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革命音乐

“革命”一词,早在上古三代,就明确地提及。其意是实施变革以应天命。古代认为王者受命于天,改朝换代是天命变更,因而就称为革命。《易·革》言:“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孔颖达疏:“夏桀、殷纣,凶狂无度,天既震怒,人亦叛主,殷汤、周武,聪明睿智,上顺天命,下应人心,放桀鸣条,诛纣牧野,革其王命,改其恶俗,故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三国志·吴志·吴主传》言:“朕以不德,承运革命,君临万国,秉统天机。”唐吴兢:“顺天革命之后,将隆七百之祚,胎厥子孙,传之万叶。”⁽³³⁾《明史·太祖纪二》:“前代革命之际,肆行屠戮,违天虐民,朕实不忍。”⁽³⁴⁾从古文字记载可知,古代的革命,就是按“天”的意愿,用军事手段改朝换代。

按今天的理解,革命,正如旧民主主义革命活动家陶成章所说:“怎样叫做革命?革命就是造反。”⁽³⁵⁾毛泽东说:“革命的中心任务和最高形式是武装夺取政权,是战争解决问题。”⁽³⁶⁾由此可知,按科学的解释,革命的首选、默认值含义是:革命,是社会革命的简称。对革命一般常用的理解是,指被压迫的阶级和人民群众用暴力夺取政权,摧毁旧的、没落的、腐朽的社会制度,建立新的、进步的、科学的社会制度。革命,将破坏旧的生产关系,建立新的生产关系,解放生产力,推动社会不断向前发展。

中国近现代的两大暴力革命是旧民主主义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旧民主主义革命即辛亥革命,这是一次推翻清朝政府、结束封建帝制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公元1911年(干支纪年辛亥)10月10日爆发了武昌起义,各省纷纷响应。革命风暴席卷全国。清朝政府的统治顷刻间土崩瓦解。同年12月,17省代表聚会南京,选举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次年1月1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2月12日清帝退位,结束了统治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但由于资产阶级革命派的软弱妥协,又将临时大总统职位让给袁世凯,使政权落到北洋军阀手中。辛亥革命后,中国仍旧处在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压迫之下,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并没有完成。

新民主主义革命是人民大众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它是世界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一部分。从1919年“五四”运动开始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www.daowen.com)

从20世纪20年代起,中国经历了三次国内革命战争。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是从1924年到1927年,中国民众在国民党和共产党合作领导下进行的反对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的革命战争。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又称十年内战或土地革命战争,从1927年到1937年,后又开始伟大的抗日战争。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又称中国人民解放战争。

中国的革命音乐,就是在以上革命和革命战争背景下形成的。在以上革命运动(无论是新民主主义革命还是旧民主主义革命)土壤中滋生的音乐,就是革命音乐。

在大众音乐领域里,革命音乐是一种不同于一般音乐种属的音乐。革命音乐是社会历史进程运转到革命时期而出现的音乐。这种音乐以革命为前提条件。正因为是以革命为前提,因此在音乐功能发挥的大众性、艺术接受条件的大众化上,比其他音乐有更加严格的要求和尺度。革命音乐与“五四”前后新文化运动所提倡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方向相同。革命音乐系统环节与民间音乐、军旅音乐、儿童音乐等其他系统环节相交,而有可能形成“革命的民间音乐”、“革命的军旅音乐”、“革命的儿童音乐”。但革命音乐绝不等同于民间、军旅和儿童音乐。由于革命的大众性特质,就决定了革命音乐是为更大的社会群体、绝大多数民众所应用、所接受的音乐;革命音乐也是在革命的进展时期、革命成果巩固时期所流行的音乐。因此,革命音乐在功能范围内具有历史的阶段性。

革命音乐,在革命战争时期,是音乐和革命的高度统一,也是音乐和政治的高度统一。在民众中从事革命音乐工作的人,为革命音乐推波助澜的人,本身就是在促使革命的圆满完成和彻底胜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革命音乐工作者,是音乐家,也是政治活动家。这正如有人对20世纪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时期音乐家吕骥的评价:“可以认为,是音乐家吕骥参加政治活动,也可以说是政治家吕骥参加音乐活动。革命的政治、革命的艺术在吕骥是完全统一的。统一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观和艺术观,统一于一个坚定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为人民的事业追求、理想追求。”⁽³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