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末年,中原上层社会开始接受佛教,佛教教义在世族豪门中广为流传。北方骑马民族的统治者也非常欣赏佛教,因为佛教倡言世界大同,并不歧视他们这些“蛮族”。于是佛教在中华大地上蓬勃发展,佛教艺术灿烂夺目。
南北朝时期的汉胡互化、民族融合,为艺术的发展提供了驰骋的空间和滋生的土壤。艺术成就集中地体现在与佛教密切相关的石窟造像与壁画中。中国人皈依佛教是复杂而有兴味的话题。佛教虚构出一个幻想世界,同现实世界对立;又臆造出人死后的灵魂生活,同人世间的生活对立。佛教关于天国三十三阶、地狱十八层的说法,体现了它的来世观,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把希望寄托于来世,因而不仅统治者大力提倡,一般百姓也自愿信奉。北魏末年,北方各地有佛寺三万多所,僧尼二百万人。形成于这一时期的云冈石窟、龙门石窟、敦煌石窟,至今仍在向人们显示,那个时代佛教对中国人生活的广泛渗透,令人吃惊。
云冈石窟在大同西北武州山,是北魏兴安二年(453年)开始建造的,前后历时一百多年,有大小四十多个石窟,十万个佛像,最大的佛像高达七丈,最小的佛像不到一寸。云冈的石刻造像气势雄健、质朴,有写实风格。云冈第十二窟佛籁洞,主题是庆祝释迦牟尼成道,塑造了释迦成道“四相”(四尊坐像)。第一尊是“出家相”——十九岁时出离王宫,人山修道;第二尊是“苦行相”——赤身露体瘦骨嶙峋,修婆罗门的苦行道;第三尊是“成道相”——在菩提树下,坐金刚宝座,悟四谛真义,终于成佛;第四尊是“转法轮相”——成道后五十年中,说法讲道、普渡众生、弘扬佛法。为庆祝释迦成道的音乐舞蹈大典,艺术形象与实物素材都取之于现实生活,再现了一千五百年前鲜卑族的文化景观:人是鲜卑人,服是鲜卑服,舞是鲜卑舞,乐器也是游牧民族常用的“马上乐器”,充分反映了北魏在平城极盛时期的文化面貌,艺术价值与历史价值都极高。
云冈石窟
龙门石窟在洛阳城南的西山即龙门山,从北魏太和十八年(494年)迁都洛阳后开始在此建造石窟,延续达四百多年之久。现存石窟1352个,佛龛750个,造像10万余尊,造像题记和碑碣3000余块,佛塔40余座。顾炎武《金石文字记》说:“后魏胡太后崇信浮图,凿崖为窟,中刻佛像,大者丈余,凡十余处,后人踵而为之,尺寸可磨,悉镌佛像。”北魏开凿的石窟以古阳洞、宾阳洞、石窟寺、莲花洞为代表。古阳洞中,趺坐释迦世尊像,衣纹细薄贴肉;弥勒菩萨像龛口装饰的飞天,线条流畅;造像铭记字体遒劲,是书法珍品,现在流传的“龙门二十品”有十九品出于古阳洞。龙门古阳洞早期,列龛多有戴凤帽、身穿夹领小袖胡服、脚着浑筒靴的鲜卑供养人形象,与云冈石窟颇为相似,反映了北魏迁都洛阳前的文化风尚。后期列龛中供养人造像已改穿汉人传统服饰——褒衣博带,反映了鲜卑的汉化趋势。宾阳三洞中以宾阳中洞最为富丽堂皇,后壁的主像释迦牟尼佛,身穿褒衣博带式袈裟,面部修长,眉呈月牙形,鼻垂直,嘴角上翘含有慈祥微笑。旁有迦叶、阿难二弟子,文殊、普贤二菩萨侍立,迦叶形象严谨持重,阿难形象活泼开朗,极其生动自然。前壁入口的“帝后礼佛图”浮雕,分别以孝文帝和文明皇太后为中心,组成南北相对的礼佛行进队列,构图严谨,雕刻生动。这两幅雕刻艺术杰作于1934年被盗,现分别藏于美国堪萨斯城纳尔逊艺术馆和纽约市艺术博物馆。
龙门石窟
敦煌原本是水草丰茂之地,地广人稀,汉武帝时代在此建郡以后,渐次开发,汉魏之际仓慈、皇甫隆两任太守治下,欣欣向荣,成为“华戎所交”的国际都会。佛教传入敦煌、莫高窟开凿,绝非偶然。敦煌石窟(莫高窟)开凿在敦煌东南25公里处的鸣沙山上,在绵延1600米的崖壁上,迄今保存了公元4世纪至14世纪历经千余年修建的各类洞窟700多个,壁画45000平方米,彩塑2400多身。规模宏大,内容丰富,艺术精湛的敦煌艺术宝库具有珍贵的历史、艺术、科技价值,198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认为世界文化遗产。敦煌石窟是从前秦建元二年(366年)开始修建的,北朝时已辉煌无比。由于这里的石质比较松脆,不适于雕刻,所以石窟艺术表现为另一种形式——壁画和塑像。壁画的题材主要是佛说法图和佛本生(前生)故事。第257窟西壁的北魏“鹿王本生”壁画,讲述一个美丽的寓言故事:九色鹿从恒河中救起溺水的人。画的结构是由左右两端向中间发展,这种奇特的构图方法,具有戏剧高潮的效果,突出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主题。第254窟南壁的北魏“萨埵太子本生”壁画,描绘了早期佛教艺术中萨埵饲虎的故事,把不同空间发生的不同情节浓缩于同一画面,构图严密,造型生动,具有强烈的悲剧气氛。这幅壁画中的飞天,是北魏飞天的代表作,上身裸露,体格健壮,腿部修长,颇有“天花乱坠满天虚空”的诗意。飞天原为古印度神话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到了佛国世界作为佛的侍从、护法出现于天空。敦煌飞天不靠翅膀,没生羽毛,仅凭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就凌空翱翔。第428窟北壁的北周“降魔变”壁画中,释迦牟尼被魔王驱使的妖魔和魔女包围,镇定自若,不为所动,以强烈对比的手法,表现出正义与邪恶的斗争,烘托出释迦牟尼的庄严、平静和慈悲。第259窟的北魏彩塑“佛”,造型古朴凝重,体态健硕,文静端庄,眉目口角处怡然自得,流露出一种淡淡的神秘莫测而又难以言喻的微笑,使作品有一种含蓄的美感,透露出一种深邃大度、丰神超逸的风骨。莫高窟被人们誉为“世界最大的天然美术馆”是当之无愧的。随着时光的流逝,丝绸之路已被埋没在莽莽黄沙之中,莫高窟却因为干燥的沙漠气候被完好地封存起来,今日的人们才有幸瞻仰这个梦幻般的艺术殿堂。
莫高窟外景(www.daowen.com)
祖冲之(429—500年),南朝宋、齐时人,原籍范阳遒县(今河北涞水县北),字文远。他在曹魏数学家刘徽割圆术的基础上推算圆周率。刘徽认为,当圆内接多边形边数无限增加时,其周长愈益接近圆周长,圆内接多边形边数无限多时,其周长的极限即为圆周长。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他创立了割圆术——“割之弥细,所失弥小,割之又割,以至于不可割,则与圆合体而无所失矣”。他据此推算出圆周率值:π = 3.14,后世称为“徽率”。祖冲之在此基础上继续推算,求出精确到第七位有效数字的圆周率值:
3.1415926< π< 3.1415927
这远远走在世界前列。1000年后,15世纪的阿拉伯数学家阿尔-卡西(A1-Kashi)以及16世纪法国数学家韦达(Viete),才求出更精确的数值。为了计算方便,祖冲之还求出用分数表示的两个圆周数值,一个是355/113,称为密率;一个是22/7,称为约率。直至16世纪,欧洲数学家鄂图(Valenfinus Otto)和安托尼兹(Ariaen Anthonis)才得出这个密率数值。
祖冲之指出刘歆、张衡、刘徽、何承天的不足,改革历法,在宋大明六年(462年)完成了大明历。他首先把岁差的存在应用到历法中,这对历法推算精度的提高有重要作用。所谓岁差,是指由于太阳、月亮和行星对地球赤道突出部分的摄引,使地球自转轴的方向不断发生微小变化,这也就使冬至点在恒星间的位置逐年西移,每年的移动值就叫做岁差。虽然他所用的岁差常数比较粗略,但自此以后回归年和恒星年两个概念渐次为人们所接受,成为制定历法时必须考虑的因素之一。祖冲之完成大明历后,上表给宋孝武帝,要求推行新历,遭到宠臣戴法兴的反对,他无视祖冲之提出的“冬至所在,岁岁微差”的事实,以冬至点是“万世不易”的陈腐观点,指责祖冲之“诬天背经”。经历宋、齐两朝,直到他死后十年,才在他的儿子祖的坚决请求下,于梁天监九年(510年)正式颁行大明历。
贾思勰,山东益都(今山东寿光市西南)人,曾任北魏高阳郡(治今山东淄博市临淄西北)太守。他所写的《齐民要术》大约成书于6世纪三四十年代之际,引用前人著作一百五十多种,总结了黄河中下游农业生产经验,是农学史上的重要著作,全书共十卷九十二篇,约十一万字。此书不但辑录了现已失传的《氾胜之书》、《四民月令》等书,还着重总结了《氾胜之书》以后北方旱地农业的新经验、新成就,标志着北方旱地精耕细作体系的成熟。在这以后一千年间,北方旱地农业技术基本上没有越出《齐民要术》所指出的方向和范围。在精耕细作、园艺技术、林木的压条与嫁接、家禽的饲养管理、良种选育与外形鉴定、农副产品的加工、微生物利用等方面,《齐民要术》都第一次作了全面的系统的总结。贾思勰主张“凡人家营田,须量己力,宁可少好不可多恶”,贯穿了精耕细作求高产的思想,体现了民间谚语所说“顷不比亩善”的真谛。他还强调“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掌握农作物的生长规律,依据天时地利的具体特点,合理使用人力,谋求事半功倍。他总结了轮作方法,指出:谷子换茬是为了防杂草,谷用瓜茬是利用瓜地施肥多的余力,把豆科作物和禾谷类作物、深根作物和浅根作物搭配起来,进行合理的复种和轮作,既可达到用地养地的目的,又可提高土地的复种指数。难能可贵的是,《齐民要术》首次说明了有性繁殖通过授粉来完成,类似的论述欧洲在17世纪90年代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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