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种音乐流行形态的相互转换

开放型流行和封闭型流行是流行的两个方面、两个极端。但这两方面不是静止的而是流动的,因此可以以过渡型来连接。图4-2较为明确地表示出了音乐流行效应两种类型的相互关系:

图4-2　音乐流行双环相接图

图4-2两环相交的部分,代表着开放、封闭相互转化的过渡形态。过渡型的音乐流行包括开放型向封闭型过渡和封闭型向开放型过渡。(www.daowen.com)

由于社会生活的流动性和历史前进的日新月异,音乐作品的社会振荡绝不会是长期的、永恒的。开放式流行高峰期之后,音乐作品会进入一个平缓的稳定期。它们保留在一定的音乐存储载体内,如乐谱、评论或研究文章、唱片等。同时,在人们的记忆长河中,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它们正在走向“封闭”,封闭在音像资料馆、图书馆的橱柜里,封闭在人们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久远,它们只存在于一部分与作品流行高峰期同时代人的观念中。人们可以唱它、弹它、欣赏它、回忆它。比如,《友谊地久天长》这首歌已流传上百年,从苏格兰来到中国,成为大陆经典的流行歌曲。无论何时何地——大学毕业时、离别时、旧友重逢时、故地重游时,这首歌都是人们的首选。特别是在大学校友的聚会,如果有谁突然唱起了,大家会不约而同地轻轻跟着唱起来。这首在世界各地呈开放式流行的歌曲,今天在这个大学校友的小群体内激荡,它的流行是封闭的。而这种封闭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它是通过音乐流行的过渡形态进入封闭。

又比如,明、清以来逐步形成的京剧戏曲声腔艺术,它曾经历了一个成熟、繁荣时期,也有一个无数唱腔社会流行、激荡的高峰期,从而造就出了一大批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推动了京剧声腔艺术的繁荣和发展。但是今天我们看不到这种空前的盛况和社会沸腾了。然而,如今在各地,我们仍会看到大量的退休老人们常常聚在公园享受京剧唱腔动人的声韵,各种京剧爱好者自发组成的“票友”团体,在社区演出交流。传统的京剧声腔艺术通过音乐流行的过渡形态封闭在中老年人群体和“票友”群体中。

交响音乐也是由开放式的流行通过过渡形态走向封闭式的流行。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交响音乐是面向广大听众、呈开放式流行的体裁。⁽⁶⁾但是,交响音乐在今天似乎成了“阳春白雪”的代表。国外的音乐家们常抱怨古典交响乐上座率太低,而音乐家们又在竭尽全力普及交响乐。一个原来十分风靡的音乐体裁为什么还要普及呢?而这正好说明了18至19世纪欧洲呈开放性流行的交响乐随着历史的发展,正在走向封闭。

封闭型的流行也可能转化形态,通过过渡型而走向开放。被封闭在一定社会层次内的作品、体裁、风格,在一定的条件制约下可以转化为开放式的流行。比如,创作者吸取一个民族、地区的民歌风格因素创作出新的音乐作品,通常能激发起超越该民族和地区的大范围流行。像前几年作曲家赵季平吸收了山西民歌《王大娘砸缸》音调创作出来的电视剧《水浒传》插曲《好汉歌》,以豪气冲天的气势和正义感赢得了人们的喜爱,成为当时卡拉OK娱乐的必唱曲目。

20世纪80年代前期中国人有口皆碑的歌曲《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本来是面向军队创作的,但它们几乎波及全社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众歌曲。代表警务战线形象的歌曲《少年壮志不言愁》也曾在社会上风靡许久,甚至一直延续到现在。20世纪90年代初,一批在大学校园中创作、传唱、风行的吟唱大学生心声的歌曲,如《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纯真年代》等校园民谣,以纯真、质朴的情怀和低吟浅唱的风格感动了校园以外的其他人群,引发大批追随者,从而掀起一股“校园民谣”热潮。这些例子都表现出了音乐从封闭型流行向开放型流行转换的最现实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