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编剧：严浩、三毛

导演：严浩

主演：林青霞、秦汉、张曼玉

获奖：第27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影、最佳美术设计、最佳造型设计、最佳电影音乐

◎张爱玲、三毛、林青霞：三个女人，同一座孤岛

安宕宕

实际上，《滚滚红尘》被搬上银幕实属文学史之大幸，该片由香港电影新浪潮旗手严浩导演执导，剧本则出自女作家三毛之手，而故事又影射着张爱玲与胡兰成那桩无疾而终的爱情。这样跨时代、跨媒介的勾连，已在戏里戏外形成了巧妙的互文，让该片得以成为影迷的谈资。(www.daowen.com)

三毛虽写的是张爱玲与胡兰成，表达的却是自己与荷西的爱情，而银幕上动情演绎的，是情感纠葛20 多年的林青霞和秦汉。严浩导演的选角眼光实在高明，彼时，林青霞与秦汉你侬我侬，这种情感自然溢出银幕之外。这部电影斩获了第27届金马奖包括最佳剧情片在内的8 项大奖，也让林青霞拿到人生第一个金马影后。而有意无意间，这三对恋人的经历，在戏里戏外的两个时空，为世人展示了活生生的经典爱情案例。《滚滚红尘》同时兼具了明星情侣、奖项傍身、传奇爱情等吸睛噱头，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它的传奇。

提到张爱玲和胡兰成的故事，这本是个浪漫色彩浓厚的女性悲剧，也恐怕只有张爱玲本人，才能描摹清楚自己的真实心境。那是种对爱情“一直低到尘埃里”的仰望，是断墙颓垣下的倾城之恋，是“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同为女性作家，三毛与张爱玲的爱情观如出一辙，没有结果的爱情如同飞蛾扑火，宁可自取灭亡，都要纵身一跃。沈韶华，就是三毛自己，也是张爱玲。当沈韶华问出，“女人的身体是不是跟着心走”，与张爱玲广为流传的金句——“进入女人的心通过阴道”呼应，算得上三毛对其偶像的致敬。

尽管爱的方式一样炽热，三毛笔下的沈韶华则更具浪漫色彩。《滚滚红尘》中剔除了女性顾影自怜地舔舐伤口，换为女主角更为激烈的示爱方式，她的勇敢果决、乐观烂漫，与张爱玲本人的小心翼翼、敏感脆弱，形成鲜明对比。

对这种复杂情感的拿捏，林青霞想必是本色出演。1972年，18 岁的林青霞初登银幕，出演了根据琼瑶原著改编的电影《窗外》，一脚踏入了演艺圈。在这里，她遇到了秦汉，一场漫长的爱情拉锯战由此开始。彼时的秦汉早已为人夫，林青霞恨不相逢未嫁时。这对恋人的经历，如同张爱玲、三毛的经历一样僭越世俗道德。而拍摄《滚滚红尘》期间，林青霞和秦汉琴瑟和鸣的默契状态，想必是沉浸在爱河之中的本色出演，这对恋人在戏中热恋，不问结局。对照现实，同样是命运弄人，《滚滚红尘》是两人合作的最后一部电影。

实际上，有着强烈人文关怀的严浩导演，则更倾向于把这个爱情故事拍成一部女性与时代的史诗，影片更像是借由沈韶华和章能才无疾而终的爱情，呈现时代对人的改变，如“要是不打仗，那该多好”“时事就像天气，说变就变”。影片细腻地描摹了日据时代人的无力感，以及汉奸章能才在夹缝中生存的如履薄冰的状态。这种夹缝中的孤岛爱情，才让人为这易逝的烟花惋惜。他们“能过好一天算一天”的爱情显得更加纯粹。

正如林青霞自己所说，自己的爱情像是一座孤岛，每天都过得很孤单，秦汉是将林青霞流放到孤岛的人。但爱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无论单相思、热恋，每个人的感受力都无法与别人共享，沉浸在爱里的人，谁又不是守着一座孤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