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艺术层面观察表现主义,这是一个重视在画面构成中表现人的一些基本情感的流派,注重画面的精神性与象征性,如恩索、蒙克等人的画面以一种特别的色调与内容表现出一种“超越视觉”的诸如恐怖、贪婪、抑郁、荒诞等情愫。表现主义对画面构成的最大启迪在于:它发展了画面的“象征性”表达;它经由视觉的画面打通了读者的“听、触、味、嗅”等知觉机制,进而使读者产生共鸣性的想象与联想。
保罗·克利被标榜为诗意的抽象表现主义大师,他又似乎不同于同时期的表现主义艺术家们,克利所接触到的艺术影响源是相当复杂的,印象派、野兽派、立体派……雷东、思索、德劳奈、毕加索、鲁索……在这些纷繁复杂的影响面前,他保持了可贵的冷静,审慎的思考和细致的探究对其独树一帜的风格的形成有重要作用。克利是一位将图画元素在限定框架中组织得出神入化的大师,而且因为他对各种绘画媒材、技法、工具的准确而深入的认识,使得他的画面在各个方面让人无可挑剔。他对凭直觉自主描绘的儿童艺术很感兴趣,儿童特有的符号创造能力、形状变化能力,尤其是无拘无束、天真率直的特性令他颇受启发。这促使他也试着像孩子画画那样,由着笔在画布上信马由缰地自由涂绘,获得某种直觉形象,再对之加以有意识的改进,从而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克利的诸多作品看似天真稚拙,实际上却是深刻而独特的,“形”是克利作品充满魔力的重要方面,他用点、线、面组构出各种象征性符号般的形状,这些形状在画面上自由自在地延伸变化,又出乎意料地碰撞在一起,激荡出某种不可思议的震颤力。有些形象非常可爱:游弋的鱼、怪物的面孔、红色的气球……仿佛出自孩童之手,有些形象则与显微镜下的蜉游生物、微生物等相关,它们排列、组合、变化、重复,展示着克利超越现实的奇思妙想(如图2-25)。
色彩的运用是克利作品充满魔力的另一个方面,它们与形被如此紧密地融为一体。有时,暗底衬托出鲜明响亮的红黄色;有时则是颜色样片般的渐变与叠加;有时,色块与色线进行着小范围内的分割与争斗;有时,在棋盘似的网格中,在最亮和最暗的两极间,色彩和色度被非常娴熟地推进和后退……克利那些令人心动的画面常常会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起音乐。克利确实出身于一个音乐世家,良好的音乐素养对他的抽象艺术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令他很自然地把某些音乐的形式借用到了绘画中,克利对平面形态的表现具有独特的音乐精神,节奏、韵律、渐变、重复、展开,这些与音乐相符的性质在其画中反复出现,带给观者难以言喻的美感和极其丰富的形式。克利认为,艺术应该关注“已经创造了和正在创造着世界的那种力量”……“以前我们惯于表现地球上看得见的东西,这不是我们喜欢看的东西,而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今天我们揭示可见的东西后面的实在,这样来表示一个信念:可见的世界只是宇宙中一个孤立的例子,还有许许多多别的潜在的实在……”(转引自《世界名画家全集——克利》,河北教育出版社)(如图2-26)。
图2-26 克利艺术充满音乐的节奏感与气质
克利早于康定斯基到包豪斯设计学院任教,他开设的形态构成基础课深刻影响了包豪斯学院的教学。1961年他用英语发表的课堂笔记《思考的眼睛》,呈现了他对视觉构成的基本问题研究与独特见解。克利发展出来的自己的构成理论,也像康定斯基的理论一样精致微妙,同样也依赖科学的验证,他的造型理论课成了启发学生们创造图形的一个源泉,比如他对线条的论述:“……线分三种基本类型:积极的线、消极的线、‘中性’的线。积极的线自由自在,不断移动,无论有没有一个特定的目的地。一旦哪条线描摹出一个连贯一致的图形,它就变成了中性的线。如果再把这个图形涂上颜色,那么这条线就又变成了消极的线,因为此时已经由色彩充任了积极的因素。”(引自《包豪斯》,弗兰克·惠特福德著,三联书店)(如图2-27)对克利来说,创造性艺术形态的目的,都是创造出视觉的和谐,要在思维以及实际事物当中平衡“男性要素”与“女性要素”原则。这样,天平就成了关键性的形象,用它来让线与色彩达到均衡,让图形与色调达到均衡。(www.daowen.com)
图2-27 克利任教包豪斯的著作《教学草图集》
图2-28 达利作品一张脸的闪现和海滩上的水果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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