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以后，我能想到的守护你的方式便是把你的衬衣放在我的衬衣里。

编剧：拉里·麦克穆特瑞、黛安娜·奥撒纳、安妮·普鲁

导演：李安

主演：希斯·莱杰、杰克·吉伦哈尔、米歇尔·威廉姆斯、安妮·海瑟薇

获奖：第7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原创配乐

第62届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第59届英国电影学院奖电影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最佳改编剧本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林松

李安非常喜爱一个句式：“人人心中都有……”他说过“人人心中都有一把青冥剑”（《卧虎藏龙》），“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绿巨人”（《绿巨人》）。宣传帮他荣膺奥斯卡和金狮奖的《断背山》时，他第三次使用相同的句式：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www.daowen.com)

这个句式或许能说明一些问题。题材选择上，李安无疑是极为大胆前卫的，如《冰风暴》的中产换妻游戏、《色·戒》里汉奸特务的情欲狂欢，以及《断背山》的同性悲剧。李安擅长处理边缘题材，把它们限定在普罗大众能接受的界限范围，同时保留了题材的刺激神秘，让大多数人能够理解和接受。

《断背山》这个项目在好莱坞几经周转，最后终于到李安手里时，许多人心中放下一块大石。作为世界顶级的感性导演，李安决不会将这个故事拍成一个西部牛仔在深山的同性猎奇激情戏。

李安的策略非常简单，他使用了好莱坞最经典的爱情片的叙述模式来包装这个故事。爱情属于全人类，没有性别之分。20世纪60年代，是美国同性恋运动轰轰烈烈开展的年代，从原来宗教的禁忌逐渐变为阳光下的亚文化，运动组织者也采取了相同的政治策略：爱情。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不是说人人有所谓“断背情结”，而是说人人都可以体验爱情。李安为断背山构建了四种不同的电影空间：极端保守的怀俄明州，代表了原始的荒蛮社会；杰克和恩尼斯不被主流社会容忍的爱情，是反社会；杰克和恩尼斯各自组建的家庭，所屈从的是当时的正常社会；最后是断背山，代表的是悠然恬静、变幻莫测的大自然。

在罗德里格·普列托柔和的镜头下，断背山上蓝天白云，壮丽开阔，除了两个人，一群羊，流水潺潺，人类的规则全不存在。在杰克和恩尼斯心中，断背山是逃离主流社会枷锁的世外桃源，也正是在断背山，两人互相试探，终于爆发不可收拾的爱情，并延绵20 余年。

断背山是杰克和恩尼斯二人的定情之地，也是划分他们内心自我和主流社会身份的分水岭。在山下，他们为人夫、人父，承担家庭责任，融入主流社会（李安在电影中极度渲染的保守的西部小镇）；在山上，他们挣脱枷锁，享受自由，做一对双宿双飞的同性伴侣。这种二元对立结构，隐隐对应了基督教社会“犯罪—忏悔”的社会模式。

李安说：“《断背山》不仅仅是同性男人或女人之间的故事，它表达的是一种广泛意义上的爱。”正因为如此，《断背山》上映不仅突破了原本小众的同性恋者文化圈层，而且用爱的母题投射到主流社会的价值核心，实现了情感共鸣和认同，取得了制片班底意料之外的商业成功，总票房超过1 亿美元。

这种成功，既是李安在艺术上的结晶，也是少数群体在政治上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