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李晔是唐朝倒数第二个皇帝,实是亡国皇帝。他由宦官杨复恭所立,后被宦官韩全诲劫持,杨复恭视权如命,韩全诲明火执仗,一称“定策国老”,一称“劫天子贼”。杨、韩二人加上刘季述、王仲先,唐朝宦官专权乱政形成最后一个高潮。
杨复恭本姓乔,因认宦官杨玄翼为养父,所以改姓杨。唐懿宗和唐僖宗朝,杨复恭就拜宣徽使、枢密使,职掌军权。田令孜势倾天下,杨复恭敢于直言,经常和田令孜发生争执。因此,田令孜憎恨这个貌合神离的同类,鼓动唐僖宗罢免了杨复恭的职务,贬为飞龙使。杨复恭心怀怨恨,借口患病,隐居蓝田,等待复出的机会。光启二年(公元886年),李克用和王重荣入占长安,逃亡中的唐僖宗需要利用杨复恭,于是便恢复了他的枢密使职务,封魏国公,并赐号“忠贞启圣定国功臣”。光启四年(公元888年),唐僖宗病危,皇子年龄太小,难以继承大位。这时,杨复恭提出当立寿王李晔为皇太弟,主持军政大事。李晔因此掌权,接着当了皇帝,是为唐昭宗。唐昭宗即位,田令孜失势,杨复恭取而代之,升任观军容使,受赐铁券,又加金吾上将军衔。
唐昭宗非常宠信杨复恭,多次说:“朕无德无能,若非杨卿援立,哪有今天?”唐昭宗视杨复恭为恩人,事事请教、听命于杨复恭。一次,唐昭宗说:“江山社稷,得来不易。朕当减欲节奢,长示天下。”所谓“减欲节奢”,就是免去每天给皇帝进献一件御衣、一支新曲。杨复恭听后,顿首称善,说:“皇上圣明!”又一次,唐昭宗询问皇帝游幸费用的开支。杨复恭说:“自懿宗以来,皇帝每次游幸,依例规定用钱十万缗和金帛五车,十部乐工五百人,各种车辆一百乘,侍卫三千人。”唐昭宗说:“这么多呀!从今以后就减半吧!”杨复恭又顿首称善,说:“皇上圣明!”
杨复恭和所有专权的宦官一样:视权如命。他仿照田令孜的做法,收罗大量武士为义子,封他们为将军,为节度使,号称“外宅郎君”。他派往各地的义子多达六百余人,或明或暗,专门负责监视地方官吏和将帅。一时间“天下权势,举归其门”,从朝廷到地方,形成了一个无所不在、无恶不作的“杨家党”。
宰相韦昭度、张濬、杜让能等预见到杨复恭的祸害,暗地里反复进谏,告诫唐昭宗,必须抑制宦官势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唐昭宗也逐渐意识到“杨家党”的存在,想要抑制杨复恭,却没有任何办法。他考虑很久,决定求助于外戚,作为第一步,先任命舅舅王环为节度使。不想这一任命刚刚提出,竟然遭到杨复恭的激烈反对。杨复恭煞有介事地说:“外戚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不可以掌握实权。西汉初,吕产、吕禄险些倾覆刘汉天下;我朝中期,武三思之流险些篡夺大位。历史经验,应以为鉴。陛下如果确实欲用王环,可让他担任一般职务,但绝不可担任节度使。”
杨复恭一言九鼎,他不同意,政令难行。王环没有当上节度使,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杨复恭,并依仗国舅身份,四处活动,发展势力。杨复恭憎恨王环,但突然改变主意,奏告唐昭宗说:“陛下不是欲用王环吗?那就任命他为黔南节度使好了。”
唐昭宗很是高兴,立即发出任命。王环当然更是高兴,立即离京赴任。然而,当王环途经兴元(今陕西汉中)时,杨复恭指使义子、兴元节度使杨守亮暗做手脚,将王环及其家属、宾客一行数十人,全部杀害。事后,杨复恭假惺惺报告唐昭宗说:“王环船只在汉江倾覆,全家遇难,真是不幸。”
唐昭宗万分惊骇,说:“怎么会这样呢?”他后来得知,王环是死于谋杀,因而怀恨,暗暗加强了对杨复恭的防范。
杨复恭有个义子叫胡弘立,改姓杨,名守立,官任天威军使。此人性格粗暴,且有勇力,人皆畏之。唐昭宗担心杨复恭权势过重,有心拉拢利用杨守立,以作牵制。一天,唐昭宗问杨复恭说:“卿家那个姓胡的小子在哪里?朕想任用他为金殿侍卫,怎样?”杨复恭巴不得有个义子伺候在皇帝身边,满口答应,说:“行,行!”
杨守立被召回长安。唐昭宗亲自接见,赐姓李,名顺节,让他掌管六军管钥,宠信有加。李顺节既得皇帝宠信,感激涕零,且掌大权,渐渐也就不把义父杨复恭放在眼里。他还揭露杨复恭大量丑恶的隐私,其中很多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行,骇人听闻。杨复恭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些情况,懊悔不迭,大骂李顺节说:“这混账东西,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杨复恭重权在握,尊贵显赫,每天入朝,都是乘坐肩舆,直至金殿。一天,唐昭宗与宰相等讨论关于叛臣的问题,大臣孔纬突然出班奏道:“陛下左右就有叛臣!”
唐昭宗大吃一惊,忙问:“谁是叛臣?”
孔纬横眉怒目指着杨复恭,说:“他杨复恭就是!”
杨复恭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赶忙说:“这……臣岂敢负陛下?”
孔纬厉声数落说:“杨复恭!你,本是皇上一个家奴,小人得志,有恃无恐,竟敢乘坐肩舆直至殿前,这算什么?再者,你收养了那么多不法之徒为义子,统统随你姓杨,这又算什么?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皇上,说你是叛臣,难道还冤枉吗?”
杨复恭辩解说:“乘坐肩舆,是皇上恩准的;至于收养义子,那可是为了收拢士人之心,以辅佐天子。”
唐昭宗忍不住插话说:“卿诚欲收拢士人之心,辅佐天子,那么为何不叫他们姓李呢?”
杨复恭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杨复恭恨死了孔纬,竭力唆使唐昭宗将他贬迁江陵(今湖北荆州)。孔纬无奈,遵旨而行。杨复恭穷凶极恶,秘遣杀手埋伏于长安东的长乐坡行刺,斩其旌节,劫其财货。孔纬幸有侍卫保护,得免一死。
杨复恭另有两个义子杨守贞和杨守忠,分任龙剑、洋州节度使。这两人依仗杨复恭的权势,肆意聚敛钱财,鱼肉百姓,而且一再上书,吹捧义父,诽谤朝政。大顺二年(公元891年)八月,唐昭宗忍无可忍,下决心罢了杨复恭的兵权,出其为凤翔监军。然而,杨复恭居功自傲,拒不前去凤翔,反以辞职致仕相威胁。唐昭宗来了个顺水推舟,准其致仕。不久,唐昭宗害怕杨复恭及其“杨家党”狗急跳墙,生出变故,所以又起用杨复恭为上将军,并赐杖加以抚慰。杨复恭可不领情,愤怒杀了宣命的使臣,然后遁居商山,窥测动静。长安的情况似无异样,不甘寂寞的杨复恭又秘密潜回京师,藏匿于昭化坊家中。他的义子杨守信时为军使,不时偷偷前往请安。那个受到唐昭宗宠信的李顺节熟知杨复恭的为人,很快侦察到杨复恭的行踪,立刻报告唐昭宗。唐昭宗遂命李顺节和神策军使李守节率兵包围杨府,捉拿杨复恭。杨复恭非常狡猾,提前一步,在杨守信的保护下,仓皇逃离长安,前往兴元,准备在那里聚集力量,对抗朝廷。
杨复恭失势,藩镇高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邠州节度使王行瑜、华州节度使韩建、同州节度使王行约、秦州节度使李茂庄等觉得有机可乘,一起上书,声讨杨复恭的罪行,并请出兵征讨。可是当时朝政艰难,财政困窘,无力筹措军饷,一批宦官又从中作梗,反对征讨杨复恭。唐昭宗摇头叹息,只得作罢。偏偏李茂贞蓄有野心,急于扩展势力,频频上书说:“杨复恭自称是隋朝杨氏子孙,因隋恭帝杨侑禅位于高皇帝李渊,故取名为‘复恭’,意在推翻我朝,恢复隋朝的江山。狼子逆贼,十恶不赦,今不征讨,更待何时?”他一面上书,一面不待诏令,擅自兼领兴元节度使,约会王行瑜,发兵数万,共讨杨复恭。唐昭宗无法制约藩镇的行动,只好听之任之。
景福元年(公元892年),李茂贞、王行瑜攻陷兴元,杨复恭及其义子杨守亮、杨守信等逃得飞快,奔至阆州(今四川阆中)。李茂贞浑水摸鱼,势力急剧地膨胀起来。
阆州地理偏僻,消息闭塞。杨复恭可不想在那里无所作为。他另有一个义子在太原,占地为王,割据称雄。他思来想去,决定前往太原,潜伏等待,相机行事。他和杨守亮、杨守信等化装成商人模样,悄悄上路。当他们行至商山一带时,无意中被韩建部下擒获,身份暴露。韩建痛恨杨复恭,当即将杨复恭和杨守信斩首,而将杨守亮押解长安,枭首于市。
杨复恭死后,李茂贞把缴获的一封信呈送给唐昭宗。信是杨复恭写给义子杨守亮的,说:“长安城内太极宫的承天门,乃我先祖隋朝杨氏的家业。儿但积粮训兵,何敬奉为?我披荆榛立天子,既得位,乃废定策国老,奈负心门生何?”杨复恭念念不忘先祖的家业,自诩“定策国老”,称呼唐昭宗为“负心门生”,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唐昭宗将杨复恭罢职后,改以宦官刘季述、王仲先为左、右神策军中尉。正是刘季述、王仲先,一度将唐昭宗废黜,囚禁于大明宫少阳院,立了太子李裕为皇帝。宰相崔胤联络藩镇宣武节度使朱全忠(朱温),杀刘季述、王仲先,方使唐昭宗得以复位。唐昭宗惊魂未定,又落入宦官韩全诲等人之手,处境极其狼狈。
韩全诲原在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军中任监军,继入朝廷任内枢密使。刘季述、王仲先死后,宰相崔胤力图掌控神策军,奏告唐昭宗说:“自宦官掌握禁军以来,皇权屡屡受到威胁,祸乱不断。因此,臣自请统领左神策军,让陆戾统领右神策军。这样,皇权自会稳固,四方藩镇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兴风作浪。”
这个建议本来无可厚非,但唐昭宗心里清楚,崔胤这样做,实是想掌握军权,扩张宰相的势力。他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说:“容朕斟酌,改日再议。”
其时,李茂贞已封岐王,雄踞一方,洞察崔胤的企图,不安地说:“崔胤居心叵测,欲夺军权,矛头所指,不仅是宦官,还包括我们这些藩镇。”
这话传到唐昭宗耳中,他委婉地对崔胤说:“你的建议很好,但是众臣意见不尽相同,所以,你和陆戾就不宜担任军职。”接着颁旨,任命宦官韩全诲为左神策军中尉,张彦弘为右神策军中尉,二人均拜骠骑大将军。同时任命宦官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www.daowen.com)
崔胤想统领禁军未能如愿,恼羞成怒,密约京兆尹郑元规,派遣刺客暗杀韩全诲。暗杀没有得手,反而激起了韩的仇恨。韩全诲立刻勾结李茂贞,让选派四千名士兵入京师宿卫,由李茂贞义子李继筠、李继徽统领。崔胤针锋相对,勾结朱全忠,让选派三千名士兵入京师宿卫,由朱全忠亲信娄敬思统领。李、朱的士兵同时进入长安,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冲突即将来临。
韩、崔各自勾结藩镇为外援,宦官、朝官、藩镇之间的斗争更加激化。就其实质而言,斗争的双方,一是李茂贞,一是朱全忠,他俩都想把皇帝抓在自己手里,以便挟天子而令诸侯,进而达到夺取最高权力的目的。
以韩全诲、张彦弘为首的宦官集团把持朝政,唐昭宗的皇位形同虚设。崔胤趁势进言,恳请铲除宦官。唐昭宗无奈地说:“说得轻巧,谁有那个能力呢?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悔不该当初……”
唐昭宗和崔胤的活动尽在韩全诲、张彦弘的掌握之中。天复元年(公元901年)十一月,崔胤频繁出入宫禁,相当活跃。韩、张顿起疑心,遂与孙德昭、李继筠、李继徽密商,打算先发制人,斩杀崔胤。唐昭宗得知这一消息,问计于大臣令狐焕和韩偓,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令狐焕说:“臣以为陛下可在内殿设宴,让崔胤和韩、张二人和解。”韩偓说:“依臣看,不如杀一两个首恶宦官,允许其他人悔过自新,妄图必息。不然,彼此猜忌,祸乱必至,虽暂时和解,凶焰益肆。”
唐昭宗见两位大臣意见不一,不由心灰意冷,无计可施,叹气说:“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韩、张迅速采取行动,一面命禁军布防京师,一面控制皇宫,禁止唐昭宗单独会见朝官,同时严密监视崔胤。崔胤深感恐慌,便以唐昭宗名义发急诏给朱全忠,要他火速率兵入京勤王。崔胤另附一信,说:“皇帝归向,尽取决于朱公。李茂贞如果抢先入朝,劫持皇帝,麻烦大矣!”
朱全忠知道事情十万火急,立即统领七万兵马,西向长安,攻克同州(今陕西大荔)和华州(今陕西华县),关中震动。朱全忠一边用兵,一边致信给唐昭宗,要求皇帝驾幸东都洛阳。朱全忠来势凶猛,韩全诲慌了手脚。他见唐昭宗,装模作样地流泪说:“朱全忠的军队眼看就要攻进京师,胁迫陛下前去洛阳,目的在于取代陛下而自立。臣等不忍见高皇帝天下改作朱姓,故而恳请陛下移驾凤翔,投靠岐王李茂贞,然后招集四方义兵,讨伐元恶朱全忠。”
唐昭宗正在大明宫乞巧楼上,沉吟不语。韩全诲急了,命人在楼下放火,制造紧张气氛。孙德昭等则纵容士兵在宫中大肆抢掠,宫女受惊,四出逃命。唐昭宗见此情景,被迫下楼,同意西去凤翔。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面对皇后,相视而泣。随即,韩全诲威逼唐昭宗上路,随行者仅有数百人。唐昭宗刚刚离开,韩全诲命人焚烧皇宫,顿时浓烟四起,烈火熊熊,大明宫、兴庆宫等宫殿建筑化为灰烬。
韩全诲劫持唐昭宗西行,完全是李茂贞的主意。李茂贞假惺惺前来迎接圣驾,暂住周至(今陕西周至)。这时,朱全忠的军队长驱直入,进占长安,只住了一夜,便又挥兵西进,及至周至,李茂贞已劫持唐昭宗,急匆匆地回了凤翔。朱全忠马不停蹄,尾随着进兵至凤翔城下。
这一天,李茂贞登城喊话,说:“皇上避难凤翔,世人共知。朱公误听奸佞谗言,引兵至此,所为何来?朱公若是忠心,可以入城面见皇上。”
朱全忠可不上当,说:“宦官胁惊圣驾,我来兴兵问罪,迎接皇上回京。李公若非宦官同谋,哪有这场变故?”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展开厮杀。朱全忠攻城,李茂贞守城,一时间难见胜负。李茂贞手里握有唐昭宗这张王牌,强迫皇帝诏令朱全忠退兵。朱全忠根本不理那一套,趁势攻掠关中诸县,大大削弱了李茂贞的势力。这时,崔胤送来密信,说:“宦竖谋议,意欲劫持皇帝入蜀。”朱全忠急忙又从大本营汴州调来精兵五万,围攻凤翔。
这场战争进行了将近一年,李茂贞渐渐处于下风。凤翔城内粮食殆尽,许多士兵饿死。而朱全忠攻州略县,军饷却源源不绝。唐昭宗受韩全诲、张彦弘、李茂贞的控制,缺衣少食,唉声叹气。他吃的是粗茶淡饭,每次吃饭时总要先礼让韩全诲,韩全诲推辞后,他才敢动筷子,说:“难得时欲同味耳。”
朱全忠猛攻凤翔东城,烧毁了护城河上的桥梁。李茂贞部将李继宠无力抵抗,率部投降。李茂贞眼见形势危急,谋求退路,想要通过诛杀宦官、送还皇帝,以与朱全忠讲和。他给朱全忠写信,说:“祸乱的发生,韩全诲是首恶。我迎皇上到凤翔,只是仓促应变的权宜之计。朱公既有志于匡扶社稷,请奉圣驾还宫,李某愿意服从号令。”朱全忠表示同意,但要李茂贞杀死所有宦官,无条件投降。李茂贞觉得无条件投降有伤体面,所以事到临头又犹豫起来。
唐昭宗毕竟是皇帝,时时还要显示皇帝的威风。一天,他召见李茂贞和韩全诲,生气地说:“这些日子,诸王、公主、夫人,两天才吃一顿饭,饥肠辘辘;皇家成员,十分之三的人已经饿死;而且,今天又断了粮。你们说,这种情况何时是个头啊?到底该怎么办,嗯?”
李茂贞、韩全诲无言以对。这时,十几名士兵围拢前来,指着韩全诲骂道:“阉贼当道,祸害无穷。成千上万人饿死,都是几个军容使作祟,这笔账一定要清算!”
韩全诲吓得变了脸色,跪在李茂贞跟前,连连磕头,说:“岐王救我!”李茂贞阴险一笑,说:“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杀你呀?”韩全诲又给唐昭宗磕头,竭力为自己辩白。唐昭宗气喘吁吁,不予理睬。那个孙德昭已和韩全诲闹翻了,鄙夷地说:“过去,杨复恭毁了杨氏一族;现在,你这个丧门星不知要毁掉我们多少族呢!”孙德昭惯于见风使舵,当夜带领亲信投降了朱全忠。
朱全忠不能容许李茂贞无限期地拖延时间,集合兵马,营垒相接,围住孤城,轮番发起进攻。攻者骂守者为“劫天子贼”,守者骂攻者为“夺天子贼”,攻者守者都是“贼”,倒也是事实。
唐昭宗心急如焚,意识到只有归附于朱全忠,才能保住性命。因此,他敦促李茂贞接受朱全忠提出的条件,不然,凤翔城将成为一座坟场。李茂贞焦头烂额,山穷水尽,只好答应。
天复三年(公元903年)正月,李茂贞和朱全忠就诛杀宦官、送还皇帝事宜达成协议。李茂贞提出,韩全诲、张彦弘作为禁军统帅,手下人多势众,如果激起宦官兵变,那么局面不好收拾。朱全忠于是派遣部将蒋玄晖进入凤翔,协助李茂贞采取行动。
韩全诲、张彦弘见蒋玄晖入驻凤翔,预感情况不妙,心神恍惚,如坐针毡,以致吃饭时手腕抖动,拿不住筷子。唐昭宗召见韩偓,泪流满面地说:“韩全诲、张彦弘、袁易简、周敬容是宦官的‘四大恶’,得先把他们抓住,其余人依次诛之。”
李茂贞、蒋玄晖等精心部署,安排数百名士兵严阵以待,然后召集韩全诲、张彦弘、袁易简、周敬容等所有宦官听命。宦官们悚惧而来,李茂贞、蒋玄晖一声令下,士兵扑向宦官,刀砍剑刺,如狼似虎。每十名士兵对付一个宦官,宦官毫无反抗能力,一个个发出惨叫,倒在血泊中。
李茂贞、蒋玄晖把韩全诲等人的头颅装在布袋里,送给朱全忠查验,说:“这些宦官都是阻挠圣驾东还的,全杀了。”朱全忠大喜,通令全军,同时又给李茂贞一信,说:“韩全诲等临死时大骂不已,口口声声说他们劫持皇上,是秉承李公的意志,执行李公的命令,这是怎么回事呀?”
李茂贞没料到朱全忠还要追究自己的责任,叫苦不迭。为了开脱罪责,他又杀了普通宦官九十多人。与此同时,朱全忠命在长安的崔胤,拿宦官开刀,杀死一百多人。
唐昭宗从李茂贞手中转移到朱全忠手中,回到长安。朱全忠和崔胤担心宦官死灰复燃,又尽诛第五可范等宦官八百多人。朱全忠再发出命令,各地宦官监军,全部赐死,家产充公。并规定:此后皇宫中只配置宦官三十人,穿黄衣,备洒扫,不许收养义子,不许统领禁军,当然更不许干预朝政。至此,唐朝持续了二百多年的宦官之祸终于结束,宦官势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天祐元年(公元904年),朱全忠杀了崔胤,胁迫唐昭宗迁都洛阳。八月,朱全忠杀死唐昭宗,立其第九子李柷为皇帝,是为唐哀帝。天祐四年(公元907年)四月,朱全忠废唐哀帝,自称皇帝,建立后梁政权,唐朝灭亡,历史进入五代十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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