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应该苏醒的,不是故事中的,而是听故事的人。
编剧:扬·萨尔迪、杰里米·莱文、尼古拉斯·斯帕克斯
导演:尼克·卡萨维茨
◎爱情,是首藏头诗
覃蔓菁
太阳刚刚落到地平线,黄昏已过,就要没入黑夜,烧红的天空暗了下来,湖中心一只小船,男人一桨一桨地划向远方……(www.daowen.com)
电影开始,一组空镜头的衔接给整部电影的氛围定了一个基调。笪重光云:“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空镜头一般被比作中国绘画中的“留白”。绘画上,西方重人,日本重景,中国绘画则强调“天人合一”,讲究用自然来表现人的心境和情绪,用人来表现自然的逻辑和秩序。所谓“境生像外”,《恋恋笔记本》里空镜头的使用符合了中国人的审美习惯,故事未动,意境先行。
电影改编自美国小说家尼古拉斯·斯帕克斯的同名小说,2004年上映,导演是尼克·卡萨维茨。尼克是著名导演约翰·卡萨维茨的儿子,同父亲一样,他不仅是导演、编剧,同时还兼顾着演员的角色。父亲约翰·卡萨维茨曾主演过罗曼·波兰斯基的影片《罗斯玛丽的婴儿》,尼克则参演过吴宇森的《假面》和托德·菲利普斯的《宿醉2》。《恋恋笔记本》应该是尼克·卡萨维茨导演过的所有电影中最温柔的一部了,主角抛弃所有的犯罪、反叛,离开绝境,追寻纯粹的爱情。
时至今日,虽然电影的发展早已过了“卖弄”叙事手法的年代,各种叙事手法也被探索殆尽,但叙事的选择仍然是电影成败的关键,就像武士选择兵器一样,对的兵器伤人,错的兵器伤己。《恋恋笔记本》采用双线叙事手法,以一种“戏中戏”的方式讲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线一说的是老头儿诺亚以读小说的形式给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妻子艾莉找回记忆的故事,线二讲的是年轻的诺亚与艾莉的爱情故事。现在与过去,亲密与疏离,双线交错,虽然两个故事各自独立也浪漫不已,但一加一的组合却让感情更加厚重,毕竟前史总是一切后续爆发的基础。
对于诺亚来说,艾莉是湖,第一次见面,诺亚就被湖中的倒影所吸引。在倒影里,诺亚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另一半灵魂的光影。于是,追随着波光,诺亚跳进了艾莉的湖中,或是晴天,或是阴雨,或是卷风,或是高浪,诺亚再也没有上过岸。而对于艾莉来说,诺亚是山,卷起沙石将她包围,她出不去,所以成了湖,是高原的湖,即使被风卷起小浪,也不过是跌入诺亚的沙土里,然后渗进去。
三岛由纪夫说:“人即使在死亡中也是樱花盛开时的颜色。”回到电影开始,艾莉靠在窗边看向远处,火红的天光,太阳就快沉入山底,一群天鹅从空中飞过,在天光中印成朵朵粉色的浪花。画面静谧得好像连呼吸都是粉色的,最后,诺亚和艾莉依偎在一起,盛开在了三岛由纪夫的“粉色的死亡”之中。
爱情,是首藏头诗,一句看不明,可等句句都明的时候,也就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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