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四年(公元316年),晋愍帝司马邺投降匈奴人建立的汉国,西晋灭亡。次年,他在受尽奚落和羞辱后被杀害。第三年,消息传到建邺(今江苏南京),镇守在那里的晋王司马睿悲痛不已,旋即称帝,袭用晋国号,改建邺为建康,作为国都。这个晋朝被称作东晋,司马睿就是东晋元帝。
司马睿(公元276~322年)字景文,乃司马懿的曾孙。十五岁时封琅邪王,史书上称他“沉敏有度量,不显灼然之迹”,以致有人说:“琅邪王毛骨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八王之乱”中,他追随东海王司马越镇守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司马越为备逆境时有个退路,命他移镇建邺。随他一起南迁的有一批北方士族官员,其中最有名望的是王导。司马睿对王导的话言听计从,彼此间结为知心朋友。司马睿初到建邺,南方的世家豪族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对北方南迁的人,抱有一种反感和抵触情绪,鄙夷地称其为“伧夫”,即粗鄙之人。因此,司马睿到任数月,当地官民中的头面人物,没有一人前往拜见。这种局面使司马睿非常尴尬,问计于王导。王导有个堂兄叫王敦,时任扬州刺史,很有点势力。王导把王敦请到建邺,二人一商量,想出个主意。这年三月初三,是江南人民传统的“褉节”,男女老少都到水滨河畔,举行祭祀活动,祈福祛灾。活动进行至高潮,司马睿乘坐的豪华辇车忽然出现,盛仪赫赫,引人注目。尤其令人惊讶的是辇车的后面,以名士王导、王敦为首,北方南渡的世家名流,全部衣冠楚楚,骑马恭敬随行。江南的世家豪族看到这种情况无不震动,因而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位琅邪王。他们中的头面人物顾荣、纪瞻等,当场就在路边跪拜,向司马睿表示问候和祝福。
王导导演的这幕强龙威慑地头蛇的活剧非常成功。随后,司马睿请王导出面回访顾荣、贺循等人,并延聘他们出来做官。顾荣、贺循等乐于从命,飞黄腾达。这样一来,司马睿就又取得了南北世家豪族的支持,终于在建邺站稳了脚跟。再经过十余年的经营,司马睿占有了荆、扬一带,即长江中下游地区,“江东归心焉”。王导、王敦兄弟掌握着军政大权,王氏家族势力与日俱增,炙手可热。
西晋灭亡的消息传到建邺,司马睿尚未敢贸然称帝,只改称晋王。太兴元年(公元318年)三月,晋愍帝被杀害的确切消息传到建邺,司马睿遂以“宗庙废绝,亿兆无系,群官庶尹,咸勉之以大政”为由,堂而皇之地即皇帝位,成了东晋的开国皇帝。此前,司马氏宗室共有五位藩王渡江南迁,即琅邪王、西阳王、汝南王、南顿王、彭城王。他们当中,唯独琅邪王司马睿当了皇帝。因此时有民谣说:“五马齐渡江,一马化为龙。”这“化为龙”的“一马”,就是指司马睿。(www.daowen.com)
司马睿举行登基大典的那一天,百官拜贺,山呼万岁。他神采飞扬,踌躇满志,回想往事,若不是王导出谋划策和忠心辅佐,那么自己就不可能坐上皇位。想到此处,情不自禁挪了挪身子,腾出半个御榻,招呼王导说:“王爱卿,请坐上这御榻,朕要与卿共有天下。”王导不敢越礼,坚辞固让,这才作罢。这种事是史无前例的,但也并非偶然,以致又有民谣说:“王与马,共天下。”就是说,东晋天下实属王氏、司马氏两大家族所共有,离开王氏,司马氏将一事无成。
“共天下”的“共”,说明司马氏政权离不开世家豪族的支持,也说明世家豪族的势力足以同朝廷相抗衡。司马睿坐稳皇位后,开始不满“共”的局面了,任用刘隗、刁协为心腹,企图削弱和排斥王氏家族的势力。王敦先发制人,于太兴五年(公元322年)从荆州起兵,打败刘隗,攻陷建康,杀死刁协。王导出面调解,王敦退回荆州,朝政依然受王氏家族所控制。司马睿因此忧愤成疾而死,葬于建平陵(今江苏江宁鸡笼山),庙号中宗,谥号元皇帝。
东晋和西晋一样,也是个先天不足的王朝。它存在了一百零四年,江北、江南的世家豪族是维持其统治的两大支柱,参加辅政的先后有王氏、庾氏、谢氏、桓氏家族,皇帝只是个傀儡罢了。最后,末代皇帝恭帝司马德文,同汉、魏的末代皇帝一样,被权臣刘裕废黜,继被杀害了。东晋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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