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记学的角度,人物文献纪录片作为一种历史传记形式,同样要成为“信史”,具有实录精神。人物文献纪录片记述对象多是历史人物,强调尊重历史真实,文献性是衡量其价值的高低重要标准。探讨文献纪录片的真实性问题,首先是针对素材资料的真实性而言的。
文献纪录片的素材也是具有史料意义的资料,面对大量的相关素材,需要辨别真伪,保证素材使用的准确性。正如,《邓小平》摄制组提出的“以史学研究者的态度对待节目制作”,多数文献纪录片都与专业研究人员进行合作也是基于此。人物文献纪录片的权威与可信正是依靠素材的真实性建立起来的,如果缺乏对素材深入的调查研究、考证,主观臆测和模棱两可都是不可取的,往往漏洞百出。
素材的使用要有史学态度。在《伟人周恩来》中,记述了一个历史细节:西安事变后,周恩来与张学良在延安县城中一个天主教堂见过面。摄制组很快拍到了一座教堂,最后,终审时专家却指出周、张会面的教堂早已被炸毁,不复存在了。教堂的影像也就没有使用。[6]另一方面,注重历史影像细节的开掘与运用也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历史是由细节组成的,有细节的历史充满了质感。故事化地复活历史细节也并不代表历史细节的随意虚构,对于细节应当指明出处,做到“无一字无来处”。很多细节化的掌故来自于野史已无法确切考证,应当或证实、或证伪和存疑,细节的真实主要体现在不能违背史学原则,以历史研究的科学态度对待纪录片所表述的历史。
文献纪录片通过解说词对素材进行阐释,依赖解说词写故事、说故事,保证影片的逻辑性和整体性,尤其是影像资料不丰富,内容指向不明显的镜头较多的选题。类似《张骞出使西域》、《郑和下西洋》、《晋商》等纪录片,内容表现的时空远远超出了影像存在的历史,更多依靠的是历史遗迹、文字资料、相关现场的景观、情景重现等视觉素材进行编辑,以解说词打捞历史的细节。编导需要具备的正是“如何发挥解说词的惊人想象力的才能”[7]。《一个时代的侧影》、《百年中国》等文献纪录片的历史叙述的视角由“宏大”转入“微观”,关注个体的历史经验,搜集普通人的生活细节,还原历史氛围。影片中那些充满着趣味和张力的细节,能够准确地完成历史感的传达,解说词“避开主体不可避免的正史叙述模式,从影像所涵盖的画面细节捕捉反映历史原生态的瞬间。……对影像资料的具象描述与画面背后隐藏东西的发掘,有效地将气息生动的历史现场和永恒的瞬间还原出来”[8],从而让历史鲜活而生动起来。(www.daowen.com)
作为素材表达空间的拓展方式,人物的精神世界、内心世界越来越得到了关注,精神的历史、内心的历史作为一种深度开掘在人物文献纪录片创作中广泛使用。在纪录片《陈庚》中,人物的心理与精神分析在多处地方使用,比如,陈赓的妻子王根英牺牲的那天,陈庚在日记中写下“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惨痛的一天。……”根据陈庚日记中对与妻子王根英偶遇、分离,再到牺牲的描述,影片对陈庚当时的心情做了描述和解释,使得陈庚的人格塑造更有质感。心理推理与精神分析需要合理依据的支持,自传、日记、书信、回忆录、访谈等都可以成为可参照的素材,无论是对人物的心灵世界,还是对人物的个性特征和人格发展,所做出的判断和发挥的艺术想象必须限定在有限的事实时空中。《陈赓》的解说正是依据《陈赓日记》和《从南昌到汕头》、《挺进豫西》、《在祖国南部边疆的三次追击战》等回忆文章为基础的,解说词还使用了“也许”、“大概”这样的推测的字眼,把画外音的主观性完全呈现给观众,力求减轻编导主观介入的影响力,增强影片的真实感,有效地避免了过度“解释”与“推测”可能对影片真实性的损伤。文献纪录片还可以使用人物的直接引语,在揭示人物方面显得更加亲切、生动,富于戏剧化。
人物文献纪录片的素材开发就是要“化腐朽为神奇”,把历史积淀的素材开掘出独特视角,激活时代话题,赋予人物以昭示现实的现代意义,寻找文献人物与当下观众交流的渠道,使得观众能够与人物沟通,与历史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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