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交通肇事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区别 交通肇事逃逸后又自首

2009年6月北方的某小城里，在马路上飞驰的两辆轿车引起了行人的注意，只见后车几次超车，企图迫使前车停下都没成功，两辆车就这样追逐着，一前一后在公安局门口猛地停了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从前车冲下来，大步就往公安局里跑，后车紧跟着冲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把扯住女子的手，哀求道：“你是不是疯啦？你到公安局来干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说出来，大家都要坐牢！”那女人一边用力地挣脱，一边大声地说：“我犯的错，我来自首关你什么事？”说完女人不顾男子的阻拦，快步走进了公安局。

一见到值班民警，女人就大声地说道：“同志，我要自首，两个月前我开车撞死人逃逸了。”值班民警疑惑地刚要问话，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跑进来，他大声说：“警察同志，别听她的，都是我的主意，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你们抓我吧！”

值班民警疑惑地看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呢？两个人怎么会跑到公安局来争着自首呢？这个女子犯了什么错？这个男子又一手策划了什么事？要想回答这一连串的疑问，我们还得从头说起。

这个年轻女子叫罗卿卿，今年二十六岁，是当地某事业单位的一名工作人员。她的父亲罗太云是当地一所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导师。从教三十年来，罗太云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其中罗太云最器重的是弟子刘勋。刘勋今年三十多岁，博士毕业后就进了当地一家化工企业，专心做起了研究工作。他性格沉稳、为人踏实，让罗太云非常赏识。虽然毕业已经好几年了，但是罗太云与刘勋的师生情谊却一直没有断。逢年过节或是周末，刘勋总是买上一大堆东西，来罗太云家吃饭。刘勋这样做，一方面是感谢老师的教导之恩。另一方面还有一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心事，那就是对小师妹罗卿卿的倾慕。

罗太云看在了眼里，主动撮合两个年轻人，刘勋喜出望外，可是罗卿卿却不太满意。这些年，她一直把刘勋当自己的哥哥看待，从未想过要和刘勋谈恋爱。在父亲罗太云和母亲的劝说下，罗卿卿同意先处一段时间看看。可是刘勋恋爱也和做研究一样，一板一眼的。相处了快一年，罗卿卿没挑出刘勋什么毛病来，可心里总觉得生活缺了点什么。但即便如此，在父母的催促下，两个人的婚事也很快提到了日程上。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却打破了这平静的一切。这个人，就是在故事一开头和罗卿卿上演飞车追逐的那个男人，他的名字叫陈志成。

2008年元旦前的一天，下班前刘勋突然兴致勃勃地给罗卿卿打电话，说他的一个好朋友也是师兄从法国回来了，今晚他召集几个同学聚聚，希望罗卿卿也去。不善交际的刘勋居然主动张罗同学聚会，这可是少有的事，罗卿卿不禁对刘勋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好友产生了好奇。下班后她特意回家换了身衣服，等她赶到酒店，包房里早已高朋满座，大家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看到罗卿卿来了，刘勋马上把罗卿卿推到前面，给两人介绍道：“卿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师兄陈志成！志成，这是我的女朋友卿卿。”“卿卿？”陈志成惊喜地问道：“哎呀，罗教授家的卿卿？刘勋你小子行啊！咱们校园里最美的一朵花，居然让你追到手了！”罗卿卿腼腆地微笑着坐下。对方还兴致勃勃地接着说：“卿卿，你知道吗？我们上学那时候好多男生都暗恋你呢？”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这天的晚餐气氛非常热烈，席间陈志成还讲了很多他在国外的趣事。那天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罗卿卿本来酒量就好，那天和大家喝酒猜拳，闹到半夜才散。这次见面，陈志成乐观、热情的性格给罗卿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志成这次回国没有再走，他在当地开了一家公司，卿卿所在单位正好是陈志成公司的行业主管部门，两个人在工作上也偶有来往。有时候工作的事忙完了，陈志成也会邀请卿卿一起吃个午饭。慢慢的，陈志成去卿卿单位的次数越来越勤，看卿卿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情。而罗卿卿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不知不觉地总拿陈志成和刘勋比较，陈志成的热情、刘勋的木讷，陈志成的浪漫、刘勋的沉闷，一切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有一天，陈志成向卿卿表白了自己的心意，罗卿卿也鼓足勇气，腼腆地握住陈志成的手，两个人恋爱了。依着陈志成的脾气，他就要马上和刘勋说个清楚。可是罗卿卿却有太多顾虑。对刘勋来说，他最好的朋友和他的未婚妻相爱了，这绝对是个致命打击，而且父亲罗太云那里怎么交代呢？罗卿卿央求陈志成多给她一点时间，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两个人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好了起来。罗卿卿开始找各种借口疏远刘勋，希望刘勋可以自己知难而退，可刘勋对罗卿卿却是一味地陪着小心，这让罗卿卿无计可施。时间一长，陈志成沉不住气了，本来是正常谈恋爱，怎么弄得跟第三者似的。罗卿卿只好千方百计地安抚陈志成。

这一天，陈志成给罗卿卿打电话说周末一起去爬山，卿卿却说周末在郊区有个会，去不了，陈志成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星期六一早，卿卿刚出门就看到陈志成的车停在了街角。卿卿吃了一惊，赶紧跑了过去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得去开会。”陈志成一边把卿卿塞上了车，一边说：“就你开会啊？我也开会去！”一听这话，卿卿一下乐了，这是个行业研讨会，陈志成肯定也收到邀请函了。两个人驱车赶往郊区，路上陈志成和卿卿说，会议安排主要是上午，他们下午就可以开溜。那附近就有一个度假村，鱼塘养的大鱼肥极了。他们可以好好玩上一下午，晚上吃了饭再回去。

这天下午两人玩得非常开心，晚餐时一大锅的农家炖鱼被两个人吃了个精光。陈志成还喝了两壶小烧酒，罗卿卿惦记着晚上回去，只陪着陈志成喝了两小杯。转眼间，天黑了，罗卿卿就张罗着往回走。可陈志成说，两个人都喝了酒，半夜开车不安全。住一夜，明早再走。罗卿卿为难地说，早上走的时候已经和父亲说了，今晚回去，不回去怕爸爸担心。陈志成有些生气，说：“是和刘勋保证今晚要回去吧？你是怕刘勋担心吧？罗卿卿，你不能总这样，你再不说，我去跟刘勋挑明。”罗卿卿好言劝说着，把陈志成推上了车，自己坐上了驾驶座。看到罗卿卿要开车，陈志成有点不放心，说：“夜路不好开，还是我来吧！”罗卿卿笑着说：“你都喝成这样了，还开车？”陈志成说：“可你也喝酒了。”卿卿一笑：“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酒没事的，慢点开就行了。”

两个人开着车往回赶，陈志成很快酒劲就上来了，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双眼。突然随着一声凄厉的刹车声，陈志成觉得身体一下被向前抛了出去，脑袋直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他睁开眼一看，车已经横在了路边，罗卿卿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脸色惨白，口中喃喃地说：“志成……我好像撞人了！”陈志成推开车门一看，车后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倒在地上。陈志成跑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满头是血，身边放着一辆被撞得变形了的自行车。陈志成心想，坏了，这个人已经没救了。他环顾四周，周围一片漆黑，只看到远远的有几处灯火。陈志成快步跑回车上，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抱起卿卿塞到了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然后他坐进驾驶座开车就走。一边开，一边对罗卿卿说：“没事，没撞上！别担心。”

罗卿卿不信，说：“怎么可能？那人突然从小路冲出来，我没看到他，肯定撞上了。你停车，我要去看看。”陈志成阴着脸说：“你听话，我说没撞上就没撞上，你冷静点。”卿卿哭着说：“冷静？我撞了人，他还躺在路上呢，我们得报警救他啊！”陈志成猛地把车刹住！大声地对罗卿卿喊道：“你救不了他了！他脑袋一半都瘪了，他死了！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这几天你没看新闻吗？成都一起酒后驾驶的案件，肇事司机因为危害公共安全，一审已经被判处死刑了，你也想死吗？你要是听我的，不这么着急赶回来，何至于如此？”

罗卿卿吓得浑身颤抖，她哆嗦地问陈志成：“那怎么办？我们逃跑吗？”陈志成叹了一口气：“怎么跑？车身撞得这样严重，这一路开回去，准得被人发现，不可能查不到我们的。”罗卿卿哭着说：“那怎么办？”陈志成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办？一会儿到市里，你打个车回家，我去自首，人是我撞的。”罗卿卿说：“你也喝酒了，撞人你一样是死啊？不行，我不让你去，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责任。”两个人正在争执，卿卿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刘勋打来的。陈志成看到是刘勋的电话，先是一怒，都是这小子惹的祸。要不是他，卿卿怎么会这么急着往回赶。突然，他心里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抢过卿卿的手机，挂断了刘勋的电话，对卿卿说：“我有办法了！现在就送你回去。明天一早什么事情就都解决了。”车进了市区，陈志成找了个废弃工地把车藏起来，然后拦了辆出租车让卿卿赶快回家。送走了卿卿，陈志成拿出卿卿的手机，拨通了刘勋的电话……

卿卿回到家，一夜没有陈志成任何消息，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接到陈志成的电话。电话里陈志成告诉卿卿，刘勋去顶罪了。刘勋不是酒后驾驶，是交通肇事，只要积极赔偿受害人，肯定可以判缓刑。用不了两个月，刘勋就出来了。现在在公安机关刘勋的笔录已经取完了，他自己也作证当时是刘勋开的车，下面的事会按照程序处理。陈志成让卿卿什么也不要管。居然是刘勋为自己顶了罪，这让罗卿卿又是震惊，又是愧疚。

几天后死者的尸检结论和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出来了，死者因颅脑损伤当场死亡，刘勋肇事后逃逸负全部责任，被正式批准逮捕。刘勋的父母听到消息，从外地赶了过来。为了缓解内心的自责，罗卿卿和两位老人一起为刘勋委托了律师。罗卿卿和律师说自己将负责对受害人的所有赔偿，只希望刘勋能适用缓刑，尽快放出来。

可看完了案件材料，律师却摇着头对罗卿卿说，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9规定，刘勋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将被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而根据我国《刑法》第七十二条10规定，缓刑只能适用于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这意味着，即便积极赔偿，刘勋也很可能不适用缓刑。听到这个消息，罗卿卿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来并不像陈志成说的

那样，刘勋几个月就可以出来了。三到七年的牢狱之灾，这笔人情债让罗卿卿怎么还啊？

9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一百三十三条 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因而发生重大事故，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10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七十二条 对于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同时符合下列条件的，可以宣告缓刑，对其中不满十八周岁的人、怀孕的妇女和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应当宣告缓刑：

（一）犯罪情节较轻；

（二）有悔罪表现；

（三）没有再犯罪的危险；

（四）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

宣告缓刑，可以根据犯罪情况，同时禁止犯罪分子在缓刑考验期限内从事特定活动，进入特定区域、场所，接触特定的人。

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如果被判处附加刑，附加刑仍须执行。

罗卿卿想要去自首，可陈志成却对她说，已经太晚了，刘勋已经向公安机关出了伪证，即便卿卿现在去自首，刘勋因为包庇罪也一样要坐牢。到那时候，不但救不了刘勋，连罗卿卿自己也要搭进去。而且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他也向公安机关做了伪证，如果罗卿卿说出来，他也要蹲监狱。陈志成对罗卿卿愤怒地说：“三个人一块去坐牢，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面对愤怒的陈志成。罗卿卿只好再一次保持了沉默。

接受委托后，律师会见了刘勋，了解了案件的基本情况。可当听说整个事实经过后，刘勋的母亲却一口咬定，儿子绝对不可能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地点肇事。因为，事发前一个小时，自己还和儿子通了一个电话，商量儿子和罗卿卿结婚的事。当时儿子说，他正在家里上网下军旗，一会儿给卿卿打个电话就要睡觉了，没有道理半夜跑到郊区去。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老母亲请求律师，第二天再见一次刘勋，一定要向刘勋说出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他可能要在牢里度过七年，让他不要糊涂，一定要说出实情。

老人的这番话，让陪在一旁的罗卿卿一身冷汗，这件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他们马上就会知道儿子是在为自己顶罪，她赶到了陈志成家，陈志成正在收拾行李。卿卿吃惊地问陈志成，这是要到哪里去？陈志成说他要回法国。卿卿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刘勋的父母已经起了疑心，刘勋很可能会说出实情，事情就要瞒不住了。”听了卿卿的话，陈志成苦笑着说，真是这样，他就更要尽快走，因为只要他离开，刘勋就绝不会翻供。罗卿卿一下子愣住了，她逼问陈志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志成无奈地说出了实情。

那天夜里，陈志成送走罗卿卿后，用罗卿卿的手机拨通了刘勋的电话，告诉刘勋，罗卿卿出事了。刘勋立即赶了过来，见面后陈志成对刘勋坦白了自己和罗卿卿的恋情。他对刘勋说，他自己也是酒后，如果自首也是重罪也可能被判死刑。所以他希望刘勋救救卿卿，刘勋没有喝酒，即便受害人死了，也不过是交通肇事，如果积极赔偿很可能判缓刑。如果刘勋愿意救罗卿卿，他愿意退出，把卿卿还给刘勋。刘勋当即表示卿卿是他的未婚妻，他一定会救卿卿。不过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陈志成从此以后一定要从卿卿生活中消失。陈志成对罗卿卿说，只要你让律师告诉刘勋，我已经走了，等他出来你就跟他结婚，刘勋就不会翻供的。

一段话说得罗卿卿一身冷汗，原来在肇事那天夜里，两个男人为了救她，竟然做了这样一个交易！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对陈志成说：“你们觉得你们是在救我，是吗？我酒后开车撞死了人，是我犯了罪。十年也罢，二十年也罢，它总有个刑期。哪怕真像你说的，是个死刑，那也算给我个痛快，我也求个心安。你让刘勋为我顶罪，让我嫁给刘勋去还这个人情债，你想没想过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刘勋的父母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要看着儿子受这牢狱之灾，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刘勋在为我顶罪，你认为我的良心就真能过得去？”说完刘卿卿转身就走，陈志成马上拉住她问：“你干什么去？你可别做傻事。”罗卿卿甩开陈志成，说：“你不要拦着我，我要去自首。”说完罗卿卿上了自己的车开车就走，陈志成无奈驾车紧追其后。两个人就这样追逐着，赶到了公安局。这就发生了我们故事的一开头讲到的那一幕。(www.daowen.com)

随着罗卿卿和陈志成的自首，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很快检察机关以交通肇事罪对罗卿卿提起了公诉。故事讲到这儿，细心的朋友可能会问，陈志成不是说罗卿卿酒后驾驶肇事，属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可能判处死刑吗？怎么罗卿卿被起诉的罪名是以“交通肇事罪”呢？难道是检察机关弄错了吗？我们来了解一下交通肇事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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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肇事罪与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都是我国《刑法》规定的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一种，两罪的主要区别在于主观方面不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在主观上表现为故意，即行为人明知其行为会造成危害社会的结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发生。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主观恶性大，量刑较重，最高可以判处死刑。交通肇事罪在主观方面表现为过失，即应当预见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因为疏忽大意而没有预见或已经预见而轻信能够避免。交通肇事罪相对处罚较轻。

本案中，罗卿卿当晚虽然饮酒，但对于这起事故罗卿卿主观上既不希望事故发生，也不放任事故的发生，对被害人的死亡其内心是持否定和排斥态度，是一种过失的心态，因此，罗卿卿的行为不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但在有一些案件中，行为人不但酒后驾驶，而且肇事后继续驾车冲撞，造成重大伤亡，说明行为人主观上对持续发生的危害结果持放任态度，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的故意。对此类醉酒驾车造成重大伤亡的，应依法按照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定罪。

所以陈志成对于罗卿卿肇事一案的性质的认识是错误的。本案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11规定，罗卿卿交通肇事致一人死亡，其负事故主要责任，她可能被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且如果她在事发当时自首，根据《刑法》第六十七条，在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基础上，还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可是罗卿卿跟着陈志成这一跑，性质就完全变了。

11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节录）

第二条 交通肇事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一）死亡一人或者重伤三人以上，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的；

（二）死亡三人以上，负事故同等责任的；

（三）造成公共财产或者他人财产直接损失，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无能力赔偿数额在三十万元以上的。

交通肇事致一人以上重伤，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并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以交通肇事罪定罪处罚：

（一）酒后、吸食毒品后驾驶机动车辆的；

（二）无驾驶资格驾驶机动车辆的；

（三）明知是安全装置不全或者安全机件失灵的机动车辆而驾驶的；

（四）明知是无牌证或者已报废的机动车辆而驾驶的；

（五）严重超载驾驶的；

（六）为逃避法律追究逃离事故现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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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12的规定，罗卿卿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行为已构成交通肇事后逃逸。根据《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将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虽然罗卿卿在两个月之后主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虽然仍是自首，根据《刑法》第六十七条13，仍然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但这一从轻减轻处罚，却是在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一量刑额度范围内从轻和减轻，也明显重于当时归案。也就是说陈志成虽然是为了救罗卿卿，但他的行为却使得罗卿卿受到了更重的处罚。

12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交通肇事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节录）

第三条“交通运输肇事后逃逸”，是指行为人具有本解释第二条第一款规定和第二款第（一）至（五）项规定的情形之一，在发生交通事故后，为逃避法律追究而逃跑的行为。

13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六十七条 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的，是自首。对于自首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其中，犯罪较轻的，可以免除处罚。

被采取强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和正在服刑的罪犯，如实供述司法机关还未掌握的本人其他罪行的，以自首论。

犯罪嫌疑人虽不具有前两款规定的自首情节，但是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可以从轻处罚；因其如实供述自己罪行，避免特别严重后果发生的，可以减轻处罚。

与罗卿卿一同被提起公诉的还有陈志成和刘勋。根据《刑法》第三百一十条14的规定，刘勋和陈志成明知罗卿卿交通肇事已经构成犯罪，但为了使罗卿卿逃避法律追究，故意向公安机关出具伪证，其二人的行为均构成了包庇罪。

14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节录）

第三百一十条 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六个月后，罗卿卿被以交通肇事判处三年有期徒刑；陈志成和刘勋被以包庇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一起车祸，最后却换来了三个人的牢狱之灾。在这个故事中陈志成和刘勋都是爱罗卿卿的，但是他们爱的方式却是错误的。一起荒唐的顶包案，轻易毁掉了三个人的幸福。

抛开法律问题，故事中的陈志成和刘勋谁更爱罗卿卿？应该是刘勋吧？刘勋为罗卿卿做的是现实的承担，认真地谈恋爱，认真地想要结婚，认真地愿意为罗卿卿顶罪。比起刘勋，陈志成并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他明知罗卿卿是自己最好朋友的未婚妻仍然横刀夺爱，明知道罗卿卿不肯与刘勋摊牌，还要偷偷与罗卿卿交往，明知道酒后驾驶危险，还让罗卿卿开车，明知道交通肇事逃逸是犯罪，还逃离现场，明知道让人顶包是包庇，还要刘勋为罗卿卿顶罪。这些行为反映出陈志成对于法律、道德、情感这些社会规则并不在意，他有一套自己的评价标准，就是极端的利己主义。凡是对自己有用的，什么规则都可以违反。从这个角度，即便没有发生车祸这件事，罗卿卿嫁给了他，陈志成也不会是个好丈夫。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罗卿卿感情与他的需要冲突，比如另有新欢，比如要回国外发展……陈志成也一样会像践踏其他规则一样，毫不犹豫地践踏他在婚姻中的义务。

同样，罗卿卿也不是一个好女人。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负责任，明知道自己不爱刘勋也同意了婚事；对和刘勋的婚约也不负责任，见到陈志成后就移情别恋，对和陈志成的爱情也不负责任，和刘勋拖泥带水，不能痛快处理，甚至包括那一天之所以发生车祸，罗卿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天，陈志成饮酒，是成心不想回城，可罗卿卿既然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需要开车，就不该喝酒。娶妻求淑女，嫁人大丈夫，陈志成和罗卿卿都不够格。只是可怜了痴情、鲁钝的刘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