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赵佶和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同时在位,同样荒淫,北宋和辽国的统治摇摇欲坠。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执行北宋和辽国“死刑”任务的,竟是新崛起的金国,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和金太宗完颜晟兄弟,以女真族人特有的威猛雄姿,登上历史舞台。
女真是中国北方古老的民族,先秦时称肃慎,隋唐时称靺鞨,五代时改称女真。活动于按出虎水(一称金水,今松花江支流阿什河)流域。契丹人建立辽国,女真人臣属于辽。辽国将其分为生、熟两部,分而治之。熟女真迁入辽境,编入辽籍;生女真留于故地,不编入辽籍。生女真处于白山黑水之间,地方千里,人口十万,过着以渔猎为主的原始生活。后来,他们和宋、辽密切交往,发展很快,从氏族制跨进奴隶制。这时候,女真族出了一位杰出的领袖,他就是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公元1068~1123年)汉名旻,生女真完颜部人。祖上世为部落酋长。他青年时代勇敢刚毅,武艺高强,曾被辽国任命为“惕隐”(官职名称)和节度使。天庆二年(公元1112年),耶律延禧为显示威风,长途跋涉,从京城来到混同江(今松花江一段)钓鱼。千里之内的各部酋长,奉命前来朝拜。阿骨打作为完颜部代表,亦在其列。适值女真人一年一度的“头鱼宴”。酒酣,耶律延禧命酋长们依次跳舞,助兴尽欢。众多酋长遵命,唯独阿骨打辞以不能,昂然挺立。耶律延禧强之再三,阿骨打拒不从命。耶律延禧大怒,很想杀死阿骨打,但怕引起女真人的仇恨,未敢下手。
事实上,女真人早就仇恨契丹人了。当是时,辽视女真为落后民族,每年逼其进贡名产人参、生金、貂皮、马匹、珍珠、海东青等,贪得无厌,永不满足。辽国皇帝还派出所谓的“银牌天使”,坐镇女真,敲诈勒索。这些钦差大臣,随意污辱妇女,掠夺财物,无恶不作。因此,女真人满腔怒火,普遍具有反辽的心理和情绪。
天庆三年(公元1113年),阿骨打继哥哥乌雅束之后,袭位“都勃极烈”(酋长),顺应民心,立刻高举起反辽的旗帜。次年,他召集女真各部将士二千五百人,历数契丹人罪状,号召同心合力,反辽自强。他手持大梃,宣誓说:“有军功者,奴婢、部曲可为平民;平民可以做官;原有官职的,按功劳大小晋升。违反誓言者,身死梃下,家属亦不得赦免。”接着,各首领传梃,一一宣誓,意志坚定,士气高昂。
阿骨打精通用兵方略,趁辽军尚未到来之时,先发制人,首先攻占了宁江州(今吉林扶余东),控制了辽之东北门户。两月后,又以不足万人的兵力,在出河店(今黑龙江肇源西),打败了辽将萧嗣先、萧挞不也的十万大军。他把投降的辽军武装起来,兵力和声威大振。
天庄五年(公元1115年)元旦,阿骨打正式称帝,定国号为金,以皇帝寨(后改称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南)为国都,建元收国,尽有辽河以东的山川土地。
阿骨打从执梃誓师到建立金国,仅有一百多天。主要原因在于辽国过于腐朽,民族压迫不得人心;而女真人长期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下,具有吃苦耐劳、坚毅顽强、善于骑射的精神和作风,加之为生存和自强而战,奋不顾身,一往无前。阿骨打审时度势,巧妙地利用有利条件,且能讲究军事民主,身先士卒,赏罚分明,因而取得了用兵如神的效果,胜利势在必然。
阿骨打开国的当月,就率二万兵马攻辽,一举攻克黄龙府(今吉林农安)。耶律延禧容不得后院出现另一个政权,调集兵马七十万,御驾亲征,妄图消灭金国。阿骨打召集将士,用刀划破前额,采取激将法,说:“非人死战,莫能当也。不若杀我一族,汝等迎降,转祸为福。”将士谁也不是孬种,慷慨激昂,说:“事已至此,唯命是从!”于是,阿骨打率领二万将士,死战辽军,直杀得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耶律延禧吓得犹如惊弓之鸟,仓皇后退,一昼夜间跑了五百里。不久,阿骨打乘势又攻占了辽之东京辽阳府(今辽宁辽阳)。(www.daowen.com)
阿骨打对辽作战,基本上歼灭了辽军的主力。然后,他着力整顿内部,统一女真各部,推行“猛安谋克”制度。这是一种兵民合一的制度,既是军事组织,又是地方行政组织,进一步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他注意学习汉族的先进文化,重用汉族文人杨朴等,规划国事。特别重要的是,他命族人完颜希夷,仿照汉字,结合女真语言,创制了文字。这种文字称“女真大字”,颁行后,有力地推动了金国社会的发展。
金国的建立和强大,使北宋羡慕不已。宋徽宗受蔡京、童贯等唆使,忽发奇想,于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派遣马植出使金国,签订“海上之盟”,双方约定以长城为界,联合灭辽:金攻辽之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西),宋攻辽之南京析津府(燕京);灭辽后,宋收回燕云十六州,宋每年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献给金。当年,阿骨打率兵攻取辽之上京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他对随行的宋、辽使臣说:“请看我用兵,然后你们各自决定去就!”阿骨打一声令下,金军奋勇争先,不消半日,城破敌降。宋、辽使臣看得目瞪口呆,连称阿骨打是“神人”。两年后,阿骨打按照“海上之盟”的约定,轻而易举地攻克了辽之中京大定府,同时攻克了辽之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
北宋因镇压方腊、宋江领导的农民起义,耽误了攻辽的时日。宣和五年(公元1123年),宋徽宗才命童贯等率十五万大军进攻燕京。辽军在金军面前不堪一击,却两次把宋军打得溃不成军。童贯无奈,只得请求金军支援。阿骨打于是出兵,没费吹灰之力,便攻占了燕京。战后,宋朝索要燕云十六州。阿骨打提出苛刻条件,只给宋朝燕京及蓟、景、澶、顺、涿、易六州,并索要大量岁币,随后把燕京洗劫一空,北去。八月,阿骨打回师途中,突然患病,死于部堵乐(今黑龙江克东)。最终葬于睿陵(今北京房山西),庙号太祖,谥号应乾兴运昭德定功睿神庄孝仁明大圣武元皇帝。
阿骨打之弟完颜晟继位,是为金太宗。完颜晟(公元1075~1135年)原名吴乞买,汉名晟。他是阿骨打事业的坚定支持者。因此,阿骨打开国后,任命他为“谙班勃极烈”(大宰相),留守国都,主持大事。阿骨打器重弟弟的才干,赐诏说:“汝唯朕之母弟,义均一体,是用汝贰我国政。”“贰我国政”,就是皇位继承人的意思。完颜晟继位后,以勋臣斜也、宗干知国政,宗翰、宗望总戎事,崇文尚武,发展经济,从而使国力大增。这时,金国攻辽的战争已接近尾声。完颜晟趁热打铁,不给辽天祚帝任何喘息的机会。逃亡在夹山(今内蒙古土默特左旗北)的耶律延禧自不量力,率领残部至武州(今山西神池),企图收复辽的失地。天会三年(公元1125年)二月,完颜晟派兵追剿,擒获耶律延禧,辽国灭亡。
完颜晟在灭辽的过程中,看透了宋朝的腐朽,九个月后便兵发两路,大举南侵,直捣汴京。宋徽宗慌忙把皇位传给太子宋钦宗。大臣李纲组织军民,展开京城保卫战。宋钦宗却派人去金营求和,签订了割让土地、进贡岁币的丧权辱国和约。金军暂且撤退,秋天又卷土重来,包围并攻破汴京。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十二月,宋钦宗焦头烂额,乖乖投降,北宋灭亡。
完颜晟自度无力吞下宋朝这个腐朽然而却庞大的帝国,干脆来个疯狂的掠夺和洗劫。第二年三月,金军尽取宋朝府库一百六十余年的积藏,搜刮了无数的金银绢帛,以及图籍、珍玩、仪仗等,连同宋徽宗、宋钦宗二帝和皇族三千人,席卷而去。
完颜晟先灭辽国,再灭北宋,成了一位叱咤风云、煊赫一时的皇帝。他逐步采用汉制,改革旧俗,制定各项典章制度,奠定了金国的规模,疆域东至大海,西至河西(今甘肃东部),南至淮河和秦岭,北至外兴安岭和鄂霍次克海。他进而贪图江南的河山和财富,多次发兵,进攻新建立的南宋,遭到南宋军民的坚决抵抗,损失惨重。天会十三年(公元1135年)正月,完颜晟病死。最终葬于恭陵(今北京房山境),庙号太宗,谥号体元应运世德昭功哲惠仁圣文烈皇帝。
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晟,是女真族向奴隶制、封建制转化这个特定历史时期的英雄人物,身上带有明显的落后和野蛮气质,通过战争进行掠夺和破坏,给中原文明造成了巨大的灾难,给汉族人民制造了血与火的痛苦。当然,这只是中华民族悲欢离合史上的一段插曲,随着时间的推移,恩仇泯灭,各民族之间照样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金国共有十位帝王,历时一百二十年,后被蒙古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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