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0年,曹丕称帝建魏。次年,刘备迫不及待,也做起皇帝来,沿用汉朝国号,因为定都成都,所以通常称其国为蜀汉,他就是蜀汉昭烈帝。刘备称帝,远不像曹丕那样容易,而是经历了漫长曲折的过程。
刘备(公元161~223年)字玄德,涿郡涿县(今河北涿县)人。他出身高贵,算来是西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这是他一生引以为骄傲的唯一资本。他的祖父刘弘、父亲刘雄时,家道已经衰败。刘弘当过县令,死得很早,刘备只能与母亲一起,靠贩履织席谋生。刘备生活穷愁潦倒,志向却很不凡。他家附近有一株五丈多高的桑树,枝叶繁茂,形如车盖。他和伙伴们常在树下游玩,一次竟指着桑树说:“我日后必当乘坐有葆羽、伞盖装饰的天子之车!”他的叔父刘子敬赶忙阻止说:“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刘备十五岁时外出求学,然而他“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成人后,“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顾自见其耳”,旧时认为这是帝王之相。性格“少语言,善下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结豪侠”,同龄人争附之。其中,包括关羽和张飞,三人结拜为兄弟,演出了一段“桃园三结义”的佳话。汉灵帝时爆发黄巾农民大起义,各地军阀豪强以镇压黄巾起义为名,趁机招兵买马,抢占地盘,扩展势力。刘备得到当地富商的资助,也拉起一支乡勇队伍,参加镇压黄巾起义。他小有战功,开始步入官场,历任安喜尉、下密丞、别部司马、平原令、平原相等职,但时间均不长。中原大地,群雄逐鹿。刘备以胡人和饥民为主,组建起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总数约数千人。董卓死后,曹操奉迎汉献帝迁都许昌,取得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地位。刘备投靠徐州牧陶谦。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征陶谦。陶谦给刘备增加兵马四千人,奏请封他为豫州刺史,使驻小沛(今江苏沛县),迎战曹操。后来,陶谦病死,刘备接管徐州,任徐州牧,逐渐跻身于军阀的行列。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为了抗击袁术,承认刘备的存在,任命他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此后,刘备处于曹操、袁绍、袁术、吕布的夹缝之中,四面受敌,多次丢城失地和丢弃妻子,好不狼狈。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曹操擒杀吕布,刘备随之到了许昌。曹操意识到刘备是个人物,任命他为左将军,“礼之愈重,出则同舆,坐则同席”,实际上是一种监视。刘备感觉到了曹操的猜忌,干脆实行韬晦之计,故意在住处刨地种菜,浇水施肥,用以麻痹曹操。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汉献帝写了一道密诏,交给岳父董承,命他联络朝臣,谋诛曹操。事情败露,曹操大怒,将董承等涉案人员全部杀死,夷灭三族。密诏上也有刘备的名字,这引起了曹操的警觉。一天,曹操设宴,请刘备饮酒。酒酣,曹操故意问刘备说:“当今之际,豪杰争夺天下,请问谁称得上是英雄?”刘备说:“淮南袁术,兵粮足备,可称英雄。”曹操说:“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刘备说:“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虎踞冀州(今河北一带)之地,部下能人极多,可称英雄。”曹操说:“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刘备又举出公孙瓒、刘表、孙坚、刘璋等人,皆被曹操一一否定。曹操说:“英雄者,当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揽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刘备说:“谁能当之?”曹操以手先指刘备,后指自己,说:“今天下英雄,惟你和我也!”刘备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手中所拿的筷子,不觉落于地上。恰在同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响起一声炸雷。刘备为掩饰自己的情绪,趁势说:“一震之威,乃至于此。”曹操哈哈大笑,说:“大丈夫亦畏雷乎?”
这就是著名的“煮酒论英雄”的故事。曹操试探刘备,刘备借雷声敷衍,双方进行了一场不见刀枪的较量。刘备既然被曹操视为英雄,处境显然危险。恰好,袁术新败,想经徐州北上,会合袁绍。刘备抓住这一机会,声称愿去截击袁术。曹操同意,刘备迅速离去。曹操谋士郭嘉等提醒曹操,说放走刘备实是一大错误。曹操恍然醒悟,派人追赶刘备,但刘备早已不见踪影了。
刘备回到徐州,整顿兵马。官渡之战拉开序幕。曹操担心袁绍和刘备联合,先行进攻刘备。刘备大败,投奔袁绍。刘备部将关羽,有条件地投降了曹操。
袁绍对于刘备来投相当高兴,亲自迎接,以礼相待。关羽得知刘备在袁绍处,离开曹操回归。刘备观察袁绍,看出了他的诸多弱点,难成气候。很快,他借口南连荆州牧刘表,征得袁绍同意,率领本部兵马数千人,南下荆州(今湖北、湖南)。这期间,官渡之战有了结果,袁绍惨败,曹操的势力大振。
刘表对于刘备怀有疑忌心理,命他屯驻新野(今河南新野),以防曹操南侵。刘备在新野,认真总结了前半生的经验教训,之所以颠沛流离,主要原因在于实力不济,尤其是缺少根据地和一位能够统领全局的军师式的人物。为此,他在襄阳一带寻访贤才,通过“水镜先生”司马徽和化名单福的徐庶,得知当地有号称“卧龙”和“凤雏”的两位高人。“卧龙”便是诸葛亮,具有经天纬地之才。刘备为了实现抱负,礼贤下士,“三顾茅庐”,这才见到诸葛亮。他向诸葛亮请教天下之事,诸葛亮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说出一篇著名的《隆中对策》。其中心意思是刘备应当占领荆州和益州(今四川),东联孙权,北抗曹操,从而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然后相机行事,统一天下,振兴汉室。(www.daowen.com)
《隆中对策》为困顿中的刘备创建基业,勾画了光明的前景。他很激动,大有一种振聋发聩、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诚恳地邀请诸葛亮出山辅佐自己,成就大业。诸葛亮答应了。关羽、张飞以为诸葛亮不过是一介书生,不值得如此器重。刘备说:“孤之有孔明(诸葛亮字孔明),犹鱼之有水也!”表明他慧眼识人,真正认识到了诸葛亮的才干和价值。
曹操北征乌桓取得胜利,基本上统一了中国的北方。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七月,曹操南征刘表。刘表病死,由其少子刘琮继任荆州牧,刘备守樊城(今湖北襄樊东)。诸葛亮建议刘备夺取荆州,刘备流露出妇人之仁,说:“吾不忍也。”刘琮懦弱无能,投降曹操。荆州百姓多附刘备。刘备南逃,“众十余万,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有人说:“宜速行保江陵(今湖北荆州),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操兵至,何以拒之?”刘备说:“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曹操担心刘备先取江陵,亲率五千名精锐骑兵,长途追袭。在当阳长坂坡(今湖北当阳东北),曹军追上刘军,大破之。刘备急向夏口(今湖北武汉汉口),会合刘表长子刘琦,移驻樊口(今湖北鄂城西北)。曹操占有江陵,控制了荆州大部分地区。这时,刘备想到诸葛亮提出的“东联孙权,北抗曹操”的战略方针,派遣诸葛亮游说孙权,联合抗曹。孙权也感受到了曹操的威胁,加上主战派周瑜、鲁肃等人的力劝,决定和刘备组成联军,由周瑜任统帅,抗击曹军。于是便有了赤壁之战,孙、刘联军以弱克强,成功地打败了曹操。此战奠定了日后魏、蜀(蜀汉)、吴三国鼎立的基础。
赤壁之战后,曹操败退北方,刘备趁机攻取江南武陵(今湖南常德)、长沙(今湖南长沙)、桂阳(今湖南彬县)、零陵(今湖南零陵)四郡,并向孙权“借”得荆州。刘备自任荆州牧,治所设在公安(今湖北公安)。孙权为了表示友好,还把妹妹嫁给刘备为夫人。
刘备在荆州站稳脚跟,按照诸葛亮的部署,准备进兵益州。恰好,益州牧刘璋畏惧曹操,派人请刘备入蜀。刘璋部下张松、法正则归顺刘备,充当内应。中途,刘璋受到曹操的巨大压力,害怕引狼入室,改变主意,没有让刘备到成都,而是资助他一些兵马和粮草、器械,让去进攻汉中的张鲁。刘备利用这个机会,“厚树恩德,以收众心”。张松勾结刘备的事实被人揭露,刘璋杀死张松。刘备大怒,占领涪城(今四川绵阳)和雒城(今四川广汉),并调来诸葛亮,围攻成都。诸葛亮让关羽留守荆州,领兵沿江西上,攻占巴东(今湖北巴东),顺利和刘备会师。他们进而围攻成都,十余日后,刘璋投降。刘备如愿以偿地占有了号称“天府之国”的益州,自任益州牧,优抚和重用刘璋的官属,施行仁政,实力大增。
接着,刘备和曹操争夺汉中,历时三年。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汉中最终落入刘备之手。秋天,刘备自任汉中王,大封文武功臣。这位汉中王专门给汉献帝上了一道奏书,说明自己称王的原因,表示要“尽力输诚,奖励六师,率齐群义,应天顺时,扑讨凶逆,以宁社稷,以报万分”。
这时,刘备和孙权为荆州问题出现裂痕。孙权受曹操挑拨,袭杀关羽,收回荆州。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曹操病死,曹丕逼迫汉献帝禅位,自己称帝,灭汉建魏。刘备立刻打出刘汉正统的旗号,为登基称帝大造舆论。黄初二年(公元221年)四月,刘备堂而皇之地也当起了皇帝,声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他将国号定为“汉”,是为蜀汉,定都成都。刘备从“贩屦织席”的下层人物,成为雄踞西南的皇帝,表现了他“折而不挠,终不为下者”的英雄气概。然而,称帝以后的刘备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急于替关羽报仇,轻率地发兵进攻孙权,破坏了孙、刘联盟。
孙权已于黄初三年(公元222年)受封为吴王。同年,刘备以丞相诸葛亮辅佐太子刘禅,约会张飞,倾全国之兵,深入吴境,张飞被部下杀害。刘备更加暴躁。孙权提出和议,遭到拒绝。刘备大举进军,直至秭归(今湖北秭归)、彝陵(今湖北宜昌东)。孙权任命大将陆逊为都督,率兵五万迎战。刘备在秭归至彝陵一带布下四五十座大营,绵延数百里。陆逊开始按兵不动,六月突然发起攻击,实行火攻,大获全胜。刘备为一时意气用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将士损失数万人,“仅以身免”,退守白帝城(今四川奉节东)。年底,刘备患了重病,急召诸葛亮到白帝城托付后事。次年二月,诸葛亮到达白帝城,刘备流着泪说:“君才十倍于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我的儿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诸葛亮听了这话,诚惶诚恐,也流着泪说:“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刘备还给太子刘禅留话,说:“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四月,刘备死于白帝城永安宫,终年六十三岁。刘备死后葬于惠陵(今四川成都南),谥号昭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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