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巴地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沿革

巴地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沿革

时间:2023-07-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败巴师于鄾。巴,姬姓,说当本于《左传》。但注家对此八族所在,一致以为即在西南,其中当有巴。捍关在今四川奉节县,弱关在今湖北秭归县,即瞿塘峡、巫峡所在之地。捍关原为巴族所置,但旋即为楚所得。《太平寰宇记》于板楯蛮下说:“其在硖中、巴、梁间,则为廪君之后。”此说江州旧在冬笋坝,冬笋坝即成渝铁路铜罐驿之所在。巫是地名,诞是族名,诞今作疍。

巴地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沿革

春秋战国时代巴的历史,一点记载没有,所以我们在这一方面是一无所知的。春秋时因为它和楚国邻近的关系,在有关楚国的记载中,才附带地叙及巴的叛服。兹将《左传》中有关记录撮录如下:综合上述记录,我们仅能粗略地知道,巴为周之南土,春秋时已沦为楚国附庸。它要与邓为好,还要得到宗主国的同意和介绍,楚伐申伐庸,它都有出兵的义务。它叛楚后,对楚用兵之处的那处在今湖北荆门县。津在江陵县,鄾在襄阳县。这些地方,都在长江北岸楚、邓的西疆,是巴之疆域必兼及长江北岸楚、邓迤西之地。如以汉代的巴郡、南郡为巴的旧壤,或不至于有很大的错误。

武王克商,……巴、濮、楚、邓,吾(周)南土也。(昭公九年)

初(楚)共王无冢適(嫡),有宠子五人而无適立焉。……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太室之庭。(昭公十三年)

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之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桓公九年)

(楚)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巴人叛楚,伐那处,取之,遂门于楚……楚子御之,大败于津。(庄公十八年及十九年)

庸人率群蛮以叛楚,……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遂灭庸。(文公十六年)

巴人伐楚围鄾……(楚)败巴师于鄾。(哀公十八年)

华阳国志·巴志》说:“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著乎《尚书》。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封于巴。”巴,姬姓,说当本于《左传》(见昭公十三年)。古代国君之女出嫁异国,就以自己的国和姓为名,如齐姜、燕姞、陈妫、江芈、邓曼、葛嬴等皆是,巴姬也不例外。周自太王迁岐以后,周之国力逐渐向江汉流域发展(说见我的《殷周之际史迹之检讨》),当时巴的统治者,可能已属周人。《尚书·牧誓》称从武王伐纣的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此八族中,虽没有巴。但注家对此八族所在,一致以为即在西南,其中当有巴。《巴志》又说汉高祖谓“巴渝舞”是武王伐纣之歌,汉祖之言,可能就是本于渝水人相传旧说。常璩所据,当不出此。

秦汉以来,相传巴为廪君之后。《后汉书·巴郡南郡蛮传》说:(www.daowen.com)

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巴氏、樊氏、瞫氏、相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钟离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未有君长,俱事鬼神。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子务相乃独中之,众皆叹。又令各乘土船,约能浮者当以为君,余姓悉沉,惟务相独浮。因共立之,是为廪君。乃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盐水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廪君不许,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飞,蔽掩日光,天地晦冥,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因射杀之,天乃开明。廪君于是乎君于夷城(唐章怀太子注:此以上并见《世本》),四姓皆臣之。

此说出自《世本》。《世本》最晩是秦汉之间的人所作的书,司马迁作《史记》,多据《世本》。这应是巴族最古的传说。章怀太子注:“今施州清江县水一名盐水,源出清江县西都亭山。”清江水源出长江南岸今湖北最西边的利川县,经过恩施、长阳、宜都而入长江。战国时代巴为楚所逼,退居于此,秦汉以后,就沿着这一条路线逐渐向西发展。《水经·夷水注》说:“昔廪君浮土舟于夷水,据捍关而王巴。”又江水注说:“捍关,廪君浮夷所置也;弱关,在建平、秭归界。昔巴楚数相攻伐,借险置关,以相防捍。”捍关(《史记》作扞关)在今四川奉节县,弱关在今湖北秭归县,即瞿塘峡、巫峡所在之地。捍关原为巴族所置,但旋即为楚所得。《史记·楚世家》说:公元377年“蜀伐楚取兹方,于是楚为扞关以拒之”。扞关的属楚,当去此役不远。《史记·秦本纪》说秦孝公元年(公元前361年)“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汉中及扞关在此时以前皆当属蜀,故其地有大石文化遗迹(说已见前)。扞关既已转入于楚,则远在扞关以东的弱关,转入于楚就更不待言了。巴在蜀楚之间,这时当更为微弱。《太平寰宇记》于板楯蛮下说:“其在硖中(硖又作峡,即三峡)、巴、梁间,则为廪君之后。”战国时代扞关、弱关的属楚,可能只是宗主权由蜀转入于楚,其居民则仍属巴族。这一种情况,延至唐宋时代,即《太平寰宇记》成书时,也还没有变更。

《华阳国志·巴志》述巴的故都说:

巴子时虽都江州,或治垫江,或治平都,后治阆中。其先王陵墓多在枳,其畜牧在沮,今东突峡下畜沮是也。又立市于龟亭北岸,今新市里是也。其郡东枳,有明月峡、广德屿,故巴亦有三峡。

这应是战国后期巴的旧都。其最东的平都,即今丰都县。《水经·江水注》:“江水东迳东望峡(《巴志》误作东突峡),东历平都,峡对丰民州,旧巴子别都也。”平都为巴故都,其畜牧即在东望峡下的畜沮。枳为今涪陵县,在丰都县的上游南岸,应与畜沮相近,所以这里有巴先王陵墓。枳后来又入于楚。《史记·苏秦传》载苏代对燕王说:“楚得枳而国亡。”《史记·楚世家》载公元前279年秦白起拔楚鄢、西陵,次年拔郢,烧夷陵,楚王亡走陈;苏代所指楚亡,即此。楚得枳当在此年之前,这就是战国时代楚的西界。枳为楚得以后,巴就必须西迁江州,江州今属巴县。杜佑《通典》说:“江州故城在今巴县西。”《巴县志》也说:“巴子故里在故县西百里。”沈仲常、王家祐两同志在《记四川巴县冬笋坝出土古印及古货币》一文中说:“江州……似指冬笋坝一带,又其附近小南海,当地人呼为龟亭子,当即巴人立市于龟亭之地。”(见1955年《考古通讯》第6期)此说江州旧在冬笋坝,冬笋坝即成渝铁路铜罐驿之所在。铜罐驿应是铜官驿之讹。驿的南岸就是綦江入江处,这是由云南运铜至重庆必经之路。这里的地形和巴在平都的条件是一致的。平都在江北,其南就是乌江入江处。巴族原来就是水居的民族。《世本》说:“廪君之先,故出巫诞(见《后汉书·巴郡南郡蛮传》注)。”巫是地名,诞是族名,诞今作疍。疍就是水居民族,他们习惯于居住在大水两岸,所以《后汉书·板楯蛮传》说:“阆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宋书·夷蛮传》说:“豫州蛮,禀(廪同)君后,……西阳有巴水、蕲水、希水、赤亭水、西归水,谓之五水蛮。”东晋侨置的豫州,治邾城,在今湖北黄冈县。《水经》:“江水……又东过邾县南,鄂县北。”《注》:“举水又西南迳颜城南,又西南迳齐安郡,西倒水注之;举水又东南历赤亭下,谓之赤亭水;又东迳西阳郡南,江之右岸有鄂县故城;……江水左则巴水注之,……东会希水口。”《宋书》五水并见于《水经注》,仅西归水作西倒水,中国境内水皆东流,此水西流,谓之西归、西倒,其义则一。这里的豫州蛮,都是东汉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年)及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迁来的南郡潳山蛮和巫蛮(均见《后汉书·巴郡南郡蛮传》),他们仍是滨水而居。《华阳国志·巴志》在后汉永兴二年(公元145年)巴郡太守但望上疏说:“郡治江州,……地势侧险,皆重屋累居(即干栏遗规),数有火害,又不相容,结舫水居,五百余家,承二江之汇,夏水涨盛,坏散颠溺,死者无数。”东汉时代,巴郡的重屋累居和结舫水居,依然保存了巴族的旧俗。《巴志》说巴的旧都还有垫江、阆中二处。垫江在今合川县,阆中今仍为阆中县,这两处都在嘉陵江旁。嘉陵江古又称渝水。即民所居之地。民就是板楯蛮,他们都是廪君之后,六朝时又有巴氐之称。《晋书·李特载记》说:“李特……巴西宕渠人,其先廪君之苗裔也。……迁于略阳,北土复号之为巴氐。”据此言之,古代的氐,也应是水居民族。

古代巴族又有僚称。张华《博物志》说:“荆州极西南界至蜀,诸民曰僚子。”又《魏书·僚传》说:“僚者盖南蛮之别种,自汉中达于邛笮,川洞之间,所在皆有,种类甚多,散居山谷。……依树积木,以居其上,名曰干栏。干栏大小,随其家口之数。往往推一长者为王,亦不能远相统摄,父死则子继,如中国之贵族也。”《博物志》《魏书》所称僚的居地就是巴族所在,干栏也是巴族所有。《旧唐书》称南平僚“人并楼居,登梯而上,号为干栏”。南平今为四川南川县,唐宋并属渝州,又称渝州蛮。《宋史·蛮夷传》曰:“渝州蛮,古板楯七姓蛮,唐南平僚也。”南川距巴郡旧治及巴先王陵墓所在的枳,都不过二百余里,又有居干栏的风尚,这就是僚为巴族的坚强证据。桓谭《新论·辨惑篇》说:“荆州有鼻饮之蛮,南城有飞头之夷”,鼻饮飞头,皆属僚族传说。西汉末年这个部族还在荆州南城(南城即南郡城之省称),这也是说明后来的僚族,就是出于巴郡南郡蛮的。

《华阳国志·李特雄期寿势志》说:“蜀土无僚,至是始从山出。”《太平寰宇记》于巴州下引《四夷县道记》说:“至李特孙寿时,有郡(群)僚十余万从南越入蜀汉间,散居山谷。”《华阳国志》蜀土无僚之说,本来是一个错误的结论,而《四夷县道记》又坐实其说,以为是李寿时从南越入蜀汉(汉中)的。唐宋时南越有僚族,本来是事实,而蜀土原来就有僚族,即未汉化的巴族,也不容否认。《晋书·李寿载记》说:李寿“以郊甸未实,都邑空虚,工匠械器,事未充盈,乃徙傍郡户三丁以上实成都”。李寿要充实氐族统治的力量,所徙傍郡户丁以充实成都,必然就是他的本族。氐族李氏在川建立成汉帝国,自公元311年李雄称帝至347年桓温灭汉,前后共37年,对于僚族确是一次很大的鼓舞。而且当氐族入蜀之时,蜀人受了这个强悍部族的压迫,“三蜀(蜀郡、广汉、犍为称为三蜀)流民,迸南入东下,城邑皆空,野无烟火”(《华阳国志·大同志》语),其入荆襄者十余万户,这就是后来在荆襄起义的杜弢的基本部众。其流移在越嶲、牂牁诸地,还不在这十余万户中。同时“涪陵民千余家在江西(岷江以西)依青城山处士范贤自守”(亦见《大同志》),这里的涪陵民,就是延熙十三年(公元250年)为邓芝自涪陵迁移于蜀的巴族五千家的后裔,范就是其中大姓之一(见《巴志》涪陵郡)。范贤就是道教所尊崇的范长生,他在当时一度观望之后,旋即得到平西参军涪陵徐舆的劝说,供给李雄军粮,雄就因此复振(见《大同志》)。徐舆是涪陵人,徐也是涪陵巴族大姓之一,所以他就首先降雄,而雄称王时,也就以范贤为丞相,尊他为“天地太师,封西山侯,复其部曲,租税皆入贤家”(见《大同志》)。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在青城山的涪陵民,还是处在部落大姓统治之下,所以范贤的部曲“军征不预,租税皆入贤家”。氐族建国,必然要依靠他的本族部众,这也是其中最显明的例证。《太平寰宇记》于僚下说:“蜀人东流,山险之地多空,僚遂挟山傍谷,与夏人(汉族)参居。”这也是巴氐部族统治四川30余年的必然结果。若谓蜀本无僚,桓温入蜀以后,僚人布在山谷,完全是从南越来,那就未免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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