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逐渐老去，我爱你的方式，不仅仅是记得你，还有遗忘你。

编剧：迈克尔·哈内克

导演：迈克尔·哈内克

主演：让-路易·特兰蒂尼昂、埃玛妞·丽娃、伊莎贝尔·于佩尔、威廉姆·西梅尔

获奖：第6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第25届欧洲电影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主角

第70届金球奖电影类最佳外语片

第8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www.daowen.com)

◎爱比死更永恒

李侃

《爱》是迈克尔·哈内克执导的一部探讨爱情的电影。导演用纪录片般朴素平实、沉稳有力的风格，呈现了一对老夫妻享受文学和音乐的美好，照顾彼此的温情，以及久病下的疲乏和懊恼。通过《爱》，每个人都能看到年老的恐惧，每对夫妻都能体悟到爱情最终极的成全。

对哈内克而言，这个故事有一定自传性质。哈内克的姨妈曾在92 岁时因风湿病致残，她要求哈内克帮助她自杀，被他拒绝。两年后，姨妈趁他参加电影节期间，最终自杀成功。与此同时，2007年，在巴黎，84 岁的法国哲学家安德烈·高兹和身患绝症的妻子多莉娜在家中打开煤气，双双离世。哈内克是生命经验型导演，这两种回忆使他对《爱》的思考有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体验。

哈内克擅长在电影中做“减法”。当他在《白丝带》《趣味游戏》等电影中思考暴力时，他剔除了个人情感偏好与善恶评价体系等，直接地展示人与人之间的露骨的侵害关系。而当他在思考《爱》时，他同样剔除了青春、浪漫、性与幻想，甚至是健康以及正常的交流，电影《爱》完全就是真实而平凡的生活。电影客观冷静的视点转换，几乎没有任何主观修饰和刻意突出，仅仅将老两口生活中的片段拼接了起来，这便足以成为一部震撼人心的爱情史诗。

《爱》的演职阵容豪华，两位老戏骨埃玛妞·丽娃和让-路易·特兰蒂尼昂分别是威尼斯影后和戛纳、柏林双料影帝，客串女儿的伊莎贝尔·于佩尔则是两度戛纳影后。摄影师是戴瑞尔斯·康吉，曾为罗曼·波兰斯基、伍迪·艾伦、大卫·芬奇等多位大师级导演掌镜，摄影风格以沉着稳健见长，极善用光来表现场景氛围与人物心情。《爱》采取了大量定焦长镜、缓慢平移与渐入黑暗，在视觉效果上呼应了男女主角的困境，但画面的主色调又大多偏暖，明亮而安详。这种对比贯穿始终，与观众的情绪一起无法安放，沐浴在最温柔的残酷之中。

哲学家高兹在自杀之前写成了《致D：爱史》，回顾他和多莉娜爱的历程，他写道：“很快你就82 岁了。身高缩短了6 厘米，体重只有45 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地美丽、优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58 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茫，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哈内克用影像艺术还原了高兹的文字感受，克制而又极具情感张力。《爱》，没有多么复杂的拍摄手法，大抵是它敢于回归最初但又最老的故事命题：关于爱以及爱的定义。在无数影人试图诠释之后，哈内克仍然可以用这样一部电影考问观众的良心，探索生命的意义：时光可以杀死一切，却杀不死我们之间的爱情，爱因时间而伟大、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