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第二任皇帝为太宗李世民。此人文韬武略,英明睿智,怀有励精图治的宏大抱负,他的上台,标志着唐朝勃兴局面的开始。
李世民(公元599~649年),唐高祖次子,青年时代“聪明英武,有大智,而能屈节下士。时天下大乱,盗贼起,知隋必亡,乃推财养士,结纳豪杰”。他最早鼓动父亲起兵反隋,并统兵征战,在唐朝建立和统一的过程中,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因此有人说,唐高祖开国是有其名而无其实,严格地说,李世民才是唐王朝的实际创建者。
唐朝初建,李世民官任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封秦王,入为宰相,出为元帅,功勋卓著,人心倾归。随着统一战争大功告成,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大大激化。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相勾结,千方百计诋毁李世民,并欲加以杀害,根除祸患。李世民冷静应对,听从心腹的建议,于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六月,先发制人,发动政变,射杀太子和齐王,全歼“太子党”。——这就是著名的“玄武门之变”。政变后,李世民先为太子,再为皇帝,是为唐太宗。
唐太宗刚刚登上皇位,便面临一场巨大而严峻的考验。突厥颉利可汗趁唐朝皇帝更迭的机会,率领大军,大举南侵,前锋部队到达渭北,距离长安只有十余里。长安官民大为恐慌,以为一场战争在所难免。唐太宗一面布置军事防御,一面考虑战争以外的选择,毅然带领房玄龄、高士廉等六人,前往渭河南岸,约会颉利可汗,隔河对话,责备对方背约的行径,晓以利害关系。颉利可汗慑于唐太宗的威仪和胆量,请求和解。唐太宗表示同意,于是双方在便桥上签订盟约,颉利可汗引兵退去,避免了一场箭在弦上的战争。
次年改元贞观。唐太宗亲身经历了隋朝覆亡的过程,认识到帝王的所作所为,往往决定国家的治乱和兴亡。他说:“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鉴于此,他比较注重个人修养,特别注意摆正自己与群臣百姓的关系,广开言路,虚怀纳谏;广开才路,任用贤能;体察民情,轻徭薄赋。他根据“戡乱以武,治世以文”的指导思想,实行正确的治国方略,从而形成一种开明政治,有利于社会向安定、繁荣的方向发展。
唐太宗虚怀纳谏,历来为人推崇。皇帝有此作风,刚正的谏臣应运而生,其中最著名者数魏徴。魏徴原是李建成的亲信,李建成死后,唐太宗不计前嫌,继续予以重用,任为谏议大夫、尚书右丞、秘书监、侍中等职。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唐太宗向魏徴询问明君与暗君的区别。魏徴意味深长地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唐太宗深以为然,从此把“兼听”作为决策的前提,虚心听取各方面的意见。魏徴则以唐太宗为知己之主,“思竭其用,知无不言”,大胆直言皇帝政治上和生活中的过失,有时言词相当激烈。唐太宗宽宏大度,一般都能接受。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唐太宗因为“中国幸安,四夷俱服”而喜形于色。魏徴说:“内外治安,臣不以为喜,惟喜陛下居安思危耳。”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魏徴上了著名的《十思疏》,列举唐太宗十条“渐不克终”的缺点,用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的形象比喻,说明人民的力量,既能拥护明君,也能推翻昏君。唐太宗重视《十思疏》,特地书于屏风上,早晚阅读,引为鉴戒。
唐太宗对魏徴既有敬重的一面,也有惧恨的一面。一次,唐太宗获一鹞鹰,架在臂上玩赏。魏徴忽然进殿奏事,唐太宗来不及回避,忙把鹞鹰藏于怀中。魏徴奏事,故意拖延时间,唐太宗危坐倾听,不敢动弹。魏徴离去,唐太宗再看鹞鹰,早已闷死。又一次,魏徴反对唐太宗嫁女的妆奁过于铺张,唐太宗回到后宫,怒容满面,愤愤地说:“会须杀此田舍翁(庄稼佬)!”长孙皇后说:“谁忤逆陛下了?”唐太宗说:“还有谁?就是魏徴老儿,每每廷争辱我!”长孙皇后立刻穿了礼服,郑重地向唐太宗表示祝贺。唐太宗惊问其故。长孙皇后说:“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徴直,由陛下明故也,妾敢不贺?”唐太宗马上转怒为喜,再不说“杀田舍翁”之类的气话了。
魏徴作为谏臣,先后进谏二百余事,大多切中要害,刚直不阿,忠贞不屈。因此有了唐太宗的“三镜”之说:“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古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魏徴病死。唐太宗非常悲痛,登楼“望哭尽哀”,“自制碑文,并为书石”,说:“魏徴殁,朕失一镜矣!”(www.daowen.com)
唐太宗有句名言:“为政之要,务在得人。”早在武德四年(公元621年),他就开设文学馆,广招英杰才俊,延请学士十八人,文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武有尉迟敬德、李靖、李等,组成秦王府的智囊团,号称“十八学士”。正是十八学士的辅佐,他才建立了功业,登上了皇位。唐太宗封赏功臣,以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五人为一等功臣,晋官赐爵。他的叔父淮安王李神通心中不服,认为房玄龄、杜如晦等,只会舞文弄墨,自己位居其下,很不公平。唐太宗毫不客气地说:“房、杜等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论功行赏,固宜居叔父之先。叔父,国之至亲,朕诚无所爱,但不可以私恩滥与勋臣同赏耳。”旧秦王府的一些将士,没有升官,也口发怨言,说:“我们出生入死,多少年了?而今授官,反落在李建成、李元吉手下人的后面。”唐太宗说:“王者至公无私,故能服天下之心。朕与卿等日所衣食,皆取诸民者也。故设官分职,以为民也,当择贤才而用之,岂以新旧为先后哉!必也新而贤,旧而不肖,安可舍新而取旧乎?今不论其贤不肖而直言嗟怨,岂为政之体乎?”
贞观元年(公元627年),唐太宗命大臣封德彝举贤。封德彝久无所举,还说:“非不经心,但于今未有奇才也。”唐太宗老大不快,批评说:“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正患己不能知,岂可诬一世之人?”“用人如器,各取所长”,这是唐太宗的用人原则。根据这个原则,不仅重用旧秦王府的官员,而且广开才路,不避亲仇,即使是原先敌人营垒的人,也都委以重任,以德报怨,化敌为友。因此,贞观朝臣中,有隋炀帝的重臣,有农民起义军的领袖,有地主武装的将领,有李建成、李元吉的谋士。他们汇聚在唐太宗的麾下,文武才能得到充分发挥,成为贞观政治的一大特色。唐太宗求贤若渴,往往能从点滴小事中发现人才。贞观三年(公元629年),他命群臣上书,议论国是。中郎将何常提出二十条建议,别有见地。何常乃一介武夫,不可能写出这样高水平的奏书。经询问,方知是由马周代笔。马周是个落魄文人,出身低微。唐太宗接连派人四次相请,会见马周,及与交谈,发现其人学识渊博,满腹经纶。他不由大喜,破格提拔马周为监察御史,再擢为中书令。马周参与管理朝政,确实表现出了才干。唐太宗满怀感情地说:“朕要是几天不见马周,就很想念他啊!”
唐太宗为了广泛网罗人才,非常重视科举,这为中、小地主阶级参加国家政治管理,开辟了一条途径。一天,他在宫城城楼上看到许多新考取的进士鱼贯而出,欣喜地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意思是说,天下有才能的人,都为我所用了。
唐太宗体察民情,也是很突出的。他说过:“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怨,民怨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朕常以此思之,故不敢纵欲也。”基于这样的认识,他注意宽刑减法,轻徭薄赋,推行均田制、租庸调制和府兵制,减轻农民一些负担。对待边疆少数民族,唐太宗采用民族和睦政策,文成公主嫁给吐蕃松赞干布,开创了汉、藏兄弟民族之间的友好历史。对待周边国家,唐太宗注意友好相处,不肯轻易用兵。因此,唐朝和西域各国以及东邻日本国等,均保持了友好的关系。
唐太宗的治国方略,取得明显成效。贞观之世,风尚纯朴,社会安定,经济发展,国力强盛,史称“贞观之治”。此外,唐太宗还酷爱书法绘画、音乐歌舞、诗歌创作等,文治武功两个方面,都称得上是封建皇帝中的佼佼者。
晚年的唐太宗,应了魏徴的预言:人多慎始,鲜有克终。他变得骄傲起来,纳谏成了形式,用人颇多失误,很少关心人民疾苦,热衷于兴筑宫室、巡行四方、追求享乐。特别是不听大臣劝阻,执意征伐高丽,造成社会骚动。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他因追求长生不老,服用金石丹药,以致断送了性命,终年五十三岁。葬于昭陵(今陕西礼泉东北),庙号太宗,谥号文皇帝。唐高宗和唐玄宗时,谥号改为文武圣皇帝、文武大圣皇帝、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历代史学家均给予唐太宗很高的评价,说:“自古功德兼隆,自汉以来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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