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钓鱼岛历史真相:册封使与因缘际会

钓鱼岛历史真相:册封使与因缘际会

时间:2023-07-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规定,每届册封使臣回国都要交一份出使记录,下于史馆,“以备采择”;而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处在中琉之间的航道上,是中国每一位奉命到琉球举行册封大典的使臣前往琉球王国必经的岛屿。其中不仅有关于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记载,而且涉及主权归属问题。沧水为青绿色的海水,是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所在的东海浅海海域,为中国的地界,是中国的领土。

钓鱼岛历史真相:册封使与因缘际会

自明洪武五年(1372)十二月,琉球中山王察度派弟弟泰期到中国纳款称臣、建立宗藩关系,到清光绪五年(1879)被日本占领吞并改名为冲绳县以前,琉球一直是中国的附属国。在这500多年间,琉球历代国王即位,必须上表请求中国皇帝册封;中国皇帝在收到请封表章后,则要派遣正副使臣携带诏书、敕书及赏赐的礼物前往琉球举行册封大典。琉球藩属中国以后一共经历27代国王,有24位国王接受过册封。根据规定,每届册封使臣回国都要交一份出使记录,下于史馆,“以备采择”;而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处在中琉之间的航道上,是中国每一位奉命到琉球举行册封大典的使臣前往琉球王国必经的岛屿。因此,在他们的出使记录“使琉球录”或“使琉球记”中,都留下了有关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记录。由于史馆失火,明代前期的出使记录均被烧毁。现仅存嘉靖十三年(1534)以后册封使臣的“使琉球录”或“使琉球记”。其中不仅有关于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记载,而且涉及主权归属问题。下面就让我们看看它们是如何记载钓鱼岛的吧。

嘉靖十三年(1534),明世宗任命吏科给事中陈侃为册封正使、行人司行人高澄为副使,派遣他们携带诏书赴琉球王国册封世子尚清为中山王。正使陈侃作《使琉球录》记使行经历,说他五月十日“过钓鱼屿,过黄毛屿,过赤屿”之后,“十一日夕,见古米山,乃属琉球者;夷人鼓舞于舟,喜达于家”。这段文字清楚地表明,古米山(又称姑米山,译曰久米岛)才是属于琉球的岛屿;这种疆界意识在同船的琉球人身上也有明确的反映,他们久别故土,如今望见本国边界上这座标志性的岛屿,心中倍感亲切,见到它,就像见到自己的家乡,见到久别的亲人,所以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喜形于色。这证明,此前经过的“钓鱼屿”、“黄毛屿”、“赤屿”等岛屿不属于琉球,而是中国的固有领土。

陈侃《使琉球录》清楚表明,“钓鱼屿”、“黄毛屿”、“赤屿”等岛屿不属琉球,而是中国固有领土。

嘉靖四十年(1561),明世宗派遣正使刑科给事中郭汝霖、副使行人司行人李际春携带诏书前往琉球册封世子尚元为中山王。正使郭汝霖《重刻使琉球录》记海上经历岛屿时说:“闰五月初一日,过钓屿。初三日,至赤屿焉。赤屿者,界琉球地方山也。再一日之风即可望姑米山矣。”“界琉球地方山”此语具有明确的领土划分与疆界意识,它清楚地指出,赤尾屿是中国领土边界上的山,边界上的岛屿;过此山就没有中国的岛屿了。此外,郭汝霖作有《钓屿》、《赤屿》二诗。在《赤屿》诗中说,过赤屿时舟中琉球人都高兴地唱起了“夷谣”,因为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1]

万历七年(1579),中国册封正使户科给事中萧崇业、副使行人司行人谢杰带着神宗皇帝朱翊钧颁发的诏书、敕书赴琉球册封世子尚永为中山王。五月二十二日,从福建长乐县东北的梅花开洋,六月五日泊琉球那霸港,水程计十四日。萧崇业在其所著《使琉球录》的“琉球过海图”中,将钓鱼屿、黄尾屿、赤屿列入中国版图;又作长诗《见山谣》,历数了航船所经过的平嘉岭、鸡笼屿、花瓶屿、钓鱼屿,说它们与“盘九曲”的武夷山等八闽的山峰钩连,认为这些都是中国的领土[2]。册封副使谢杰《琉球录撮要补遗》于“启行”条引闽中父老言:“去由沧水入黑水,归由黑水入沧水。”沧水是青绿色的海水,属中国东海浅海海域;黑水为东海黑水沟。

万历三十四年(1606)五月,中国册封正使兵科右给事中夏子阳、副使行人司行人王士祯携带龙节与诏敕赴琉球为世子尚宁举行册封大典。夏子阳在《使琉球录》中写到,五月二十七日“午后,过钓鱼屿。次日,过黄尾屿。是夜,风急浪狂,舵牙连折。连日所过水皆深黑色,宛如浊沟积水,或又如靛色;忆前《使录补遗》(指谢杰所撰《琉球录撮要补遗》)称‘去由沧水入黑水’,信哉言矣!二十九日,望见古米山,夷人喜甚,以为渐达其家”。

文中描述的是过黄尾屿后进入黑水沟的情景。“去由沧水入黑水”,说明钓鱼屿、黄尾屿在沧水之内,属中国领土。黑水沟是中琉海域分界线,古米山在黑水沟东边,属琉球西南方领土界山,所以,“望见古米山,夷人喜甚,以为渐达其家”。夷人是指封舟上的琉球人员。这句话与嘉靖十三年陈侃《使琉球录》所记意思完全相同,此时距陈侃奉命册封琉球已经过去整整72年了,琉球人望见古米山仍是这般神态、这般表现,可见古米山才是属于琉球王国领土这一疆界划分意识,在琉球人心中是根深蒂固的,也是代代相传的。

夏子阳《使琉球录》又写到:册封使船由那霸回航福州,沿途所经过的都是“黑水”,十月二十日一早过姑米山,不久,便遭飓风,船舱入水。“二十九日早,隐隐望见一船;众喜,谓‘有船,则去中国不远’;且水离黑入沧,必是中国之界;……十一月朔日,舟入五虎门。”

文中“水离黑入沧,必是中国之界”,其意与万历七年册封副使谢杰所言一致。沧水为青绿色的海水,是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所在的东海浅海海域,为中国的地界,是中国的领土。而且作者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决和肯定,不给人以分辩解说和质疑的余地。

崇祯六年(1633),明思宗朱由检派遣正使户科给事中杜三策、副使行人司司正杨抡携带诏书、敕书赴琉球封世子尚丰为中山王。册封正使杜三策从客胡靖撰《杜天使册封琉球真记奇观》记载:“以六月四日从广石解缆,……由五虎门出大海。……八日,薄暮过姑米山。……深夜,镇守姑米山夷官望封船,即举火闻之马齿山,马齿山闻之中山。”

文中写到,中国册封使船过姑米山(久米岛),琉球国边防官员才用火为信号向马齿山报告,马齿山的官员再向琉球王国都城所在地中山本岛报告。这说明姑米山才是琉球国门,而之前所经过的岛屿都不属于琉球王国。

康熙二年(1663),册封正使兵科副理张学礼、副使行人司行人王垓奉命赴琉球册封世子尚质为中山王。正使张学礼《使琉球记》中记载:六月九日,“浪急风猛,水飞如立,舟中人颠覆呕逆,呻吟不绝,水色有异,深青如蓝。舟子曰:‘入大洋矣。’顷之,有白水一线,横亘南北。舟子曰:‘过分水洋矣。此天之所以界中外者。’”

分水洋即黑水沟,因洋面上浪涛翻滚,潮头的浪花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像一条白线,所以张学礼说“有白水一线”;中外指中国和琉球王国。文中明确指出,黑水沟是中琉之间天然的海界。

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册封正使翰林院检讨汪楫、副使内阁中书舍人林麟焻带着诏书、敕书赴琉球为中山王尚贞举行册封大典。汪楫在《使琉球杂录》中记载:“(二十四日)酉刻遂过钓鱼屿……二十五日,见山,应先黄尾而后赤屿,不知何以遂至赤屿,未见黄尾屿也。薄暮过沟,风涛大作,投生猪羊各一,泼五斗米粥,焚纸船,鸣钲击鼓,诸军皆甲,露刃俯舷作御敌状,久之始息。问‘沟’之义何取,曰:‘中外之界也。’‘界于何辨?’曰:‘悬揣耳。’然顷者恰当其处,非臆度也。”

作者文中明确提到赤尾屿东北方向的“沟”是“中外之界”。虽说汪楫问老船工这中外界水是凭什么辨别时,老船工说是靠猜测,回答有些许含糊其词;但汪楫马上纠正说,刚才祭海神,恰好是在过沟时举行的,并非是凭主观推测。“沟”就是黑水沟,也有的版本作“郊”;“郊”有时是指交通冲要之处,即军事和交通方面的要地,意思也很清楚。吴天颖教授曾为“沟”和“郊”的问题请教过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方言研究室的张振兴研究员,张氏得出的结论是:“‘郊’与‘沟’这两个字,虽然普通话读音截然不同,但是,在福建闽南方言里,读音皆为kan7,完全一样。”[3]这是从汉语方言学的角度厘清了不同的版本中“沟”和“郊”的区别。

清康熙五十八年(1719),翰林院检讨海宝、翰林院编修徐葆光等奉命前往琉球国册封尚敬为中山王,册封副使徐葆光为作《中山传信录》。在记录中琉海上航路时写到,过赤尾屿之后“用乙卯针六更”(一更为六十里)才到姑米山,而姑米山是“琉球西南方界上镇山”。明确指出琉球王国西南端领土止于姑米山。回国入境时,他还祭祀了中琉界水黑水沟。(www.daowen.com)

此次册封琉球,海宝、徐葆光一行在琉球稽留十余月。期间,以琉球旧无地图,有关国土四周长度多臆揣,乃携测量官平安、丰盛额咨访五六月,又与琉球国大夫蔡温遍游中山、山南诸胜,以中国里数测定琉球国土东南西北方位。经再三讨论,始制定《琉球三十六岛图》,并备录三十七间切(郡)所属诸县、村及山岳名胜之名。事毕,依从国王尚敬所请,示以地图;尚敬王命紫金大夫程顺则制图直径一丈余。在所制 《琉球三十六岛图》中,琉球西南端领土止于姑米山,并无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

乾隆二十一年(1756),中国翰林院侍讲全魁为册封正使、编修周煌充副使奉命赴琉球封世孙尚穆为中山王,周煌在所作《琉球国志略》卷五《山川》中记载:“(琉球)环岛皆海也,海面西距黑水沟与闽海界。福建开洋至琉球,必经沧水,过黑水,古称沧溟,溟与冥通,幽玄之义。”说明自黑水沟往西方向的绿色海洋为福建海域,而黑水沟以东的黑色洋面为琉球海域。周又作《中山赋》云:“于时百越之表,大壑之东,国曰琉球。”意思是琉球国是在福建、广东等百越民族所居住的以外地区,大壑(黑水沟)的东面。黑水沟是深达两千余米的大海槽,海底地层在这里急剧下陷,水深急转直下,所以作者将它称作“大壑”。这与《琉球国志略》卷五《山川》中的记载相辅相成,再次证明黑水沟以西为中国领海。

《琉球国志略》卷五《山川》称琉球“海面西距黑水沟与闽海界”,“福建开洋至琉球,必经沧水,过黑水”。这说明自黑水沟以西绿色海洋为福建海域,黑水沟以东黑色洋面为琉球海域。

嘉庆五年(1800),清仁宗爱新觉罗颙琰命翰林院修撰赵文楷、内阁中书李鼎元为正副使赴琉球为中山王尚温举行册封大典。正使赵文楷作有《过钓鱼台》、《渡海放歌行》、《十一日见姑米山》等诗,记叙经过钓鱼岛、黑水沟时所经历的海上风浪之险,其中有诗句言及姑米山才是琉球的国境[4]。副使李鼎元则在《使琉球记》中写到:“(琉球)海面西距黑水沟与闽海界。古称沧溟,亦曰东溟。”此说与乾隆二十一年册封副使周煌《琉球国志略》所记完全相同。即黑水沟为中琉两国领土分界,黑水沟以西的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所在海域为中国领海,黑水沟以东的黑色洋面为琉球海域。

清嘉庆十三年(1808)五月,翰林院编修齐鲲、工科给事中费锡章奉命赍诏敕赴琉球册封尚灏为中山王。齐鲲《续琉球国志略》说:“(闰五月)十三日,午刻见赤屿,又行船四更五,过沟祭海。”从客沈复亦有文字记载这次使事经过,其中有文曰:“十三日辰刻见钓鱼台,形如笔架。遥祭黑水沟,遂叩祷于天后,忽见白燕大如鸥,绕樯而飞。是日即转风。十四日早,隐隐见姑米山,入琉球界矣。”文字记载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主权归属与前代各届册封使的“使琉球录”、“使琉球记”中所记完全一致,即到了姑米山才进入琉球的国界,黑水沟以西的钓鱼岛等岛屿都是中国领土。

此外,乾隆年间在北京国子监任“琉球官学”教习的潘相在《琉球入学见闻录》中也曾提及“黑水沟为中外界水”,并且在该书《凡例》中称,他在国子监任教与“(琉球)入学陪臣郑孝德、蔡世昌同居四年”,写此书时是向他们“逐条核问”后才诉诸文字的。这说明,“黑水沟为中外界水”得到了琉球王国陪臣的确认,是中琉双方的共识。

上述明清时期中国册封使的使行记录及其他文献清楚地表明,中琉海界早有定论,即黑水沟是中琉海域的分界线。琉球领土止于姑米山,而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是在黑水沟以西的东海浅海海域,属于中国的固有领土。这些客观历史史实,是任何人都无法抹煞的。

在中国册封使的使行记录中,许多文献都讲述了渡黑水沟祭祀海神的问题。不仅封舟前往琉球途经黑水沟时要祭祀,回国途中经过黑水沟也举行祭祀。有关“祭海”的记载见之于明嘉靖四十年(1561)册封正使郭汝霖的《使琉球录》、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册封正使汪楫的《使琉球杂录》、康熙五十八年(1719)册封副使徐葆光所著《中山传信录》、乾隆二十一年(1756)册封副使周煌编撰的《琉球国志略》、嘉庆五年(1800)册封副使李鼎元著《使琉球记》、嘉庆十三年(1808)册封正使齐鲲著《续琉球国志略》等等。

祭祀源于原始崇拜和宗教,我们今天倡导无神论,祭祀的观念早已淡薄了;但在古代社会,祭祀却是国家的大事,被列为五礼之首。《礼记·祭统》云:“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春称时期,乃至把祭祀与战争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所以《左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自秦汉以来的山川祭祀,不仅是国家祭祀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政治地理格局的一种反映,承担着宣告王朝正统性及皇帝控制力的意义。所以中国官方使臣在中外界水黑水沟所举行的无论是出境祭还是入境祭,表面看来只是祈神致福,请求海神保护航程安全,但是实际上这些天朝使节们在这里遵行的是一种国家制度。对内来说,可以强化渡海官兵人等的国家观念和疆域意识,对外则有着宣示领土主权的意义。

【注释】

[1]见本书第六章《诗歌揭示历史真相—历代钓鱼岛诗歌解读》。

[2]见本书第六章《诗歌揭示历史真相—历代钓鱼岛诗歌解读》。

[3]参见吴天颖 《甲午战前钓鱼列屿归属考》 (增订本),北京: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3年6月版,第78页。

[4]见本书第六章《诗歌揭示历史真相——历代钓鱼岛诗歌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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