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秋天,贺楠在法院的一次拍卖会上买了一栋房子,这栋房子是当地著名企业家童振邦的旧宅。贺楠在一家贸易公司工作,和童振邦的公司有过一些业务上的往来,所以对于童振邦的故事,贺楠也略知一二。
童振邦二十岁白手起家,到四十岁已经是当地最大一家连锁企业的老总。六年前童振邦猝然离世,死时年仅五十三岁。他在世时共有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早逝,留下一子名叫童墨,当年只有六岁。此后,童振邦十年没有再婚,童墨一直由童振邦的父母照料,难免溺爱。后来两个老人相继辞世,童振邦把孩子接回身边,却发现自己根本管教不了这个青春期的儿子。没办法童振邦听从朋友的建议,又娶了第二任妻子胡静。本意是想有个人帮忙照管儿子。没想到,胡静和童墨水火不容,搞得童振邦焦头烂额。童振邦死后,为了争遗产,童墨和胡静更是打得不可开交。官司一场接一场,直打了五年,最近才进入执行程序。
这栋房子位于市中心,地点非常好,当时贺楠正想买一栋新房,展样时他就抽空去看了一眼,没想到一看就相中了。三室两厅,起居室外还有一个露天阳台,由于无人照料,露台上花池里野草疯长,却别有一番情趣。最难得的是一同被拍卖的还有满屋子的红木家具。贺楠估算了一下,连房子带家具,按照起拍价,即便上涨一倍也仍比市场价低三成。没想到对这栋房子感兴趣的人却不少,拍卖那天价格一路飙升,最终等贺楠拍到手的时候,基本已经和市场价持平了。
办完手续,拿着钥匙,贺楠挑了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就搬家了。贺楠是个单身汉,说搬家也无非是些衣物和书籍。房间里没有了展样那天闹哄哄的人群,更显得静谧舒适。贺楠满意极了,他这屋瞧瞧,那屋看看。
童振邦在郊区另有别墅和妻儿共同居住,这栋在市中心的房子,童振邦本来只是偶尔做书房兼会客室用。由于家里妻子胡静和儿子童墨每天吵个不停,童振邦后来就经常躲在这里,图个清静。童振邦晚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栋房子里度过的。独居无趣,童振邦迷上了收藏。书房里有一个巨大的藏品柜,当年曾摆满童振邦四处收集的藏品。童振邦死后,家人发现他生前很多藏品都不翼而飞了,其中最珍贵的是一幅国画《平湖秋月夜》。胡静和童墨互相指责是对方拿走了这些财产。但也有人说,这些东西都是童振邦自己藏起来了,而且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间房子里。
想到这儿,贺楠忍不住笑了,这也就是拍卖那天那么多人来抢这套房子的原因吧。官司都打了这么多年,这房子早不知被多少人翻了多少遍,哪还会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里。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贺楠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他把所有的柜子也都打开一一仔细查看。柜子里空空如也。贺楠不甘心,又拉开了书桌的抽屉,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正想放弃,忽然灵光一闪,他把抽屉整个拉了出来,找了个手电筒,俯身蹲在地上,向抽屉底板里面照去。光亮中,一个米色的信封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贺楠激动极了,伸长了胳膊,吃力地掏出了信封。信封上面写着四个字“秋月亲启”。“谁是秋月?这封信又是谁写的?”忍不住好奇心,贺楠拆开信封,仔细地读起来。
这封信是童振邦写给一个叫秋月的女人的,在信中童振邦说听说秋月怀孕,自己老来得子很高兴。但最近身体不适,明天就要入院治疗,如果病愈出院,自然会对她有所交代。但如果这次一病不起,为保证她和孩子生活,他要留给秋月的孩子这栋房子和200万元现金以及那幅《平湖秋月夜》,这封信的落款时间正是童振邦去世前一周。
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的藏宝,可是这封信也让贺楠兴奋不已,“没想到童振邦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贺楠按捺不住好奇心,他想方设法打听信中这个叫秋月的女子。
很快贺楠就打听到,童振邦以前的一个助理,名字就叫秋月。童振邦去世后,这个叫秋月的女子就离开了童振邦的公司,现在一家培训学校上班,身边还真有一个五岁的男孩。贺楠心想:“不用问,这孩子一定是童振邦的。”他非常兴奋,立即拨通了秋月的电话。
开始时秋月非常抗拒,根本不承认自己认识童振邦。后来贺楠反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事情的来由,秋月才同意见面。在秋月单位附近的一间茶楼,贺楠终于见到了秋月。秋月没有他想象中漂亮,一身米色套装,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乍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办公室女郎,但一双眼睛却漆黑深邃。贺楠和她四目相对,心里好像一下子被什么触动了。见到贺楠带来的童振邦的遗书,秋月忍不住泪流满面,说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原来秋月父母早亡,大学毕业后就到童振邦公司做了他的助理。童振邦因为妻子胡静和童墨不和,每天除了工作就一个人躲在这间房子里,摆弄他的藏品,自娱自乐。日常生活多由秋月来照顾,两人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2002年春天,秋月被公司派到美国培训,期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她惊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童振邦,可那之后她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等她从美国回来,才知道童振邦已经去世了!
贺楠很是不解地问:“那后来呢?你怎么一直没有露面?”秋月摇摇头:“怎么露面?难道跳出来说我是第三者?怀了童振邦的私生子?”贺楠说:“你不希望人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生下这个孩子?”听了贺楠这句话,秋月沉默了半天,说童振邦是她人生挚爱,这样的男人她一生不会遇到第二个,她要留下童振邦的孩子,这是他生命的延续。秋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贺楠看,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正露出灿烂的微笑。秋月说,孩子叫秋念童。
秋月的这番话,听得贺楠心里百感交集。他忍不住问秋月,打算拿这封信怎么办?是否去要回属于孩子的遗产?秋月摇摇头,说:当年她没有要,现在也不打算要。她有能力抚养孩子,不需要遗产。更重要的是一旦她站出来,就意味着要将孩子的身世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这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这封信她对没有用,让贺楠留作纪念。
秋月走了,贺楠一个人坐在茶室,回想着秋月的一言一笑,心里不觉感慨万千。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爱得这样的执着和深沉。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嫉妒童振邦。此后一连好几天,秋月的影子一直在贺楠的脑海里打转。他几次想给秋月打电话,又都挂断了。
一个半月后的一天,贺楠突然接到了秋月的电话,说想和他见一面,这让贺楠一下子心跳加速。贺楠前去赴约,可没想到见面后,秋月带来的却是一个让贺楠心碎的消息。秋月在两周前的体检中被查出肝癌晚期,她对贺楠说:“贺先生,我可能要食言了,以我现在的病情看,恐怕以后没有办法继续抚养孩子。你可以把那封信还给我吗?我需要孩子父亲的遗产。”贺楠当即拿出那封信,并表示愿意帮助秋月打这场官司。
刚刚平息的童振邦遗产大战,又起波澜,舆论一片哗然。童振邦的儿子童墨和第二任妻子胡静反应最为激烈。他们摒弃前嫌,决定携手对付共同的敌人秋月和秋念童。在法庭上胡静和童墨提出,童振邦已经去世六年,遗产的分配法院已经判决,并已执行完毕。秋月一直没有要求分得遗产,应视为已经放弃,现在主张已经超过法定期限。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秋月母子还能要回属于自己的遗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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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继承法》规定童振邦留下的这封信,属于自书遗嘱。在信中童振邦说死后给秋月母子那栋房子、200万元现金和那幅国画《平湖秋月夜》。但是从法律上来讲,给孩子的财产和给秋月的财产的性质是不同的。秋念童是法定继承人,他依照遗嘱得到童振邦的遗产属于继承。
继承的原则是,继承人没有表示放弃遗产,即为接受。《继承法》第二十五条7第一款规定:“继承开始后,继承人放弃继承的,应当在遗产处理前,作出放弃继承的表示。没有表示的,视为接受继承。”根据上述规定,童振邦死后,秋月虽然没有参与诉讼代理秋念童要求继承,但她也没有明确代表秋念童放弃继承,因此应视为秋念童接受继承。所以秋月现在代理秋念童要求按照童振邦的遗嘱继承财产是合法的。
7中华人民共和国继承法(节录)
第二十五条 继承开始后,继承人放弃继承的,应当在遗产处理前,作出放弃继承的表示。没有表示的,视为接受继承。
受遗赠人应当在知道受遗赠后两个月内,作出接受或者放弃受遗赠的表示。到期没有表示的,视为放弃受遗赠。
诉讼过程中,贺楠一直陪在秋月和孩子的身边,他亲自出庭证实,自己找到遗嘱的经过和时间,又为秋月请了最好的律师。秋月于心不忍,几次拒绝贺楠,贺楠都没有理会。官司进展得很顺利,形势对秋月母子越来越有利。可正如先前秋月所担心的,官司开始后,秋月和孩子就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秋月和童振邦所有的故事都被翻了出来。很多人还在网上恶意谩骂、指责秋月贪图钱财,勾引人家丈夫。对这些指责和侮辱,秋月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可是有一天儿子秋念童的照片被登了出来,秋月终于爆发了。她在贺楠的陪同下,找到报社理论,可报社却说照片是童振邦的妻子胡静主动提供的,与报社无关。秋月愤怒地找到胡静,怒斥道:“你为什么要把孩子的照片给报社,孩子才六岁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做?”胡静轻蔑地笑着打量着秋月:“凡事都有代价,你当年做了不光彩的事,勾引我老公,现在还有脸自己跳出来骗我们家财产,你这个当妈的不计后果,孩子自然跟着遭罪。”(www.daowen.com)
秋月气得险些晕倒,贺楠实在看不下去,说:“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这是侵犯了孩子的隐私权。”胡静用眼睛瞟了一下贺楠说:“隐私权?真是笑话,是她们自己跳出来要分遗产的,还想要什么隐私权?你天天陪着这个女人,是不是也想从我们童家捞点好处啊?”贺楠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决定既然遗产官司还没打完,索性再打一场隐私权的官司。
可说到这里我们难免心里有个疑问。我们都知道公民的隐私受法律保护,那么为什么我们却看到很多新闻事件的当事人的私生活却是媒体争相报道的热点,难到新闻事件的当事人就没有隐私权吗?要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先要了解一个概念:公众的知情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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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的知情权是社会公众对公共事件的知悉真相的权利。因为社会公众知情权的存在,才有了新闻报道的自由。也就是说,对于很多公众人物和新闻事件的当事人而言,他们的私生活已经变成了新闻的一部分。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隐私权就要向公共知情权进行让步。但是这种让步不是无限度的,媒体披露当事人隐私必须是报道新闻事件所必需的。在本案中,秋念童作为未成年人,公布他的照片显然不是进行新闻报道所必需的,因此报社在报道中使用该相片的行为已经构成对秋念童隐私权的侵犯。
刊登秋念童照片这件事最终由律师出面与报社进行协调,报社为此事表示道歉,各网站转载的秋念童照片也都被撤掉了。秋月也没有再起诉胡静。
打官司是很麻烦的事,关于那封信是不是童振邦亲笔所写的笔迹鉴定、秋念童到底是不是童振邦所生的亲生子鉴定,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可官司可以长时间地打下去,秋月的身体却等不起。秋月住院了,贺楠把秋念童接到了自己家里,秋月很过意不去。
贺楠带着孩子,每天都会去医院探望秋月。两人和秋念童一起做游戏、讲故事,每当这时候病房里就充满了秋月和秋念童的笑声。有时候,秋念童玩累了,依偎在妈妈身边睡着了,贺楠和秋月两个就信马由缰地谈天说地。小时候的糗事,初恋的青涩,创业的辛苦,贺楠好像什么话都愿意和秋月说。不管工作有多么辛苦,贺楠只要一走进这小小的病房,只要一看到秋月,就什么都忘了。
可贺楠唯一忘不了的是秋月的病。虽然秋月一直强忍着,从不喊疼,但贺楠知道秋月的肝癌已经扩散了。他已经拿着秋月的片子把省内省外的名医都看遍了,秋月只有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了。秋月也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拖着病痛的身体,每天忙着教给秋念童怎么穿衣服、系扣子,怎么坐公车、过马路,打电话、买东西。贺楠忍不住劝秋月,孩子还小,以后慢慢教。秋月却摇摇头,说:“以前总觉得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教他,所以什么都不着急。可现在,我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得快快地教给他,好让他能够照顾自己。”贺楠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是啊,秋月走了,秋念童怎么办?秋月父母早亡,并没有其他亲人可以托付,谁来照顾秋念童?难道给童家送回去?这一晚,贺楠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贺楠一个人去了医院。他和秋月提出,以后由他来照顾秋念童,而且是以父亲的身份,他要娶秋月。面对突如其来的求婚,秋月吓了一跳。贺楠自己身家不薄,不会贪图童振邦的遗产,他为什么要娶一个快要死了的女人,还要照顾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呢?面对秋月的疑问,贺楠却说,秋月也是他的人生挚爱。秋月这样的女子,他一生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他要留下秋念童,因为他也是秋月生命的延续。面对贺楠的真情流露,秋月感到久违的温暖,她流着泪,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场简单的病房婚礼过后两个月,秋月安然地走了。在贺楠的要求下,秋月在临死前留下遗嘱,死后儿子由贺楠抚养,自己所有财产都归儿子秋念童所有。
秋月去世后,秋念童的抚养权一下子成为争议的焦点。童振邦的妻子胡静和儿子童墨,原来都恨不得吃了秋月娘俩,现在态度却一下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童墨提出自己是秋念童的哥哥,秋念童父母双亡,自己是唯一血亲,理应做弟弟的监护人;而童振邦第二任妻子胡静则说:“童振邦去世时与我是夫妻关系,秋念童虽然是秋月所生,我怎么都算是秋念童的继母,我监护这孩子名正言顺。”
他们这么争夺抚养权当然不是为了照顾小念童。此前的笔迹鉴定、DNA鉴定结果都表明秋念童将继承童振邦大笔遗产,谁抚养秋念童就等于抱了个金元宝。那么谁才是秋念童的合法监护人呢?是胡静、亲哥哥童墨,还是贺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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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法通则》第十六条8规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未成年人的父母已经死亡或者没有监护能力的,由下列人员中有监护能力的人担任监护人:(一)祖父母、外祖父母;(二)兄、姐;(三)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朋友愿意承担监护责任,经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单位或者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同意的。根据上述规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是未成年人第一顺位的监护人。这里所说的父母不仅包括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根据《婚姻法》第二十七条规定,继父或继母和受其抚养教育的继子女间的权利和义务,适用本法对父母子女关系的有关规定。本案中,贺楠已经和秋月结婚,秋念童又一直由其抚养,根据上述法律规定,贺楠作为继父,也是秋念童第一顺位的监护人。至于童振邦的第二任妻子,与秋念童之间并无抚养事实,因此不是第一顺位的监护人。童振邦长子作为秋念童的哥哥,在没有法定监护人的情况下也可以作为秋念童的监护人。但他作为监护人的顺序要排在第一顺位监护人贺楠之后。
8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节录)
第十六条 未成年人的父母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
未成年人的父母已经死亡或者没有监护能力的,由下列人员中有监护能力的人担任监护人:
(一)祖父母、外祖父母;
(二)兄、姐;
(三)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朋友愿意承担监护责任,经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单位或者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同意的。
对担任监护人有争议的,由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单位或者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在近亲属中指定。对指定不服提起诉讼的,由人民法院裁决。
没有第一款、第二款规定的监护人的,由未成年人的父、母的所在单位或者未成年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担任监护人。
法院最终确定贺楠为秋念童的监护人。秋月去世两年后,这场继承纠纷也终于结束了。法院最终认定童振邦的遗嘱有效。由于房子在前一次胡静与童墨的遗产诉讼中已经被拍卖,人民法院判决童振邦遗产中的200万元存款和房子拍卖款360万元以及那幅《平湖秋月夜》全部归秋念童所有。通过人民法院执行程序,胡静和童墨交还了已经分得的560万元遗产,只是那幅《平湖秋月夜》还是没有下落。
官司结束,贺楠和秋念童终于可以平静地生活了。这天贺楠想整理童振邦生前的书房给秋念童装修一个儿童房,工人抬动藏品柜时。一个暗格突然弹开,里面是一个卷轴。贺楠打开后,发现正是那幅失踪了八年的《平湖秋月夜》。小念童跑过来问:“爸爸,那是什么呀?”贺楠搂着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是送给你的,一份迟来的礼物。”
谁说现代没有生死相许的爱情?秋月对童振邦,贺楠对秋月不都是这样?为了这份爱,秋月可以一个人生下遗腹子,如果不是病重,秋月还会这样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她愿意这样做,不是因为童家的财产,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童振邦生命的延续。同样为了爱情,贺楠可以在病房里与生命垂危的秋月结婚,可以去抚养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秋念童,因为秋念童也是秋月生命的延续。爱的人不在了,可是心里这份爱还在。这样的人,这样含蓄深沉的爱,可遇而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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