涉嫌强奸一案和杨小翠涉嫌故意杀人一案均提起了公诉。

首先开庭的是黄二林涉嫌强奸一案，在这起案件中杨小翠作为受害人参加了法庭审理。法庭之上，黄二林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但是他提出他的行为不是强奸。黄二林说：“这都是曲德江同意的，他收了我的钱，这顶多属于嫖娼，这罚款、拘留我都认，可说我强奸可不对！至于杨小翠不愿意，那也是曲德江逼的，现在曲德江都被杨小翠杀了，这也是一报还一报。不应该算在我的头上。”

这番话说得杨小翠是浑身发抖。是啊，曲德江是收了黄二林的钱啊，按照黄二林的逻辑，应该是曲德江构成了强迫卖淫罪，他黄二林只是个嫖娼的行为，而嫖娼本身是不构成犯罪的，真的是这样吗？那岂不是便宜了这个坏蛋！要说明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对比两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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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45规定的强迫卖淫罪是指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迫使他人卖淫的行为。而《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46规定的强奸罪是指违背妇女意愿，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性交的行为。两罪在构成上有相似之处，都是采取“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都是发生了违背妇女意志的性行为。两者的本质区别在于，强迫卖淫的行为，是指犯罪的行为人对妇女实施了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妇女迫于压力自愿向不特定的第三人实施卖淫行为。从第三人的角度，第三人并没有实施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其主观上没有强奸的故意，只有嫖娼的故意。

45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三百五十八条 组织他人卖淫或者强迫他人卖淫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一）组织他人卖淫，情节严重的；

（二）强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卖淫的；

（三）强迫多人卖淫或者多次强迫他人卖淫的；

（四）强奸后迫使卖淫的；

（五）造成被强迫卖淫的人重伤、死亡或者其他严重后果的。

有前款所列情形之一，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为组织卖淫的人招募、运送人员或者有其他协助组织他人卖淫行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46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二百三十六条 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奸淫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的，以强奸论，从重处罚。

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一）强奸妇女、奸淫幼女情节恶劣的；

（二）强奸妇女、奸淫幼女多人的；

（三）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的；

（四）二人以上轮奸的；

（五）致使被害人重伤、死亡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的。

而本案中，首先，虽然曲德江与黄二林之间确实有关于金钱的约定，但是这并不符合卖淫的情形。因为卖淫是指，为了获取物质报酬，以交换的方式有价地与不固定对象发生的性行为。而本案中，曲德江是让杨小翠与特定对象黄二林发生性关系，因此，曲德江不是强迫卖淫。

其次，本案中杨小翠也并没有迫于曲德江暴力或者胁迫而同意与黄二林发生关系，相反杨小翠是拼死抵抗。结果是第一次抵抗未成，被强奸；第二次，用刀砍伤黄二林，侥幸逃脱。黄二林在整个过程中，明知杨小翠不愿意，仍直接使用暴力手段强迫杨小翠与其发生性行为，构成强奸。

最后，黄二林的两次强奸行为，包括一次既遂一次未遂，都是在曲德江的帮助下完成的。在黄二林实施第一次强奸行为时，曲德江首先进门对其妻子进行殴打恐吓，而后又在黄二林犯罪过程中继续进行威胁，并唆使黄二林使用暴力。黄二林第二次实施强奸行为时，曲德江给黄二林提供了钥匙，并告诉黄二林，如果杨小翠反对就往死里打。上述行为都对黄二林的强奸行为起到了帮助的作用。其构成强奸罪的共同犯罪。因此，黄二林的辩解并不成立。

人民法院经审以强奸罪判处黄二林有期徒刑五年。曲德江已死，不再追究其强奸罪的刑事责任。判决后黄二林不服，提起了上诉。

与此同时，杨小翠故意杀人一案也开庭审理了，法庭之上律师代表了辩护意见：“本案中死者曲德江长期对被告人杨小翠进行打骂虐待，两次协助他人强奸被告人，一次既遂一次未遂，造成杨小翠无论从肉体上还是从精神都饱受折磨，被害人的上述过错行为正是导致本案发生的原因。案发当时杨小翠刚刚经历了不久之前的一次强奸以及刚刚发生的一次强奸未遂的严重惊吓，情绪失控，激愤杀人，情节与一般恶性杀人案件有本质区别。同时被告人犯罪后在邻居帮助下主动投案自首，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人民法院经审采纳了辩护人的辩护意见，杨小翠被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判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五年执行。该案判决作出之日，黄二林案的二审判决也作出了，人民法院维持了对黄二林有期徒刑五年的判决。

送达判决那天，杨小翠泣不成声，她不断地和送达的法官重复着一句话：“谢谢法官，谢谢法官，谢谢你们救了我！”法官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救了你，是法律保护了你！你吃了太多的苦，法律应该给你公道！不过如果你能够勇敢一点，早一点和曲德江离婚，或者在黄二林欺负你之后早点报案，你就不用变成杀人凶手了！希望你在以后的人生中，要吸取这个教训啊！”杨小翠含着泪点了点头。

杨小翠被释放了，走出看守所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阳光，杨小翠觉得自己仿佛再世为人。看守所外，老杨夫妇带着孩子，还有邻居周大婶夫妇早已等在了外面。抱着自己的亲人，杨小翠嚎啕痛哭，她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家庭暴力的可怕之处在于，这种持久的压迫会让人绝望无力。就如同故事中的杨小翠，面对丈夫的赌博、酗酒和对她的打骂，她不是没抗争过。她也想过要回娘家，可是被曲德江堵着院门口一脚踹折了肋骨；她也想过离婚，可是曲德江说敢离婚就杀了她全家……每一次抗争都这样以被镇压收场，让杨小翠习惯了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直到曲德江赌输了，用她的身体还了黄二林的赌债，杨小翠压抑已久的愤怒这才终于爆发了。可这次爆发仍然是失败的，曲德江根本没有将杨小翠的愤怒放在眼里。三拳两脚、几句狠话，曲德江不但抓回了跑回娘家的老婆，还顺带“教训”了岳父老杨。对于杨小翠来说，父亲老杨被打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仅仅是因为心痛父亲，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意味着“娘家”——这个她最后的避风港也坍塌了。所以当曲德江又一次将她“出卖”给黄二林时，杨小翠彻底绝望了，她举起了菜刀砍死了曲德江。杨小翠是不幸的，可是在“哀其不幸”的同时，相信很多人会“恨其不争”：遭遇家庭暴力，为什么不能勇敢的离婚？第一次被强奸，为什么不报警，而是跑回娘家？但是这些话，我们作为旁观者说起来是容易的，可是杨小翠作为当事人要做到这些确实是艰难的。在小小的家庭中，曲德江和杨小翠的力量是完全不对等的，仅凭杨小翠自己，所谓的坚强勇敢、顽强抗争都是空洞的口号。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不是远远地向受害者宣教，而是要走近她们，切实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