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滇王庄蹻南迁历史与问题探析

滇王庄蹻南迁历史与问题探析

时间:2023-07-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滇王庄蹻之,原当作豪。《后汉书·西南夷传》将此庄蹻分属于滇王和夜郎两传中,在滇则称为庄蹻,在夜郎则称为庄豪。历史记载秦灭巴蜀在秦惠王九年,同时,他即以岷山王国之地封其异母弟樗里子疾为严(庄)君;岷山王国南迁于滇池,应即在此时。《史记》庄蹻王滇之说,存在的问题,确是不少。

滇王庄蹻南迁历史与问题探析

战国时代,楚国有两个庄蹻。唐代学者张守节和杨倞在《史记·正义》和《荀子注》中,早就把这两个庄蹻当作一个人处理,他们都认为初为“盗”,后乃王滇。其实这两个庄蹻一个是楚国贵族,建国南中;一个是发难郢中,使楚国分为三、四,立场不同,事迹各异。他们的年代接近,名号相同,只是偶然的巧合。离则两是,合则两伤。

滇王庄蹻之,原当作豪。《后汉书·西南夷传》将此庄蹻分属于滇王和夜郎两传中,在滇则称为庄蹻,在夜郎则称为庄豪。、豪同音,只是声调有平上之分,在口语上原可互通。庄蹻历史,得自传闻,作作豪,虽可互通,但在文法上则显有区别:仅为个人的私名,豪则为酋豪的通称。亡友蒙文通教授在《庄蹻王滇辨》(《四川大学学报》1960年第1期)中首揭此义,最具灼见。郑玄说:“西戎无君名,强大有政者为酋豪。”(《尚书·旅獒》疏引)西戎部族原无政府组织,亦无王侯名称,如西羌有先零豪、枹罕豪、大豪、中豪、下豪,并皆称豪,他们都是强大有力能统率其部众的酋豪。恩格斯说:在氏族社会,一切问题都由当事人自己解决,大多数的情况下,历史的习俗,就把一切调整好了。列宁也说:在原始社会里“还看不见国家存在的标志,我们看到的是风俗的统治”。(《论国家》)汉代西羌部族,大部分还处在氏族社会的后期阶段中,他们的酋豪都要按照部族的风俗习惯进行统治。樊绰《蛮书》解释东爨西爨名称说:“风俗名爨也。”唐代的东西两爨居于滇池及其附近各地,大多数还是滇王的后裔,自汉至唐又经历了七百余年之久,东西两爨还是在风俗习惯的统治下称为方土大豪。据此言之,滇王在接受汉王朝的封号以前,称为庄豪,就更符合于历史实际。

庄蹻王滇,究在何时?司马迁初以为在楚威王时,继而又说在秦夺楚巴黔中之际,这是他一时的疏忽;但范晔《后汉书·西南夷传》改楚威王为顷襄王,也未见得改得对。历史记载秦灭巴蜀在秦惠王九年(公元前316年),同时,他即以岷山王国之地封其异母弟樗里子疾为严(庄)君;岷山王国南迁于滇池,应即在此时。最近十多年来,云南省博物馆在滇池地区发现和发掘十多处属于滇文化的墓群,并在晋宁石寨山发现“滇王”金印,说明这些墓葬群都与滇王庄蹻及其臣属的后裔有关,其年代的上限可早到战国末年(1975年《考古学报》第2期《云南江川李家山古墓群发掘报告》),也证明了滇王的南迁即在秦灭巴蜀封樗里子疾为严(庄)君之时;庄蹻就是岷山王国最后一个庄王,其年代上距楚威王十一年,下距顷襄王十七年,与江川李家山早期文物的年代最为接近。

《史记》庄蹻王滇之说,存在的问题,确是不少。司马迁作《西南夷传》,有许多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见闻,翔实可信;但有关滇王的部分,则得之于传闻,也是很明显的事实。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他“奉使西征巴蜀,南略邛、笮、昆明”(《史记·太史公自序》),其时正当汉武帝采纳张骞的建议,发间使四道并出,求通身毒(印度)、大夏而被阻于邛、笮、昆明之时。他的使命就是查办历次使节被阻于昆明的案件,同时他也调查通往印度的道路。《史记·大宛列传》对于这些任务,也作了一番交代。他说:“昆明之属无君长,善寇盗,辄杀略汉使,终莫得通;然闻其西可千余里,有乘象国,名曰滇越。”滇越是由昆明到印度的中途站,是古代云南保山以西的一个部落。因此,他只到了昆明(古代昆明在洱海地区,不是现在滇池的昆明),而没有进入滇池。庄蹻的故事,他只在昆明得自传闻,而不能再作进一步的调查,存在一些问题,也是难以避免的。总之,他为我们保存了这些原始的地方史料,信以传信,疑以传疑,功绩长在人间,是永远不会磨灭的。

我国有文字记录的历史(包括传说在内)可以上溯至公元前三千年,但是我们除了几个帝王将相的名号和他们一些家谱以外,我们对于古代的认识,还是非常模糊的。

在祖国的领土上,在没有终止物物交换的年代,人们只能过着“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自给自足的社会生活。没有客观稳定而又经久不会变质的金属货币,人民的交往和交换就受到无形的限制,视野不广,对人民就起了窒息的作用。金属货币的兴起,尤其是黄金的出现,就是我国经济文化发展中划时代的飞跃。(www.daowen.com)

春秋战国时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青铜皆产于楚国,青铜货币的出现,也以楚国的蚁鼻钱(仿贝形的铜货币)和殊布为最早(见l973年《考古》第3期《试论战国时代楚国的货币》),黄金的市场遍于楚国,就不必再说了。

四川丽水地区黄金的开采,对中国西南的开发,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楚国西向移民以黄金为其持续的推动力决不限于滇池一隅,《后汉书·西南夷传》说冉夷“其王侯颇知文书”,他们都应是出身于楚国的贵族,他们来到巴蜀以西,并不是几个贵族,而是把隶属于他们的奴隶和农奴都带着来的。《通典·边防三》说松外蛮“凡数十姓,赵、杨、李、董为贵族,……有文字,颇知阴阳历数”。松外即今云南龙川河以西的永仁、大姚诸地,其南即紧接楚雄。唐代以前,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有汉姓者,就应是楚国贵族的后裔,因为是贵族,他们才有姓氏,才有文字,才懂得阴阳历数。在这里不仅有楚国的贵族,也有晋国的羊舌氏和齐国的高氏在内。晋国的羊舌氏和齐国的高氏,在晋、齐两国失败后,他们带领了自己的宗支,逃奔于楚;楚国也要利用他们作为谋主,以与晋、齐争霸中原。他们原是楚国异姓疏属,在楚国的亲贵被迫往实广虚之地之时,他们势必更要走在前面。西汉时代的扬雄、刘焉、刘璋时代的樊敏,都说他们出自姬姓的晋国;《华阳国志·南中志》说朱提郡大姓高、李“亦有部曲”;武则天时代安宁郡人王求仁,也自称“其胄出于太原”,因而也就自署为河东州刺史;明代播州杨应龙也自负为“太原诗礼旧家”;这都是他们奕世相传,真实可信的历史,而不是妄事攀附中原望族,出身微贱的齐民。他们世代领有部曲,威制人民。五代时杨干贞继南诏之后建立了大义宁王国,鄯阐(今昆明)领主观音,也是大理国封建政权赖以存在的基础。

以上这些事实,对于我们了解古代史,也许还有一些帮助。

1977年6月26日脱稿于成都

原文发表于《思想战线》1977年第4期,又载《巴蜀考古论文集》,文物出版社,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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