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爱情，就是把自己活成了你。

编剧：菲丽丝·奈吉、派翠西亚·海史密斯

导演：托德·海因斯

主演：凯特·布兰切特、鲁妮·玛拉、凯尔·钱德勒

获奖：第68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

第81届纽约影评人协会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摄影

◎爱与禁忌：盐的代价(www.daowen.com)

李侃

大多数的爱情片，都很难像《卡罗尔》这样，能捕捉到两人间如此微妙的感情变化。从19 岁少女特芮丝在百货大楼注视中年贵妇卡罗尔那一刻开始，到影片结束时特芮丝在晚宴上依旧深情凝视着卡罗尔，两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爱却已经深深扎根。这份禁忌的同性之爱，尽管与她们所处的时代格格不入，但是两人对爱情袭来时内心的逢迎与回避，却是对爱情这话题新的探索与实验。

《卡罗尔》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在当时，同性恋是不被国家所允许的。与此同时，麦卡锡主义盛行，整个国家都笼罩在政治迫害和文化逆流的灰色恐慌中，政府部门雇用职业调查人员，对全国上下性取向异常的人进行大清洗。影片中，丈夫雇用侦探取证卡罗尔与特芮丝之间的不伦之实，以及丈夫以道德事由起诉卡罗尔，争夺孩子的监护权，便是对那个谈同色变的时代背景的细节反映。在那个时代，同性恋是一种禁忌，恋人们不但被传统道德所禁锢和绑架，还要承受来自社会的鄙夷和谴责，坚持同性之爱，意味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在影片中，导演托德·海因斯使用了大量的墙、门和窗棂，以它们做前景或背景，这些符号象征牢笼，主角穿梭其中，强调了影片禁锢的主题。

《卡罗尔》改编自1952年出版的派翠西亚·海史密斯的中篇女同小说《盐的代价》。在17世纪，“盐”有另一个意思，表示女性的情欲。托德·海因斯自己说，他最初爱上这部小说，就是因为作者在那个时代亲身经历的情感伤痛，让她更真实地记录了这段被当作罪一样的爱恋，以及在舆论和法律影响下，主人公们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托德·海因斯是出了名的同性恋导演，除了本片，他之前导演的电影《毒药》和《远离天堂》也都极其细腻地探讨了同性之间的感情。

托德·海因斯是一位善于捕捉心理细节的导演，《卡罗尔》以一种细腻而深沉的方式讲述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影片无论是运镜方式，还是对两个女主人公肢体语言的描绘都是细致入微的，抒情的音乐、浪漫的影调，也给影片平添了几分忧伤的情绪。影片最后，当特芮丝下定决心来到卡罗尔的交际场所，与她对视的刹那令人印象深刻。导演给了卡罗尔一个几乎占满整个银幕的特写，在她看向特芮丝方向的时候，迷离中带有欣慰、坚定与欢愉的眼神，复杂中绽放着璀璨，只是那一眼近乎把卡罗尔对特芮丝的情感全部道尽。

《卡罗尔》的叙事饱含深情，同时又非常节制，两位女主人公在充满限制的环境下，选择了真爱，尽可能抵抗现实世界的打击，让作品最终迸发出爱情的希望之光，这与2013年在戛纳电影节上斩获最佳影片的《阿黛尔的生活》互为指涉。同是讲女同之间的爱，《阿黛尔的生活》让我们看到了她们的爱有距离、有等级、有人力所不能，但《卡罗尔》让我们看到的却是爱有勇气、有试探、有回应、有人心所向往。两部电影都几近完美地呈现了爱情的纯粹、真挚和热烈，但对比《阿黛尔的生活》的阴郁和忧伤，《卡罗尔》无疑显得细腻而让人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