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超现实主义

1．潜意识与内空间

超现实主义是盛行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文学艺术流派，此一流派承自于达达艺术而产生，并且对于视觉艺术、现代设计的影响力深远。此派别的理论根据是受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影响，弗洛伊德所创立的精神分析学说对超现实主义艺术具有重要意义，这一学说揭示了沉睡于人们心底、不被人们的意识所触及但对人们的行为具有决定意义的所谓无意识和潜意识。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梦是无意识、潜意识的一种最直接表现形式，是本能在完全不受理性控制下的一种发泄，它剥露了人的灵魂深处秘而不宣的本质，而艺术创作也如同梦幻一般，是潜意识的表现和象征。超现实主义艺术形态的哲学意义是纯精神的无意识行动，运用这种无意识行动，可以表达思想的真正机能，并摆脱理性的控制和审美上或道德上的偏见，超现实主义艺术致力于发现和呈现人类的潜意识心理，因此主张放弃表现逻辑、有序的经验记忆为基础的现实形态，而呈现人的深层心理中的形态世界，尝试将现实观念与本能、潜意识与梦的经验相融合。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主要有米罗、达利、恩斯特、马格利特、基里科、曼·雷、哈尔斯曼等人。

2．真实的假象

西班牙画家萨尔瓦多·达利的画面形态中有构成梦幻形象的最尖锐的明确内容，使用的是早期欧洲现实主义大师——特别是17世纪的荷兰画家维米尔和同期的西班牙画家如委拉斯贵支的表现技巧，精确地复制非正常逻辑思维产生的幻象，把毫不相干的事物全部组合在一起，使画面中充满荒诞的、反讽的戏剧化效果，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用这种方法记录了“具体的无理性的形象和最专横的精确愤怒”，他所执著追求的形象是由妄想狂诱发的形象。在他所有的早期作品中，这种形象是他最理想的形象。但在这种形象的表面，理性和显示这种形象的含混、非理性之间往往有一种令人不安而又不可抗拒的冲突。他的作品《一张脸的闪现和海滩上的水果盘》（如图2-28）虽不是他最富有“妄想狂性质”或最狂暴的作品，但它却称得上是视觉上效果最复杂的作品之一，看画的人

图2-29　马格利特作品

每一刻都发现自己在穿过或透过至少四个层次的交织形体观看：餐巾一样展现的海滩占据前景，上面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果盘。果盘的圆和边缘化成了一个女人的眉毛和面庞，她的头发同时变成了盘内的水果和狗身上的衣服的图案，狗的身体也同样由许多毫不相干的成分组成，例如狗的口络也可以被看作海滩和波浪远方的一个石穴。这些形态对视觉引导的不断变换和不稳定性，以及达利笔下那遥远而又近在咫尺的空间特殊性，成为超现实主义艺术形态风格的典型代表。

基里科追求画面图像的哲学意味，探索超时空物体组合形式的非逻辑秩序，描绘冷漠孤寂的神秘感和梦幻效果。其图像形态的基本特点突出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光线与投影；二是透视与图式，形而上绘画利用透视的不合理组合造成非现实的空间；三是色调与氛围，他们惯用单纯低沉的色调，渲染画面的神秘与不祥的梦境。

3．现实的扭曲

马格利特的贡献不仅在于将语言和思想的重要性置于视觉形象之下，还在于通过建立起词语和符号之间新的对等关系，打破了逻辑因果关系的常规。他认为物体、物体的形象以及物体的名称之间都不存在非有不可或不可转移的联系，比如“树叶”一词也可以完全用一幅大炮的形态来代表，马格利特就这样使自己的思想从熟悉和日常习惯的参照物中解脱出来，遵循超现实主义的戒律，从日常事物意外的并置中探讨其隐藏的秘密，从最平淡的情景中揭示出深刻的意境（如图2-29）。

曼·雷，超现实主义摄影家、画家，20世纪40年代他接受了超现实主义和达达主义，对它们所强调的偶然效果、分离效果崇尚不已。从图像构成形态创新的角度来看，曼·雷把摄影当作一个得力的工具，研究、实验各种独特的影像形态创作技法：他实验加网照片；实验中途曝光照片；1921年他发明无相机无底片摄影，利用物品直接在感光纸上曝光，使平常事物模糊不定的影像固定下来，这些事物包括火柴、漏斗、瓶起子、羽毛、纽扣、绳子、铅笔等等，目的是“赋予熟悉的事物以某种神秘和奇异的特色”（如图2-30～图2-32）；他还创造出负相照片、光绘照片等。曼·雷大大丰富了摄影以及图像形态的表现语言，他的创作实践为构成学科及其领域提供了宝贵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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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30　曼·雷的超现实主义摄影(左)

图2-31　哈尔斯曼摄影作品达利(右)

图2-32　杰里·尤斯曼作品一位高超的暗房技巧大师

图2-33　米罗作品

4．幻想与形态

米罗的创作表现方式是有意地打乱知觉的正常秩序，在直觉式的引导下，用一种近似于抽象的语言来表现心灵的即兴感应。因此在它的图像形态中会有象征的符号和简化的形象，使作品带有一种自由的抽象感，也有儿童般的天真气息（如图2-33）。晚年他还发现了一些创作艺术形态的新源泉，不仅从自己的绘画和陶器中，而且也从最古老的原始艺术和自然本身的基本形态、岩石和曲折的树根等物态中，辨识出无限的形式力量。

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们为画面的构成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和空间，他们对现实世界的反向解构、对多重空间的戏剧化组合、对现实形态的嫁接移植、对超视觉世界的多元表现，这些都为后来的艺术与设计领域持续性地产生着深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